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修)钢铁浇铸之花:29

“区长,钱警探已经不发烧了,今天转去普通病房。”去医院帮赵享载给钱金石送了水果,风云过回来跟赵享载报告,又看了一眼农玉山的座位,随口问道:“农秘书不在?”

赵享载拿扇子托起他的下巴:“这么关心他啊?”

风云过脸色一白:“没有,我只是……随便问问。”

“随便问问?那你怎么不问我?”赵享载拉着风云过的手问道,“宝贝,我看你们最近亲密得很啊。”

风云过慌张起来:“我……我们没有。”

赵享载一边“啧啧啧”,一边把他拉到自己腿上搂着那把细腰:“不可以骗我啊小宝贝,你知道我脾气不太好的。”

他伸手去掐风云过的腿/根和裤/裆,风云过又痛又羞又怕:“真、真的没有……!”为了证明自己没有异心,他蹲下去哆哆嗦嗦地解开赵享载的裤带。

没过多久,区长办公室里传来无法压抑的呻/吟声。

农玉山刚从市政厅办事回来,就听见赵享载在里面“办事”的声音,甚至连门都不锁。他咬紧牙关听着风云过低声哭泣、哼叫,攥得发白的手骨,在门板上重重地敲了几下。

“区长,您在吗?”

里面立刻安静,又蓦然传来一声惊呼,第二声仿佛被强行吞回去了似的,被堵在喉咙里。

农玉山能想象到风云过拼命捂住嘴巴的模样。

“什么事?”赵享载问道。

“关于施特劳集团在菱山区的‘乐园’项目,市政厅想看区里的汇报。”

“才动工几天能有什么可汇报的?你随便搞搞,我忙得很。”赵享载抱怨道,却不着急打发他走,就让农玉山在门口听自己边办事边安排任务,“另外,给医药管理局打电话,就说我要见烈如康。”

农玉山眼睛微微眯起来:“明白,我马上就通知。烈局长如果问起理由,我该怎么回复?”

“怎么回复……”

赵享载似乎在思考,但风云过的呜咽声却越发明显了起来。农玉山闭上了眼睛,静静等待。直到门被赵享载一把拉开,脸上一片性/事过后的餍足和慵懒。

他背后的风云过正垂着头擦眼泪,飞快地看了一眼农玉山,眼神闪躲。

“就说——找他聊聊久安禁药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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晶晶在施特劳综合医院菱山分院的导诊台领了一张免费体检申请表,找了个柜台填写。一边写一边仔细观察着这里的环境。

一楼大厅里人来人往,预约站、药房、自助机、智能AI窗口等分部清晰有序,电子屏幕上滚动播放着当日的门诊信息,休息区的电视里是施特劳医疗集团的宣传片,以及在久安各社区施特劳诊所的地址,密密麻麻一大片。

她低头查看申请表的内容,姓名、年龄、性别、住址也并没有什么异常,有一些女性常规问题,例如是否怀孕、经期情况等,此外还多了“学历”和“职业”。晶晶想了想,填了“硕士”、“教师”。

“请问还有没有免费体检名额呀?”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进她的耳朵,晶晶抬头一看,曾经的“小文员”正对导诊护士甜甜地笑着,同样得到一张表格。晶晶敲打着手中的笔,毫不掩饰地将目光投向对方,小文员随后也发现了她,干脆来到晶晶面前:“姐妹,借笔用用?”

晶晶拇指微动,笔杆弹到半空被小文员一把抓住,向她嫣然一笑:“谢啦。”说完低头唰唰填满了表格。晶晶看她在职业一栏里写的是“销售”,轻声一笑:“你不是来体检的吧?”

小文员头都不抬:“姐妹不也一样?上次留下的礼物红夫人还满意吗?”

“红夫人满不满意我不知道,我倒是不太满意。”

“哦?”

“猎物从手中逃跑的感觉并不好。”

小文员嘻嘻地笑了:“姐妹的胜负欲好强啊。”

“我该怎么称呼你?”

“叫我小灰吧。”小文员相当的从善如流,探头装作问体检表怎么填的样子,低声说道:“这家医院体检有问题,合作吧。”

晶晶眉毛一挑:“我体检,你搜索。”

说完去交了表格,被护士带到七楼的体检中心换衣服。早上空腹来申请的话,可以当时就参加。小灰中途悄然消失,晶晶按照电子体检卡的提示以及检查顺序安排,可以轻易找到每个项目的科室,操作也相当规范,并没有额外举动。晶晶一边排队,一边若无其事地同身前身后的女性谈天。

“怎么知道免费体检的?宣传单都发到工厂里啦。我们工厂都不给体检的,体检中心又贵,这省了我好多钱呢。”

“社区里的诊所给我父母义诊的时候说的。就是施什么的诊所,我家都没人体检过,毕竟咱们这个区都没什么钱。听说马上就要对男人开放申请了,到时让我哥也来。”

“天佛会的姐妹跟我说的,姐妹,你有空来听听我们天佛尊师的宣讲吗?”

晶晶摇头婉拒了。等基础检查、验血、女性特色检查,差不多一个小时结束后,她将所有项目都录入完毕的体检卡交还给柜台护士。卡片收集器里已经八成满,看来上午的检查就要结束了。

“小张,孙姐那边有事叫你。”戴着口罩的小护士小跑着过来说,“挺着急的,你这边我给你盯一会儿。”看她这模样,名叫小张的姑娘也没问什么事,“哎”一声赶紧走了。

小护士径直在对方的椅子上坐下,晶晶同时进入柜台里,一个查看电脑一个查看收集器。

“问题不在体检过程里,是检查对象。”不知何时换成护士装的小灰说道。

“对,年龄集中在20到30之间,没有中老年人,一个都没有。”

“而且经济方面都不怎么样。”

两人交换一下视线,晶晶将一枚微型芯片插进电脑主机接口,正要操作的时候被小灰按住了手:“别抢功劳啊姐妹,我也要回去交差的。”

“上次潜入福友会还没找你们算账,不如请你当家的亲自跟红夫人聊聊,我们再互通有无?”晶晶看了一眼走廊转弯处走过来,一脸疑惑的小张,“再僵持下去可什么都没了。”

“用你们目前的信息交换不为过吧?好歹让我有点收获。”

看着小张越走越近,晶晶啧一声:“成交。”

小灰把手放开了。

不到二十分钟,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医院,隔一步距离边走边说话。

“我们一直在关注施特劳集团的动向,这次免费体检表面上看起来没什么,但采集的数据用意不明,我们担心另有他用,毕竟医疗行业牵扯的利益太多太复杂。”

施特劳在久安医疗中动作不小,收购医院、开设药房、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的连锁诊所,听说还有针对境外贵宾的不开放高级诊疗室。

听小灰这样说,晶晶说道:“确实另有他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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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仔的姐姐杜新妹,在唯一的亲人去世后,靠自己在工厂做工的微薄薪水养活自己和弟弟。房租和生活费再怎么省也存不下钱,光仔一次外伤小手术就花光了存款。急于用钱的杜新妹不得不找了一家武斗馆服务生的兼职,被经理撺掇跟馆里借了点钱。

原本想着钱不多,几个月就还得上,没想到利滚利翻了好几倍,越还越多。到最后被逼得做陪酒小姐,杜新妹这时才发觉掉进了圈套。在妇保会的帮助下脱身,带着弟弟住进了训练场宿舍改建的收容所。

收容所虽然可以长期居住,但只限定老弱病残的女性。年轻以及有劳动能力者,妇保会会帮忙安排工作,有了收入的人便会陆续搬走,妇保会每隔一段时间回访,直到她们生活稳定。杜新妹才二十出头,身体健康外形也不错,很快就应征了一份商场导购的工作,搬到了妇保会物业下的廉租房,光仔也重新回到了学校。

隔了一个月不到,杜新妹工作的店铺通知妇保会,说她已经连续请了三天假,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晶晶立刻赶到廉租房,敲了半天,是光仔开的门。

杜新妹脸色苍白地躺在**,说自己感冒,不是什么大事,歇几天就正常上班。光仔正给姐姐剥鸡蛋,抬头喊:“阿姐,你从诊所回来就肚子疼得起不来床,怎么是感冒呢?”

杜新妹呵斥弟弟,又说赶上月经期。要晶晶放心,真的没事。

晶晶当时便没有多问,隔天在上学路上拦住了光仔,要他仔细跟自己讲讲这几天发生了什么。光仔说他跟阿姐一起去施特劳综合医院免费体检,过了几天被通知去某某诊所去拿结果,阿姐跟大夫单独谈了一会儿话,出来后兴高采烈地带光仔吃了顿好的,说马上能赚钱给他买新衣服。

接着几天以后,她每天都去诊所接受检查,可是检查什么却不跟光仔说。持续了差不多十天,杜新妹身体情况越发不好,肚子痛,恶心。最后一天从诊所回来,拿着一叠现金,脸色却苍白得像纸,很明显哭过很久,捂着肚子几乎站不起来了。

晶晶听完“啧”了一声,她已经猜到杜新妹去做了什么。

光仔几乎都要哭了:“我不想让阿姐这样赚钱!”

问了诊所地址,晶晶去前台谎称自己感冒想打针,却被委婉地拒绝,说这家私人诊所是预约制,只有在名单上录入的患者才能接受治疗。在附近观察了许久,发现出入诊所的人不多,但无一例外都是年轻女孩,问她们去接受什么治疗,则说是定期妇科体检,打“营养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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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营养针’?”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是排/卵针。”晶晶回答道,“卵子/买卖不合法,所以她们不敢说。另外这也许只是产业链中的一小环——”

小灰立刻接茬:“非法/代/孕、血液工厂,人口/贩/卖或者器/官贩/卖——久安的武斗经济让青壮年伤残率相当高,用不着这么麻烦就能找到许多活体。”

晶晶一边点头一边在街边站定,似乎在等车。小灰则毫不停留地向前走去,与她渐行渐远:“合作愉快,姐妹。我们应该很快会再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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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海集团B座的三十楼是冯如许的办公楼层,办公室连通着古色古香的茶室,茶室拉门进去是则是一间佛堂,冯如许每天下午烧香礼佛从不间断。

秘书从著名花艺大师那里请来了今日的敬佛插花,脱了鞋踩上一尘不染的地板,小心翼翼地用紫檀木托盘送到冯如许面前。

冯如许则恭恭敬敬地将之摆佛龛前,双手合十念经磕头,才躬身走出佛堂。

秘书已经在茶室备好了茶,是从红黛那里收到的顶级冰岛,全久安也找不出两斤来。

“‘那边’有什么消息了?”冯如许轻啜一口,茶汤滑入喉咙,回甘十分香甜。

秘书低声报告:“新药许可迟迟不批,‘他’亲自去见了医药管理局局长烈如康,可能并没谈得拢,回来发了一通脾气。”原来这个“那边”,是指竞争义海龙头之位的郑远图。

“哦?”

“另外,听说制药原料被举报扣在了海关。”

冯如许笑得相当愉快,“原来这就是见面礼!敢扣义海的货,还搭上了赵享载这条线?红黛这小女子有点本事。”

跟曲文栋的饭局上,他听过红黛的话也只是轻轻地“哦”了一声,不咸不淡地回道:“红夫人,并非冯某轻视福友会。贵会至今在久安寂寂无名,若是让冯某信服,光说大话可不行。”

红黛微微一笑:“据我所知,郑二官与施特劳合资的药厂已经开工。只要新药许可一下,他就算拿不到代理权照样能赚得盆满钵满。此刻,连原料都已经到了久安海关。”

“所以呢?”

“所以这批药,可不是他想做就能做的。”红黛慢悠悠夹了一点素菜送入口中,不慌不忙地回答,“我们就先送冯二官一点见面礼,以示诚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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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全回家后的几天,曲文夺一直足不出户。曲文栋把曲家大宅的安保级别升到堪比总统府。连红黛也对他下了禁足令,近期不准出门。

即使如此,曲文夺也没有放松对曲家与义海的关注。

他二哥受伤住院,侄子曲章琮失去唯一的助力,正着急上火的时候被曲文栋叫了去。父子俩密谈了什么曲文夺不知道,也不需要知道,从曲章琮后来喜出望外的反应就明白:曲文栋出手加入战局,代替曲文梁扶持曲章琮。

如果曲章琮拿下代理权,这背后的暴利便确确实实能让曲家取得与义海一争天下的资本。

那个时候,自己要怎么做呢?

或者现在就应该行动起来,在老头子还没摸透自己底细的时候暗中阻挠这一切?

“小叔!小叔!”曲章瑜穿着健身服满身汗地跑过来,掀起自己的运动背心拍自己的小肚子,向他炫耀:“你看,是不是马甲线!”

她平坦的小腹即使憋着气也难以看出什么线条,但曲文夺还是违心地赞叹道:“嗯——啊——非常帅气。”

曲章瑜相当得意,甚至耍了两把从无声铃那儿学来的招式,“小叔我跟你讲,以后我们谁都不会被人欺负!我保护你啊!相信我!”说完颠颠儿地跑走,顺手拿走阿善端过来的水杯。

把剩下一杯放在曲文夺手里,阿善说:“你不会舍得她受伤害。”

收回在侄女身上的视线,曲文夺轻哼一声:“你又懂了?”

“你本来也不难懂啊。”

“我也可以先等着他们爬到最高,再让他们跌得更惨,那样我更开心。”曲文夺透过眼镜瞪着阿善,仿佛一定要让他相信自己的决心。金丝边框架和镜腿上连着镶嵌水晶的眼镜链,是同眼睛同色的紫色。

阿善忍不住把他眼镜在鼻梁上拨下来一点,吻上他的眉骨。

“北千里来了电话,问候你的近况,还问是否方便探望。”

“来啊,让他来。”曲文夺唇角微挑,“这个北千里身上的秘密我很好奇。”

“你还要以身犯险?”

曲文夺把眼镜退回去,歪头看着他:“不然我要你干吗?”阿善似乎想说什么,被曲文夺制止:“你这张脸就不要讲些下流梗了,不合适。”

阿善嘻嘻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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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K”报告完,从春天大酒店离开的北千里并没有回到C科技,而是去了施特劳集团大楼。毫无阻滞地进入顶层总裁办公区,会议室里仅有的两人见到他立刻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对北千里微微躬身低头。

北千里在主位上坐下,开门见山地说:“先生对目前的进展不太满意。”

此话一出,两人噤若寒蝉。

“新药至今不能投产,华进,先生想知道是义海懈怠,还是你在懈怠?”

“属下不敢,属下立刻去问。”回话的人比北千里年长了快二十岁,整齐的头发已经有些泛白,是整个久安区的总负责人,却依然对他毕恭毕敬。

“这个月底,先生一定要听到好消息。”听到对方肯定的回答,北千里转而面向另一位,“有人似乎仗着自己对先生有那么一点用,无视先生的命令擅自动了曲文夺,先生非常不高兴——我想你该知道怎么办。”

身形微胖的男人捏了捏手里的帽子,嘴巴一笑,两撇光溜溜的八字胡也跟着微动。

“您放心,咱八字刀这名号可不是白叫的,一定让‘他’吃到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