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所以你被算计成功了？”明昭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一字一顿的道，“初、谦、你是不是傻白甜啊。”一句话明昭找回了今天所有丢掉的场子。
初谦没想到明昭会说这样的话。
一时间又是甜蜜又是无奈。
明昭太相信他了，这是甜蜜。
无奈便是除了自己说荤话的时候，斗起嘴来他根本不是明昭的对手。
两人沉默片刻，待初谦再想开口的时候，吃饭回来的队友们已经陆续落座。
初谦先是环视四周，最后收敛神色。
“今天打电话给你主要是有个事想找你帮忙。”
初谦声音低低软软的，不像是在求助，反倒像是在哄人。
初谦话音刚落，坐在他旁边的沈以诚就猛地咳嗽起来，然后露出反胃的表情，并发出一声悠长的伴奏：“呕——”
初谦抬眼看他，眼神中的威胁意味不言而喻。
目光对视，沈以诚鸦雀无声。嘴上不说话，心里腹诽却没停：“这才是中路杀神该有的气势，刚才那语气是什么鬼。”
电话那头的明昭很好说话：“有什么事你尽管说。”
比起明昭的痛快，初谦倒有些欲言又止：“我今晚要直播……你、你能来帮我封一下带节奏的人吗？”
明昭有些不解：“最近节奏这么多，你为什么非要现在开直播。”
“合约要到期了，最近要换直播平台，急着补时长。”
明昭懂了，她说：“今晚我守你直播，你播到几点我守到几点，谁骂你我封谁。”
“谢了。”
初谦语气愉悦。
初谦能在电竞圈混到现在，绝不是那种弹幕带带节奏心态就崩的人，他这么做的原因，只不过是想占据明昭一点时间罢了。
他喜欢她，偶像喜欢粉丝。
按理来说应该很好得手才是，怎么到他这就是地狱级难度呢。
多少次明示暗示都被她不着痕迹地婉拒，除了软磨硬泡，初谦已经不知道该拿明昭怎么样了。
生活不易，初谦叹气。
不过除了在一起，明昭对自己其他方面都是有求必应，这让初谦略感得意。想到今晚明昭要来盯他的直播，初谦心中像有一条小船晃呀晃，**漾的很，直播的时候该玩点什么英雄来秀给她看呢？
在喜欢的女孩面前展示自己，是男人的天性，饶是初谦也不例外。
掐断电话，初谦往椅子里一瘫。
沈以诚大剌剌走到初谦面前，手往初谦椅子上一搭，极其夸张的道：“呦，我们初神，也有今天！”
初谦没好气的抬腿扒开沈以诚的胳膊，斜睨他，没好气的道：“不会好好说话就滚。”
被初谦扒开手沈以诚也不恼，笑眯眯站在原地调侃初谦：“有些人表面一套背后一套……”
和初谦隔着一个座位的辅助童光和接话：“北京一套，上海一套。”
“当着明昭面一套，背着明昭面一套。”沈以诚把话接回来，话里有话暗示初谦，“打死我也不相信你这样的会草粉，不过嘛……”
初谦看出了沈以诚肚子里的弯弯绕，懒懒散散地点明：“小高又找你来当说客？”
小高？听了初谦对经理的称呼，沈以诚佩服地竖起大拇指，给他点个赞。也就初谦这桀骜不驯的天才中单敢这么称呼经理，其他人谁见了经理高源不喊一声源哥。
DG的经理高源和其他队里只会端茶倒水拉赞助的经理可不一样，高源曾经也是一位声名煊赫的中路选手，拿过LPL冠军，打入过世界赛。
不过一向以极致剑走偏锋操作著称的初谦并不服团队型的高源便是了。虽然他曾经站在过巅峰，但他退役原因属实算不上光彩，不然以他的资历，不至于做不成一队主教练。
沈以诚拉回自己的思绪，他主要的目的还是想要劝初谦别再倔了，草粉事件已经影响到他的声誉和商业价值。
“这样大的节奏，你应该解释一下，跟说客不说客没关系。”
初谦一脸满不在乎：“我解释了啊。”
沈以诚嘴角一抽，期期艾艾道：“您、您……指的是‘人看不上，事我没做’。”面对这个祖宗，沈以诚都忍不住用上了敬语。
初谦点头，撂下一句“好好说话，没事别学成曜那个家伙结结巴巴”随后不再理沈以诚。
成曜者，DG上单也，电竞圈高冷人设天花板，能说一个字绝对不用两个字回答，然而粉丝眼里的高冷男神，实际上只是一个好面子的小结巴。
初谦眼里，信他的人自然会相信，不信他的人，就算写十万字长文解释，也会找出一百种污蔑他的理由。多余的解释，不说也罢。电子竞技职业选手，最后靠的还是实力。
初谦把椅子拉到一个舒服的位置，打开英雄联盟客户端，他还没想好今天用什么英雄秀给明昭看呢。
……
明昭挂掉电话，回到寝室。
书桌显眼处贴着一张精致的便利贴，上面有两行娟秀的小楷：
矢志不渝为初，不矜不伐为谦。
初谦。
想到那个人，明昭禁不住嘴角带笑。
今晚可以看他直播了，真开心。
旋即明昭眸色一黯，草粉事件风波未定，今晚还不知心怀鬼胎的人会如何诋毁他。
……
一场BO3（三局两胜制）的训练赛打完，已经是深夜十点，这个时间哪怕是被996程序员荼毒都已经到了下班时间，但对于昼夜颠倒的电竞少年来说，一天才刚刚开始。
初谦舒筋展骨，试图赶走三小时高强度训练赛带来的疲惫，不过收效甚微。
打着哈欠，初谦直接开了播，完全没有顾及个人形象。
“大家好大家好。”
敷衍的做了个开场白之后，初谦就没有再说话。
本就是电竞圈顶流外加最近处于舆论风口浪尖之处，初谦直播间人数短时间飙升，开播几分钟人气便达百万。
直播间粉丝护主的，黑粉挑事的，各种弹幕层出不穷。
面对百万人气，每分钟上千条弹幕，初谦泰然自若，双腿交叠，搭载电脑桌上，脚心直面摄像头，把整个人遮了个七七八八。
基于此，刚刚潜水的粉丝纷纷跳出来谴责，弹幕黑粉的比例少了很多。
[不穿袜子]
[**直播]
[色情主播举报了！]
“大清亡了多少年，这年头不穿袜子不是很正常，怎么就色情了，你们真是老封建了，跟小高一样。”
弹幕刷过一片“哈哈哈哈哈”和“全队就你小子敢这么喊高源”。
初谦不以为意，没再应声。
直到几分钟后，直播间出现一行高亮提示“您的榜一[初谦今天直播了吗]进入直播间，赶快欢迎吧~”
这是明昭的ID。
初谦的神色从这一秒变得温柔又缱绻。
明昭带着榜一特有的发言框，紧跟直播间节奏发了一条弹幕[不穿袜子，色情主播举报了]。
初谦一眼睛就看到了他的发言，直接切到微信，给她发消息。
“你怎么也跟着他们闹啊。”
明昭回复了一个猫猫坏笑表情包。
初谦把界面切回直播间，随后放下手机。
“好好好，穿袜子，我穿还不行。”语气无奈又宠溺。
伴随着大规模[宠粉主播，爱了爱了]的弹幕，初谦麻溜收回腿，熟练套上袜子，坐姿端端正正，活脱脱一小学生。
这所有一切，都是因为明昭来了。
刚刚好，队列结束，进入游戏。
“想看什么英雄？”
弹幕上刷起五花八门的英雄，其中以“阿卡丽”为最，初谦却没有锁下阿卡丽的意思，他在等明昭的答案。
他的话，是在说给明昭听，他的游戏，是想玩给明昭看。
英雄选择截止还有几秒钟，他终于看到了明昭的答案。
[初谦今天直播了吗：想看主播玩卡尔玛（狗头）]
天启者卡尔玛是英雄联盟的一个辅助英雄，但最近加强了技能AP加成以及群盾，因此也频频作为功能性中单上场。
这和以操作性刺客、传统AP大核闻名赛场的初谦多多少少有些相性不和，明昭只是跟初谦开个玩笑，然而——
初谦这人多少有点昏君潜质，看完明昭弹幕的一瞬间，秒锁卡尔玛。
放松地往椅背上一靠，懒懒散散道：“第一局就先奖励自己一局卡尔玛吧。”
[教练，你队中单思想出了问题，他想当混子]
[法王教你打辅助]
弹幕开始嚎叫，初谦不管不顾。
进入游戏之后，初谦正经了很多，也严肃了很多。他专注于对线，不再心心念念想着调戏明昭。他哪怕手里拿着功能性中单依旧能打出极为激进有观赏性的操作。
不管拿什么英雄，初谦还是那个初谦，他坐镇中场，全场便无后顾之忧。
初谦专心操作，粉丝专心看直播，黑粉有了可乘之机，各种有关“艹粉”事件的弹幕如雨后春笋一般，侵占直播间弹幕。
房管[初谦今天直播了吗]已将[初谦今天艹粉了吗]永久禁言。
房管[初谦今天直播了吗]已将[草粉怪还没凉]永久禁言。
明昭禁言了几百个账号之后，弹幕总算清静了些，但是也终于引火烧身，引来了那群疯子的攻击谩骂。
[呦，房管是初谦的走狗吗，这么兢兢业业，初谦给你什么好处了？还是在排队等初谦艹呢？爽不爽啊]
[跟哥们儿分享分享，初谦的活儿好不好啊]
[初谦是玩女人厉害些，还是玩中单厉害些]
[榜一一定很丑吧，要不然怎么也该轮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