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去榴莲专卖店买了最新款的榴莲牌手机以后,容岁穰做好了去找聂成伟开撕的心理准备。

反正星君在手,打架无忧。

让容岁穰万万没想到的是,亢宿说太晚了,她最近刚被盯上,晚上出门不安全。

这还是那个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星君大人吗?容岁穰听得一头雾水。

不过毕竟亢宿是打架的主要战斗力,容岁穰不得不屈服于他的** | 威。

第二天,容岁穰收拾妥当,准备出门。

亢宿把应用商店里top10的手游都下载下来了,整个人瘫在沙发里,强迫容岁穰给他源源不断地花钱,氪金氪得不亦热乎。

第三天……

第四天……

第五天……

容岁穰终于忍无可忍,掀桌而起。

她怒气冲冲地叉腰杵在沙发前,“星君,你不能继续沉迷网游消极怠工了!否则……”

亢宿眼皮都懒得撩,语气自带威胁,“否则?”

“否则……”容岁穰眼珠子瞎转悠,试图找到一个有说服力的胁迫方式来。

亢宿不屑地哼一声,眼睛就跟黏在手机上一样,翻了个身,背对容岁穰,手指在屏幕上搓到飞起。

容岁穰不知不觉间化身为了喋喋不休的唠叨老妈,目睹手游成瘾的亲生儿子,痛心疾首,“玩玩玩,就知道玩游戏!成天地也不扫被子也不叠,每天还要抢我的饭吃,你是神仙啊大哥你是该吸风饮露的好不好!”

这句话倒是提醒了亢宿。

亢宿打个哈欠翻身坐起来,“小骗子,早饭吃什么?”

“你再不跟我去手撕聂成伟,我就向季叔叔告你的状!让他揍你!”哼哼,怕了吧?

亢宿特有的那种藐视无知凡人的眼神又出现了,“凡人,你以为我这几天什么都没做?”

“啊?”容岁穰愣住,随即秒变笑脸,屁颠屁颠地蹭到亢宿身边,“星君大人,您老是百忙之中抽空开了一把什么大的啊?”

亢宿罕见地没有推开容岁穰,面带皮笑肉不笑的微笑问她:“早饭吃什么?”

容岁穰的好奇心爆炸,恨不得抓耳挠腮,“烦请您老先告诉我,您做了什么呀?”

“我要一个煎蛋火腿三明治,面包记得用黄油双面煎一下,还有美式咖啡不加糖。”亢宿撂下需求,重新躺回去肝游戏去了。

容岁穰的心底缓缓冒出了几个问号。

这货适应人类社会的速度是不是太快了点?懂的是不是太多了?

算了,既然打不过他,那得赚点便宜回来才行。

她觊觎亢宿修长的手已经很久了,从看他握宝石那天就很想……

啧啧,手指又细又长,没有半点疤痕。

容岁穰吸了吸口水,冲亢宿呲了呲小白牙,“我不做!除非你让我摸把小手。”

亢宿脸色一变,一缩三尺远,“又来了是吗?”

容岁穰撒泼耍赖,“我不管,你不让我摸一把,我就不做!”

亢宿是没有那么容易屈服的,反正他也不需要进食来维持体能,“那我不吃了。”

不过他显然低估了容岁穰泼皮无赖的程度。

容岁穰得意地一挑嘴角,不紧不慢地要挟他,“那我就在你的上风向用螺蛳粉汤煮臭豆腐,让你吸臭风饮臭气。”

亢宿脸黑如炭,气得都哆嗦了,大气哼哧哼哧出了半天,眼角抽搐着,不情不愿的,屈辱地伸出了一只手。

“耶!”容岁穰得逞了,怕他反击,火速摸完迅速远离,撒丫子奔向厨房,“我做三明治去啦啊哈哈哈哈——”

亢宿大概是受到了极大的打击,面如土色地吃完早餐,游戏也不打了,主动提出要去见一见聂成伟。

聂成伟的服装工厂在郊区,到了地方,容岁穰在大门口摇头晃脑感叹了一番。

聂成伟的生意规模还真不小,厂区很大,门口红底金字的招牌,光办公楼就是四层高的小楼。

然后就更匪夷所思了,一个事业成功的民营企业家,和她井水不犯河水,犯得着跟她过不去嘛?

想着想着打了个寒颤,不知是郊区风大还是怎么的,这里还真的挺冷。

亢宿胳膊肘怼了怼她,问:“怎么进去?”

一辆黑色的高档轿车从面前驶过,保安“噌”一下从保安室里窜出来,举手行了个不太标准的礼,吼声震耳欲聋,“聂总好!”

容岁穰垂眼一瞄,厂区门口的地上布了多条减速带,车速放得极慢。

“星君,我要是待会儿要被撞了,你别忘了掐准时间提前把我挪开啊,我相信你!”

语速飞快地跟亢宿交代完毕,容岁穰一个箭步冲到车前,中气十足的大吼一声“停车——”

伴随着一声尖锐的刹车声,车后座的车窗玻璃降下来,一个中年男人惊喜地探出了那颗不剩几根头发的脑袋,“容半仙!”

容岁穰呆滞地望向周正德,“周老板?”

周正德兴冲冲地冲下车,对车里的另一个男人说:“成伟,就是她!我正想给你推荐容家,真的特别灵!”

容岁穰终于见到了聂成伟本人,西装革履,大腹便便,印堂发黑,眼下青黑……

现场对峙的场景却和容岁穰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聂成伟茫然的眼神从她脸上扫过,像是真的不认识一样,反倒是转头犹犹豫豫地问周正德:“这位容半仙,年纪怕是有些……”

大师嘛,想象中就该是仙风道骨胡须飘飘的形象。

周正德把胸脯拍得砰砰作响,“我你还信不过吗?我找容家算过几回命了,百试百灵,捉鬼更是不在话下!”

容岁穰抽了抽耳朵尖。

等一下,什么捉鬼?

不捉鬼啊!她最怕鬼了!

容岁穰慌忙想凑近他们的对话,“我不……”

周正德持续性自来水上身,“老聂,就你厂子里的怪事,不是我吹,容半仙一出马,保准给你收拾得干干净净。”

容岁穰拼命挥手,“等一……”

周正德和聂成伟勾肩搭背,“兄弟,你的事找容家,绝对能解!”

容岁穰有气无力,“不是你们先听我……”

聂成伟嗫嗫嘴唇,黯然的眼中猝然迸发出了看到救星的光彩,“容半仙!您一定救救我啊——”

跟不上节奏的容岁穰迟疑地后退一步,撞进亢宿的怀里。

本来是来吵架的,没想到临了拉了个活儿。

回头一瞧,亢三爷一脸看戏的兴致盎然。

对上容岁穰迷茫的眼,亢宿俯身在她耳边悄然揭露真相,“我把泥鬼的眼珠放这了。”

自己人偷摸干的坏事,容岁穰瞬间怂了,悄悄踮起脚贴在亢宿身边咬耳朵,“什么时候?”

亢宿不出意外地露出嫌弃的表情,一根手指将她戳开,“有几天了,也该开始闹鬼了。”

容岁穰这会儿想通了,聂成伟不是给她下套的人,他压根就不认识她。

给祝莉莉的宝石肯定也谈不上什么传家之宝了,多半也是被人坑了。

容岁穰问:“星君,你早就知道坏人不是他?”

亢宿得意地一仰头,模样挺招打。

容岁穰用力控制住蠢蠢欲动想揍人的拳头,“那你把泥鬼眼珠放这里干嘛?”

“不好玩吗?”亢宿挑了挑眉眼。

容岁穰差点没忍住,当着潜在客户的面就想把亢宿脑子里的水往外倒一倒,“你是神仙哎大佬,几岁了都,你那份兼爱天下的广博胸襟在哪里?”

亢宿神色凛然,全然一副置身事外的正经模样。

容岁穰翻了个白眼,放弃和这个高龄幼稚儿童计较。

现在认真看来,这个服装厂确实不太对劲,厂房上空黑压压的乌云厚得几乎要坠下,不正常的阴冷风嗖嗖地刮,空气中有一股若有似无的裹着湿气的土腥气。

跟着聂成伟往里走,亢宿低声问容岁穰:“听过泥鬼的传说吗?”

容岁穰想了想,点点头,说:“听过。人因为贪婪偷走泥鬼的眼珠,招致泥鬼的报复。”

亢宿看向她的表情充满了欣慰,“还行,还算识几个字。”

容岁穰忍了忍心中狂躁的怒意,勉强笑着问道:“星君,你把宝石藏哪儿了?”

亢宿随意一指,“那边。”

服装厂的厂房侧面,有一栋两层的欧式小别墅,聂成伟一家平时就在此起居。

走进别墅,体感温度立即就比外面低四五度,阴冷潮湿的发臭烂淤泥味浓郁得连遮住口鼻都掩盖不住。

大热天的,家里居然开了暖空调。

坐下略寒暄几句,容岁穰直接切入正题,“聂老板,先说说情况吧。”

聂成伟一边挥手示意保姆上茶,一边答道:“就从三、四天前开始的……”

最初,是家里的保姆打扫卫生时发现不对的,水管经常莫名其妙地被淤泥堵塞,刚拖过的洁白大理石瓷砖上时不时会出现几个干涸的泥脚印。

“后来,我太太就开始做噩梦了……”

“被泥土活埋的梦?”亢宿问。

“您真是神了!”聂成伟双眼放光,一拍大腿。

他这几天被家里的怪事弄得神情恍惚,这才注意到小姑娘半仙身旁的这个男人,做派吊儿郎当,给人的感觉竟然一身正气,对上那双如夜间深海的双眸,聂成伟一个激灵,忙客气地问道:“您是……”

容岁穰哦了一声,很自然地回答:“我的小助理。”

亢宿狰狞的神情如同活见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