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看在酒的份上
“所以你就选上了我，既然这样你为什么不一开始就表明身份和我明说呢？”
话虽如此，但江子卿知道，如果顾倾城真的摊开告诉自己要找亲王府做靠山，并且要以女儿身嫁给自己，他定是不会同意的。
“那样的话，世子你一定会拒绝吧。”顾倾城一针见血地说出了江子卿的心声，又挑了挑好看的柳眉：“所以我才出如此下策，如果惹得你不快了，我在这里给你赔个不是。”
顾倾城站起身来，还真对江子卿施了一个礼：“但是两家联姻这件事希望你能考虑考虑，当然同时，世子你也可以借由我的名义，暂避长公主对你婚事的催促。”
见江子卿眼神微动，顾倾城勾了勾唇：“成亲之后，世子你平日里是怎样快活，今后也依旧是怎样快活，你想娶侧妻便娶，想纳妾便纳，我不会干扰分毫。”
说实话，顾倾城后面几句话对江子卿来说太有吸引力了。
他想找的人至今还没找到，这边母妃又催的紧，能有顾倾城这样的人帮自己挡一挡也是可以的……虽然他之前的算计还是让江子卿有些不爽。
顾倾城只一眼就看出了江子卿的不满，勾了勾唇：“那不然，我再送世子一个礼物好了。”
说着，顾倾城拿出了一个用黄绸缎包裹的东西：“这是在下在江湖游走时得到的一个小东西，我想世子你应该会喜欢。”
那个黄绸缎一出来，江子卿“蹭”地站起来，一把抓过了那东西，飞快打开黄绸缎，里面是小半块晶莹剔透的龙行玉。
“为什么只有小半块？”
江子卿一把抓住了顾倾城的双肩，激烈地晃着顾倾城。
肩膀被江子卿抓得生疼，顾倾城微微皱了皱眉，墨黑的眼底却划过一丝笑意：“都说了这是我在外历练的时候，别人送的。”
顾倾城话里带着明显的诱导：“不过那人答应了以后定会来找我再叙一叙，倘若我们成了婚每日住在一起，那人若是来了，世子不就能第一时间知道了？”
“好！”几乎是想也没想江子卿就答应了，“但是这个得给我留着。”
这块玉，是他当年送给那个小女孩的，这么多年了，他终于有了一点消息，他不想就这么放过。
再说了，虽然之前被顾倾城算计，但一想到以后，顾倾城就是自己的妻子，走到哪里都比自己矮一截，都是自己的附属品，暗搓搓的，江子卿竟然觉得有点爽了。
娶就娶吧，大不了等自己找到那个人再休了顾倾城就好了。
打定了算盘，江子卿心里的石头也放下了一点，他翘着腿斜昵了顾倾城一眼：“那我们说好，我有随时休了你的权利。”
“那是自然。”顾倾城想都没想，便答应了，“那，这块玉，便作为你我二人的信物，暂放世子这里了。”
“天色已晚，我先行告辞了。”说完，顾倾城也没再多留，转眼就消失在了窗边。
江子卿沉浸在终于有点线索的喜悦中，丝毫没注意到顾倾城那轻盈得怎么看也不像是普通武官世家的身姿。
有了江子卿的首肯，又得到了皇上和太后的大力支持，顾江两家的联姻异常的顺利，成婚那日，整个京城的达官贵人都来了，甚至连一向不出紫禁城的皇上也特意从皇宫里走了出来给两人证婚。
摇摇晃晃地从酒席上下来，江子卿看着满屋子喜庆的红色不禁扯了扯嘴角苦笑一声。
人家都说新婚大喜新婚大喜的，可他今天一点也没觉得喜——
谁能想到他堂堂亲王爷、长公主的儿子，有朝一日居然会娶一个男人回来。
江子卿烦躁地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冰凉的酒给他带来了一丝清明，这才想起房间里还有一个人。
“这都没人了，你还装什么，盖头还不揭？”
“喜娘说，这个得世子你来揭。”顾倾城的声音依旧是那么清冷，似乎这婚礼的主角并不是自己。
本来和男人成婚就够憋屈了，现在顾倾城还非要走什么安规程走。
“得了，别扭扭捏……”江子卿不耐烦的一把扯开了盖头，红盖头从顾倾城头上扯开那一刻，他有的话都瞬间卡在了嗓子眼里，就连呼吸都停滞了。
昏黄的烛光摇曳，满屋的红色和顾倾城的红色喜服相得映彰，将他本就白皙的肌肤衬托得雪白如脂，完美的五官在闪烁的烛光中更添一层朦胧的魅惑。
不得不说，顾倾城的脸真就是按照江子卿喜好长的，否则当初也不会在后院就轻易对顾倾城做出轻薄的事。
“你……倒……是挺适合的……”喉咙里像是塞了棉花，江子卿说了半天都没办法完整地说完一段话。
顾倾城略略抬眸，正好看见了正在咽唾沫的江子卿。他朱唇微勾，嘴角勾起一抹极其魅惑的弧度，眼里闪过一抹笑意，戏谑道：“良宵苦短，世子知不知，两个男人也是可以春宵一夜值千金的。”
‘两人男人’这几个字像是炸弹一下在江子卿的脑袋里爆开了来。
他猛地向后退了好几步，踉跄的坐在凳子上一连灌了好几杯酒才冷静下来。
“你好生在这里呆着，我出去透透气。”
说完，江子卿就准备出门，可这脚还没迈出去，手腕就被人给拽住了。
“新婚之夜哪有新郎官在外过夜的道理，黑夜漫长，不如我们聊聊？”顾倾城撩起了衣袖，倒上了酒，随手便把头上的发冠取了下来，青丝滑落在肩，“这好菜得配好酒，世子来尝尝从我将军府上带来的陈酿女儿红。”
酒香满屋，江子卿抽了抽鼻子，顺势坐了下来：“我是看在酒的份上才留下的。”
“是，那喝酒？”顾倾城好笑地看着别扭的江子卿。
这江子卿虽然有几分聪明，但性子单纯。稍微给他顺着点，尾巴就翘到天上去了，也多亏了长公主保护得好才能平安长得这么大。
方才在席上，江子卿光顾着和那些虚与委蛇的人喝酒了，现在放松下来倒是有点饿了。
“这酒，比宴席上的是要好上几分，不过，虽然今日是我亲王府和将军府联姻，这宴席上的人也太多了一点吧？”他一边吃，一边真的和顾倾城聊了起来，“就连平日里和我父王互相不待见的相爷都亲自到场了，还送了一颗极为罕见的夜明珠。”
“驸马虽然是陛下亲封的亲王，但是只有名分，却没有实权。”顾倾城倒是觉得很正常，“如今你我两家联姻，亲王是朝堂上的要臣，顾将军是当今兵力最强的武将，这一文一武的搭配，敢问如今朝堂之上何人能匹敌？”
见江子卿吃得急，顾倾城给他倒了一杯酒：“大树底下好乘凉的道理，世子你应懂的。”
被顾倾城这么一说，江子卿倒是觉得挺有道理：“这么说来，你也是看中了这点？”
“不只是我，世子以为长公主为何会愿意受邀去我将军府上做客？想必长公主也是有这层考虑的。”
塞了一块糕点，江子卿皱着眉看向云淡风轻的顾倾城：“你们的世界真是难懂，权、钱、势，哪一样不是身外之物？”
门外喧哗一片，屋内烛光摇曳。顾倾城一杯酒端在手上，挑眉看着此刻的江子卿——
他眉清目秀的脸上，一双清澈的双眸忽闪忽闪，分外明亮，一张小嘴包裹着糕点正在咀嚼，那样子像极了吃食的松鼠，给这张秀气的脸增添了一抹可爱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