第019章 没有!

因为杀猪的缘故,饮血刀对着阎魄表达了强烈的不满。

可这对阎魄有什么呢?

教训一把被惯坏了的魔刀,他堂堂魔尊还做不得了?

那边阎魄在和饮血刀纠缠的时候,涂山暮的医馆突然来了许多年轻的姑娘。

这些姑娘们都戴着面纱或者幕篱遮掩得严严实实,生怕被人看出来一样。

其中,涂山暮还看到了那日奇奇怪怪的船家。

船家背着一个满脸痛苦的小姑娘冲进来,额头上满是汗珠。

将小姑娘放在旁边的椅子上之后,几个跨步上前,一把抓住涂山暮,焦急道:“暮大夫,求求您看看我闺女吧,她疼得不行!”

女孩脸色苍白,全身冒着冷汗,双手用力的摁在小腹的位置。

哪怕坐在椅子上,也全身蜷缩起来。

涂山暮示意阿紫过来接手她现在的这个病人,连忙走到那个小姑娘身边。

女孩看起来十五六岁的样子,头上戴着一朵略有些粗糙的绒花。

双眸痛苦得紧闭着,牙关紧咬。

涂山暮看了看那船家,再看这小姑娘,心中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今日来的姑娘家,大多都是之前来开了寒凉药物的。

尽管她们遮掩得严严实实,涂山暮作为大夫还是能看出来的。

更何况,这一个个都是来看宫寒痛经的问题。

再傻也想得明白。

“先带去后堂的小房间,我要给她先扎针止疼。”

不光涂山暮看得出来。

那些来医馆抓药调养的姑娘家也能看出来。

想到自己如果再吃那些药方下去,也会变成这个小姑娘的模样,心中都不寒而栗。

阿紫瞥了眼面前的姑娘,写药方的时候念叨:“不管如何也不能拿身体做这样的冒险。”

船家抱着那个小姑娘跟在涂山暮身后。

还不断的问:“大夫,我闺女这……这能好吗?”

作为大夫,涂山暮是非常不认可他们这些行为的。

故意伤害身体,导致现在的情况。

说难听点,那是自作自受。

但考虑到这个选秀的情况,涂山暮想要责备的话又说不出口了。

“慢慢调养,具体的我也不敢保证。你给她吃过什么药方?给我看看。”扶着小姑娘躺在竹**,又让船家去竹帘外等着,下针迅速。

船家赶忙从怀里翻出之前的药方,在竹帘外懊悔不已:“我就不该听她的,躲起来就好,何必吃什么药呢!”

听到这话,涂山暮也确定了。

自己上次在船上听到的动静,以及船板缝隙下的人影,就是这个小姑娘了。

看身形,那船板底下确实能藏得住。

就是没有多少可以活动的空间了。

药方和涂山暮见过的一张差不多。

准确的说,是好些人都是按照这一张药方抓药的。

涂山暮叹了口气,起身又去一旁在竹筒里灌了些热水,贴着小姑娘的脚心和腹部放着。

“药方是不能乱吃的。不过,怎么今日都来看了?”涂山暮坐在一旁给船家开方,心中还是有些不解。

这个小姑娘疼得都快晕过去了,来医馆很正常。

那外面那些姑娘呢?

方才在外面,涂山暮又不好直接问出来。

船家看到女儿面上的痛苦之色缓下来后,也稍稍松了口气。

坐在一旁的长条板凳上,搓了搓脸,道:“朝廷说不选秀了。”

“不选秀?”涂山暮有些惊讶。

难道这人间皇帝突然良心发现?

若是提及朝廷的其他事情,船家知道的不多。

可这这件事情跟自己的女儿有关,船家打听来了不少消息。

“恩。说是今年有祥瑞送上去,皇上见祥瑞喜悦,就不选秀了。”船家叹气,黝黑的脸上情绪莫名:“这消息要是早些传来就好了。”

涂山暮写着药方,稍稍挑眉,笑容带着讽刺。

她上辈子听说过一些有关所谓的古代祥瑞之说。

其实很大一部分都是人为造势,目的就是为了讨皇帝开心,拍拍龙屁。

不过是一个什么都不清楚的祥瑞,就能解决让百姓焦头烂额,甚至不惜自损身体的麻烦。

古代啊……

涂山暮心中感叹,就听那船家又说:“听说,好像是什么狐狸。”

涂山暮笔尖一顿,迅速抬头看着船家:“狐狸?”

“对!我特地去县城打听的。说是送去了一只三条尾巴的狐狸,皇上见了十分高兴。说什么,见到九尾什么太平的。”

“有狐九尾,太平则出而为瑞。①”涂山暮喃喃。

听到送上去一只狐狸的时候,她就感觉不对。

再听是三条尾巴。

那除了涂山妙,还能是谁?

强摁下心头的烦躁和不安,涂山暮将写好的药方递给船家:“这是药方,两碗水煎成一碗水。先开四副药,吃完了再来看看。”

船家是有些积蓄的。

不然也做不出背井离乡一路躲避到遥水镇来的事情。

出门去抓药后,只留下涂山暮一个人在后堂。

“不准!”

涂山暮这边都没有想出头绪,妖尊敏锐的察觉到她的想法,直接拒绝。

“涂山妙是罪有应得。以下犯上,本尊没有当场杀了她,已经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了。如今被送去皇宫当个宠物,已然是善待。”

妖尊对那些所谓的兄弟姐妹没有半分感情。

这也不能怪妖尊。

从涂山暮穿越至此,在老妖王的安排下,他们从来都是竞争者,而不是手足兄弟。

竞争输了的人,是会死的。

“可她也是妖界子民。”要涂山暮对涂山妙的遭遇一点都不关心,这也不可能。

只是妖尊连连冷笑:“本尊说了,她以下犯上。那一刻起,就不再是妖界子民。”

有妖尊的强烈反对,涂山暮本身也在犹豫。这样的情况下,自然就不会再管涂山妙之后会如何。

感觉到涂山暮的情绪不好,妖尊又语气僵硬道:“我知道你心软,但这不是你上辈子的世界了。这里弱肉强食,容不得心软,也接纳不了你的善良。你对着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还好,你对着曾经和你争夺过生死机会的人还如此?也不怪妖界那些老东西要你尽快消失。”

说完这句,妖尊也突然失声。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些过了。

涂山暮反而很是坦然的接受,轻轻扯动唇角,说:“这是事实。你确实比我更适合成为妖王。”

两个人格的这次交流也算是不欢而散。

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妖尊都没有再出现。

反倒是涂山暮,性情愈发外放。

既然都是要和阎魄相处满四个时辰,就干脆经常拉着阎魄在镇上听书看戏,两个人之间的氛围也比起刚成亲的时候好多了。

阎魄也因为出神入化的刀法,在猪肉佬养病的这段时间里,莫名其妙就担任起了杀猪这个任务。

从遥水镇唯一的夫子。

变成了遥水镇唯一的夫子兼杀猪王。

阎魄的形象也的确从之前的病弱书生,在涂山暮这里转型了。

就是……总觉得怪怪的。

这日。

涂山暮上山采药。

前几日听打猎的猎户说,在山上看到了几株灵芝,只是都长在悬崖峭壁上。

猎户身手虽然不错,却也不想冒这样的险。

加之,涂山暮两年前搬来的时候就说过,若是在山上有什么草药的消息,告诉她之后确定了消息的真假,就会根据草药的珍稀程度给一定报酬。

比起自己冒险爬上峭壁采摘,倒不如赚个轻松的消息费用。

涂山暮很是轻松的摘得那几株灵芝,正要下山,脚下却突然被什么绊了一跤。

“这不是……”回身一看,涂山暮有些诧异。

这不是阎魄的刀吗?

怎么会出现在山里?

他今日不是要去杀猪?

涂山暮捡起被破布包裹着的饮血刀,还抽出来仔细观察。

除了刀柄破了些,刀身弧度自然,刀刃锋利。

比起她在妖王宫见过的一些武器都要强。

伸手在刀身上弹了一下,刀鸣震震。

“好刀啊。”涂山暮看着这把刀,又忍不住笑出声来:“跟着阎魄杀猪,真是委屈你了!”

这样一把刀,放在外面,那是得被人抢破头的。

落到阎魄手里,却只能用去杀猪。

换成她是这把刀的话,估计能委屈死。

笑着要将饮血刀装回破布袋子里,周围却突然卷起几阵疾风。

头顶几棵大树被吹得沙沙作响,树叶纷纷扬扬落下,其中有几片树叶落下的时候,还划断了涂山暮的发丝。

“藏头露尾!”涂山暮目光一凛,握紧饮血刀,身形一闪,只听得一声闷哼。

血腥味在山林中弥漫开。

涂山暮握着饮血刀站稳,脚边是一具已经没了气息的尸体。

尸体在彻底咽气后,迅速化作一截枯木。

而她手中的饮血刀,疯狂的吸收着妖血气息,刀身甚至激动得隐隐颤动起来。

“涂山暮!受死吧!”

随着咒怨的喝声落下,山林中飞出几条有小腿粗的树藤。

树藤舞得密不透风,似乎要封死涂山暮的所有出路。

几个身着绿色衣衫的小矮人也手持利刃靠近此地,手中的刀上都闪着蓝色的光。

“我当是谁!”涂山暮站在原地,倏地动起来,几刀便斩下面前的树藤,直奔其中一个绿衣小矮人而去,“原来是七哥,怎么来了也不露面?还是说,你和涂山妙一样,如今都习惯躲躲藏藏?”

作者有话说:

①:郭璞注《山海经·大荒东经》

——

饮血刀(激动的颤抖):爽!跟着女主人就是爽!男主人是个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