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少年踏歌行

清影湖在长青山深处,风无忧竟花费这么大力气在那湖边修筑了一幢吊脚木楼。木楼掩映在色泽斑斓的树林深处,面对波光粼粼的清影湖,氤氲着袅袅水汽,倒是个清净雅致的所在。

木楼底部用粗圆木为柱,将楼高高架在空中,将水汽隔绝在下,防潮也避免山中蛇虫鼠蚁爬上来。楼体只上了一层桐油防蛀,并无过多雕饰,在湖面水汽萦绕中,给人一种云上阁楼的错觉,真真人间仙境。

“哇~这楼太精致了吧!”江千夜瞪大了眼,登时忘了和杜颜真的嘴仗,迫不及待走了过去。

杜颜真十分得意,立即跟上江千夜,献宝似的满脸堆笑:“里面更好看,来我带你去看!”两人兴奋不已,热情高涨,搂着肩膀“噔噔噔”踩着木质楼梯上了木楼。

“果然是年轻啊,方才还吵得不可开交,这会儿似又和好如初。”风无忧摇着折扇望着二人的背影笑道。

莫远歌也惊叹这木楼修得精巧,随着风无忧上了楼,才发现内部更令人叹为观止。工匠巧妙地利用木头原有的形状做家具,用枝丫做衣架,浑然天成,古色古香,一看便知花费了不少心思。

杜颜真迫不及待地拉着江千夜游览他们的新家,莫远歌选了一块树桩做的木凳坐下,细细查看这屋中布置,赞道:“无忧兄这木楼巧夺天工,真是修身养性的绝妙之处。”

风无忧摇着折扇四望:“我和颜真以后就常住这木屋,偶尔去危柱山看看兄长和娘亲,无聊了便去游山玩水。北梁大好风光,有生之年哪处没看到,皆是遗憾。”

“你不回书院了吗?”莫远歌看着他,“雅颂先生也回危柱山了,日后书院怎么办?”

“书院自有各位先生打理,我这山长也是有名无实,回不回都一样。”风无忧在莫远歌身边坐下,“清影湖离罗衣镇可不远,听闻莫镖头厨艺好,日后在下和颜真到镖局蹭饭,还望莫镖头莫厌烦才是。”

“哈哈哈,承蒙无忧兄看得起,莫某求之不得。”莫远歌开怀大笑。

江千夜和杜颜真上了楼顶,并排趴在围栏上眺望烟波浩渺的湖面,聊着江湖趣闻。风无忧在楼下喊道:“你们两个来把桌子搬上去。”

“来了!”两人嬉笑着窜下楼,帮着准备今夜的晚餐。早晨在玉带河买下的肥美河鲜已经变成了一道道喷香的菜,一盘盘端上桌,红红绿绿,闻之令人食指大动。

江千夜将姚子雪曲开了,倒在杯中:“这酒不错,今夜有口福了。”

莫远歌笑道:“你少喝些。”

“无妨,千夜你尽管畅饮,卧房多的是,今夜就在这睡下。”风无忧接过酒杯笑道,“明日我们去危柱山看望娘亲和兄长,不如大家一同前往。”

“如此甚好。”莫远歌赞同,“我和星河也月余没见舅父舅娘了。”

杜颜真注意力完全被美食夺走了,一边大快朵颐啃着蟹子,一边含混不清赞不绝口:“莫大哥手艺真好!望星楼的厨子也做不出这风味,绝了!可惜了,周大哥没尝到,啧啧,他真没口福……”

“我远哥什么都会做。”江千夜自豪地夸道。

风无忧举杯邀莫远歌,笑道:“今日辛苦莫镖头,风某也沾光尝到莫镖头手艺,三生有幸。”

莫远歌笑道:“无忧兄走南闯北什么美食没吃过,就别跟着他俩取笑我啦。”

风无忧摇着折扇哈哈大笑:“哈哈哈……且不闻‘白鳞鲙细供春酒,红尾羹香奉晚餐’,今夜又是莫镖头亲自操刀,个中滋味又哪是那些厨子能比的。”

四人把酒言欢,圆月从密林里升上树梢,倒映在清影湖面,影影绰绰。木楼楼顶欢声笑语传得老远,数江千夜和杜颜真笑声最大。

杜颜真喝多了,挂上老生的胡子歪歪扭扭学着唱戏,惹得江千夜捧腹大笑:“哈哈哈……你这哪是老生,明明是丑角!来来来,我给你上勾脸。”说着拿起一旁的白粉就要往他鼻梁抹。杜颜真不肯让他抹,挣扎着逃跑,一个追,一个逃,围着楼顶嬉闹开了。

两人只相差两岁,又正是好玩的年纪,心性脾性也相投,玩得不亦乐于。风无忧摇着折扇,虽与莫远歌说着话,但眼睛时不时朝杜颜真看去,眼里的关切一览无余。

莫远歌见状停了杯,轻声问道:“无忧兄,颜真如今可痊愈了?”

风无忧这才将目光从杜颜真的身上收回来,轻叹了口气:“唉……若不是他师兄舍命相救,只怕还难好。如今没大碍了,但我总不敢大意,就怕那毒还未全清。”

莫远歌道:“无忧兄对颜真如此细心体贴,真是让我动容。”

“好不容易有个贴心之人,自该全心呵护他。”风无忧说完冲着莫远歌一笑,“你还说我,你对千夜不也如此。”

“江湖盛传云章公子风流成性,谁曾想无忧兄私下却是如此专情之人。”莫远歌眼中崇敬深了几分,举杯相邀,“再敬无忧兄一杯。”

风无忧微笑着举杯与他相碰,随即二人仰头将杯中酒饮下。莫远歌还要再为他斟酒,风无忧阻止道:“今夜到此为止吧。”随即指着楼顶那头嬉戏打闹的二人,“这两个家伙都喝多了,今夜有得折腾了。待明日到了危柱山,你我四人,邀上我兄长,清秋和晓云,我们不醉不归!”

这楼果然如风无忧所说,卧房多得是,只是每间卧房都不大。风无忧二人都是好结交之人,想必来往的朋友不少,此楼正好适合招待朋友。

莫远歌扶着喝得晕乎乎的江千夜进了房间,情思早已贴心地在房内备好了洗澡水。温香锦被,红罗帐暖,房内各种用具皆造价不菲,云章公子的客房,果然也是奢华非凡。

一进房间,江千夜就迫不及待一把将莫远歌压在窗边,急切地撕扯他衣衫,迫切地吻他双唇,灼热急切的呼吸,“咚咚”直跳的胸腔。莫远歌被挤在角落里,被迫承受他的热切。

“星河……星河……”莫远歌被他亲吻得浑身灼热难耐,欲望不受控制地脱笼而出,脑中仅存的一丝理智强行将他唤回,“先洗浴……”

江千夜醉眼朦胧地放开他,白蜡红罩,映得他俊美非凡的脸更加妖冶,带着七分醉意撒娇,软绵绵地将自己挂在莫远歌身上:“远哥,你给我洗。”

“自然是我给你洗。”莫远歌被他勾得热血沸腾,弯腰一把将人横抱在怀,大踏步往浴桶而去。

温热的水冲刷着一身疲惫,江千夜惬意地靠着木桶,享受着莫远歌温柔的揉搓洗浴,耳中听着树林里“吱吱”虫鸣,酒气下去了三分。热气熏蒸下,红云悄然爬上脸颊,转头看着正在为他梳头的莫远歌,媚眼如丝:“远哥,你也进来,我帮你洗。”

莫远歌捉着他发尾用篦子细细梳理,柔声道:“不用,给你洗完,我自己洗即可。”

江千夜一皱眉,眼波流转,抓住莫远歌胳膊用力一拖,莫远歌一个不妨便被他拖进了浴桶里,桶里的水登时溢了出去。顾不上风无忧昂贵的地毯,江千夜急切地抱着莫远歌亲吻,没骨头似地缠上他,急切地摸索着他白皙精壮的身子,一路从嘴顺着脖子往下亲吻。

莫远歌被他亲吻得动情,皱眉感受着酥痒难耐,带着些许痛处哑声问道:“你是准备吸出点什么吗?”

江千夜眼神迷离趴在他胸口,莫远歌抱着他,一手绕到他身后。谁知他手刚碰到江千夜后腰,怀中人却沉了身子直接坐到桶底,不让他触碰。

莫远歌轻拍他臀部,凑到他耳边低声道:“抬起来……”

江千夜充耳不闻,手绕到莫远歌身后,一下下戳着莫远歌大腿。

莫远歌感知他的意图,低头便在他鬓角亲吻:“这么强的攻击性……要吃人么?”

江千夜这才抬头,红着眼骑在他腰上,双手捧着莫远歌脸颊,可怜巴巴哀求道:“远哥,你让我一次吧!我真的想……”

“想什么?”莫远歌宠溺地伸手擦去他脸颊的水珠,柔声哄道,“我对小江公子还不够好吗?你想怎么亲就怎么亲……”

江千夜喝多了,不听他说,只是把头埋在他肩膀,哭得委屈:“远远不够,我就想要一次,你都不肯给我……呜呜呜……”

他越说越委屈,莫远歌生怕他哭声惊动风无忧二人,连忙将他摁在自己胸膛里,连连告饶:“好好好……你别哭,我答应你,收声。”

江千夜这才抽抽搭搭停止了哭泣,得逞,揉着眼睛羞赧地笑了。

莫远歌轻捏了下他脸颊,皱眉问道:“你怎么突然这么执着这事?”

江千夜窝在他怀里,任由他给自己搓洗,小声道:“杜颜真说,他跟风无忧,每次都是风无忧让他……我一次都没有,被他嘲笑了……”

这两个小崽子在一起什么都比,没想到连这个也要比。莫远歌哭笑不得,无奈道:“好好好……你洗好去**等我,我洗完就来。”

“好!”江千夜笑逐颜开起来擦身,穿衣,随即兴高采烈躺在**翻来覆去等莫远歌。

“远哥,你洗好了吗?”

“没有。”

“远哥,你还要多久?”

“稍等片刻。”

“远哥……”

待莫远歌洗好擦干头发回到床前,发现江千夜已经睡得口水横流了。无奈一笑,摇摇头拉被子给他盖好。

暖风轻拂帐幔,红烛添香,空气里都是甜蜜滋味。江千夜抱着莫远歌,做了一个无比迤逦的春梦。

第二天一大早,江千夜被林中鸟鸣吵醒,睡眼朦胧嘟囔了一句:“破鸟泼烦,扰人清梦。”说完回想起梦中内容,猛地坐起,拉开被褥一看,自己和莫远歌皆是身着完整的中衣,并不是梦中所见的场景。

“你怎么不叫醒我?”江千夜沮丧地推醒莫远歌,不满地道,“说好了要让我一次的!”

莫远歌睁眼,见江千夜满脸沮丧,笑道:“你睡得口水横流,推都推不醒,我有什么办法。”

“不行,今晚补上。”江千夜连忙道。

“好事难得,逾期作废。”莫远歌一脸坏笑,“说说,昨夜做了什么好梦?梦里一直大郎、大郎地叫,也不叫远哥了。”

“我……”江千夜脸一红,随即佯怒道,“还不是你不叫醒我,害我梦里都在想那事。”

这人是对让他一次多执着啊,导致做梦都在想。莫远歌再忍不住,哈哈大笑:“既然梦里已经实现了,那就更不用想了。”

“不行!你怎么耍赖呢……”江千夜负气,噘着嘴便凑过去压在他身上要动手。莫远歌抱着他一滚两人瞬间掉了位置,变成莫远歌将他压在身下,看着那人怒容满脸的样子,笑道:“小可怜真是长能耐了啊~等你有一天能打过我再说……”说完便凑上去亲吻他,惹得怀中人又急又气一顿老拳。

闹累了,莫远歌抱着江千夜坐在妆奁前,看着镜中人羞恼之下有些红润的脸颊,轻柔地抚摸着他缎子般的乌发,轻声道:“星河,我并非自私不让你,而是我打心底觉得你天生就是该被好好疼爱。我疼你,宠你,想把你当成珍宝捧在手里……若真让了你,心境就会发生变化,我不希望我们之间有任何一丁点的变化,可以吗?”

“永远疼我宠我,把我当珍宝捧在手里?”江千夜有些意外,偏头看着他。

“嗯。”莫远歌低头亲吻他的手指,抬眼看着他,眼里带着乞求,“可以吗?”

那人清俊的眼眸蕴着似水柔情,似要将江千夜淹没。“远哥~”江千夜动情地抱着他,把头埋在他脖颈间,感受着那人无限的温柔,心都要融化了,“我答应你。”

“远哥,你说得那种心境,到底是什么心境啊?”

“就是,惜小怜幼……虽然你不再是幼年挂在我身上,可怜巴巴的小可怜,但在我心里……你永远需要我的庇佑。”

江千夜听得心酸,微笑望着他:“远哥,我一直都是啊~”

日头从林荫间洒下光晕,江千夜和杜颜真嬉闹着上马,又开始斗嘴。莫远歌和风无忧跟在二人身后,四人缓缓往危柱山而去。

“千夜近来越发光彩照人了,与在袁府时瘦弱的模样判若两人,还是莫镖头会疼人啊。”风无忧打趣他。

莫远歌对他的打趣不置可否,微微一笑,冲前面的江千夜喊道:“星河,慢一点,当心坠马。”

江千夜回头看他,笑靥如花:“远哥,快来追我呀!”他浅笑温柔,眼似星辰,只一眼,便足以让莫远歌沉醉经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