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毫无疑问, 程闫夏的最后一句话成功在高三乃至全校引发了热烈的讨论。

有知情人士称,从幼儿园到高中,就没见过程闫夏把除了嵇在桑、裴予两个之外还有谁当成自己人的。

他虽然待人接物斯文守礼, 但始终像束之高阁的玉器。远远的游离于所有人之外。

但是现在!

现在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仅仅是同学,还有校领导,学校请来的媒体,家长代表……

他说:又如我们班的明楉,又如你们。

拜托,是个人都知道,“你们”就是客气客气, 真正要表达的是「看看我家明楉, 多优秀」。

重点是他的明楉,他的、明楉优秀好嘛。

啧啧啧, 绝了,这口狗粮是摁头灌啊!

校园论坛。

在此之前,关于#程大佬和他的小娇娇#相关话题上,已经盖了上千楼。

作为楼主, 偶尔拍一点程大佬跟他小同桌的「甜蜜日常」的楚娇娇,已经看着楼里的消息磕得脸都笑疼了。

【什么绝世狗粮,我们班的明楉,怕是我的明楉吧!】

【程大佬牛逼, 程大佬威武,程大佬我的……不不不!明楉楉的!】

【我他妈太甜了,谁知道我当时在他说完之后吼出来的是跟明楉在一起!】

【谁不是!要不是班主任在前头, 我直接上去摁头让他俩亲!!】

【小道消息, 据说两人要订婚了!】

【不不不, 在我们的心中,他俩已经对垒打了几百遍了,你out了!】

方启行所在楚娇娇的座位边。两个人嘀嘀咕咕,脸上弥漫着邪恶又渗人的笑意,像是在密谋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唯一的听众兼望·老师·风人——张蒙蒙。

他这是造了什么孽啊,跟这两个一心只想八卦的人玩儿在了一起。且,还是他参与不进去的那种。

“我说订婚了他们不信。”

“订婚又怎样,在我们心里他俩早就在一起了。”

“所以这个消息已经失去了他的价值了吗?”

“无所谓,你只需要知道他俩现在你侬我侬,甜甜蜜蜜就好了。”

“哇塞!他俩居然相携去了厕所!”

楚娇娇的手飞快在手机上滑动,一双水灵的大眼睛反着手机屏幕的幽幽光芒。看得另外两个男生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同一个单间,嘿嘿嘿……”

方启行看了看消息发出来的时间,小胖脸绷紧。“这个已经失去了它的时效性了。”

“不,你还是没懂。它的存在,就是对程大佬跟小楉楉感情的证明。”

“是吗?”方启行挠头。

张蒙蒙听着那高跟鞋的声音,面无表情:“是的,老师来了。”

“啊?啊!我走了娇娇!”方启行往还没挪开座位的张蒙蒙身后匆匆一挤,硬生生给人家挤出了一口仙气才成功出去。

张蒙蒙缓了口气,一把抓过楚娇娇的手机收起。

“你他……”楚娇娇像一条出水的鱼,直接蹦起。

“楚娇娇同学。”温圆双手抱臂靠在门框笑眯眯道。

楚娇娇生硬地将语气一转,全班就属她对同学最和谐友爱。“你看看我这头顶是不是有虫子呀,在爬。好可怕……”

温圆点点头,捏着书走过去。

张蒙蒙一脸无语。“坐好。”

楚娇娇立马乖巧。

——

春风送暖,四月,教室外的花坛中樱花开了又谢。粉白的花瓣层层堆叠,像越来越赶的光阴迅速怒放,而后凋谢。

落英缤纷,葳蕤的花瓣从树上翩跹一跃。小径上,成了粉色与白色做成的梦幻世界。

光影变幻,这世界便像是飘**的彩色泡泡,轻轻一戳消失无踪。但它那震撼的美也终将在这群即将离开学校的少年人心中留下。

失去了光泽的花瓣就被扫帚轻轻一扫,春过去了。

五月的太阳有些热了。

还是清晨,程闫夏已经换成了短袖开始忙碌。

明楉穿着他长裤长袖的睡衣,睡眼惺忪地给阳台外面的花草浇水。

厨房中清晰的「滋啦」一声,不用想就是程闫夏同学在煎蛋。

明楉紧了紧手中的浇水壶,扬着唇继续浇水。

馨香随着走动愈发盛然,叶白柚放下水壶,放轻了脚步走到那盆大腿高的栀子花处。粉白的指尖摸了摸油得发绿的叶片,在细腻的纹路上一点。叶片颤动,露出下面已经半开的白色花朵。

栀子被惊扰,抖落一身的甜香企图让人将它好好保留在树梢。

小巧的鼻尖动了动,明楉弓着身子将鼻尖贴在了花瓣。香气愈浓,鼻尖的细腻触感像是将欲融化的冰激凌。

“阿嚏!”

明楉捂住鼻头,眼中的水润顷刻间淹没了色泽微浅的瞳仁。

“明楉楉,干嘛呢?”

程闫夏放下盘子,一眼瞧见阳台上抱膝缩着的白色奶团儿。

丝制的睡衣紧紧贴着皮肤,弓着的背脊上一粒一粒的脊珠清晰可辨。小巧玲珑,笔直往下消失在露出一截的细白腰肢上。

打了两个喷嚏,头上软软的发丝颤得软趴趴地耷拉下去。

他转头看来,鼻尖跟眼微都染了一抹瑰丽的颜色。

“哥哥,好香啊。”

程闫夏看他傻愣愣的,眼中的泪花要掉不掉。舌尖抵了抵下颚,指尖磨捻。“好香你还蹲在那儿?过来吃饭了。”

“哦哦,好。”明楉顿时一笑,哒哒地踩着拖鞋起身就跑。

程闫夏抬手将人接住。

明楉一头撞在他胸膛,双手紧紧攀着他的腰。“好晕啊……”

程闫夏直接抵着他的额头,长睫微垂。声线压低,徐徐的像清晨的凉风。责怪的话被他说得像哄人一样。“能不晕,刚刚起来那么猛。”

明楉哼唧,一只脚伸出拖鞋往程闫夏长腿上一搭。手臂从窄腰后一直往上攀住他的肩膀往人身上爬。“我锻炼了,为什么还会晕?”

“你吃饭了,为什么还会饿?”

“这能一样吗?”程闫夏杵着不动,明楉爬不上动作着急。

程闫夏垂着眸子凝着还在吭哧吭哧费劲儿扒拉自己的人,看得明楉嘴巴抿得越来越紧,连带着脸上养出来的软肉有也鼓鼓的。

单是看着,好像就闻到了一股奶甜奶甜的味道。

“明楉楉。”

“昂?”

程闫夏身子一歪,一口叼住那看着可口的脸蛋。

明楉傻愣愣地单脚还挂在程闫夏腿上,木质的香气传递至鼻尖,明楉看着半干的黑发指尖一颤。挂在程闫夏肩膀上的手松开,一把抓在了面前的耳朵上。

“哥哥,你咬我。”

脸颊上温温热热的,牙齿叼住脸皮儿像吃汤圆儿似的,硬生生想尝尝里面有没有芝麻馅儿。痒多过于疼。

透过长睫他窥见程闫夏眼中的一丝深沉。明楉微微侧头,脚趾蜷缩费劲儿抓住他的裤腿。

哥哥想吃了他。

程闫夏松了牙齿,冷冽的眸光落在那含着牙印的嫩皮上。

红红的,戳一下还会轻微颤动。像熟透了隔着薄皮儿内里早已软烂的蜜桃。细微的绒毛耷拉着,透着被欺负的可怜。

舔了舔犬牙,程闫夏又低头抿了抿。

明楉眼中泪珠颤颤巍巍,要掉不掉。他紧紧抱着程闫夏的腰,才像是不会从他身上掉下去。“哥哥,你不是说上学要迟到了吗?”

“嗯。”程闫夏直起身,眸光定定落在他脸上。笑意从眼底弥漫,他像拎小鸡一样提着人的腋窝,稍稍一举将他放在了座椅上。

“吃饭。”

明楉捏着筷子,脸通红地悄悄用手背蹭了蹭还有些麻麻的脸。

见程闫夏看来,明楉两边嘴角一咧,立马往他身边挪了挪。

双腿紧挨,明楉脚丫子往他腿上一踩,这才老实了。

程闫夏看着手里外白内黄的鸡蛋,余光掠过明楉的侧脸。

低头咬了一口蛋白。

咀嚼着,心中将明楉的脸与鸡蛋比对了一下。

嗯,还是楉楉的脸软些。

——

课间,广播的声音在喇叭里欢腾跳动。声音传递到校门口,激动得铺了一地的杨絮柳絮乱飘。

穿着制服的保安坐在小亭子外的木凳子上懒洋洋地晒着太阳。他打了个呵欠,随手伸进小亭子的窗中,从就近的桌子上端过一个黑色保温杯凑近唇边。

嘴一张,刚好看见那杯中漂浮的白絮。

他面不改色,倾斜着水杯手指一弹。随后咂吧咂吧嘴,一脸平静地大口喝下。

“帮我叫一下明楉。”

保安放下水杯,一眼落在那门口的男人身上。鬓角斑白,背脊微驼。一件洗得发白的长袖皱巴巴的,裤子是军绿色的长裤。下头一双胶鞋。

“你是他的谁?”保安觉得他有点眼熟。

“我是他爸爸,家里有事儿。”

保安将信将疑地点点头。“明楉是哪个班的?”

“十……十三班。”

“你等着,我给班主任打电话。”

外面男人笑了笑,手在裤腿上搓了搓。他四处看看,随后捏着衣服往保安亭与门口树林之间的角落里缩了缩。

他听着保安亭里的声音,浑浊的眼珠落在地上。一直矫健的大蚂蚁在地上爬来爬去,胶鞋像是挡住了它的去路,大蚂蚁往脚上爬。

他抬脚……

“你等着,电话打了。”

保安从窗户里支出半个身子,左右看看才看见从侧边角落出来的人。

“好,谢谢。”

保安点头,坐到亭子里。

——

温圆挂了电话,看着正好从办公室里出去的程闫夏。她道:“班长,明楉爸爸来校门口了,你回去的时候跟他说一声。”

程闫夏脚步一转,睫毛垂下挡住清寒的眸子。“老师,是明楉爸爸?”

“嗯,刚刚保安那边打来了电话。”

程闫夏指尖往裤缝一点,眼底狠戾一闪而过。“好,知道了。”

出了办公室,程闫夏疾步下楼。

不到一个月就要高考了,正值关键时候,绝对不能让明楉再遇见他那个爸爸。一路上,程闫夏想好了几个让人离开的法子,可沉着气到校门口时……一个鬼影子都没见到。

他敲了敲保安亭。“叔,明楉爸爸呢?”

保安抬头看着程家这大少爷,脑子一转,忽然明白了刚刚那人怎么会有些眼熟。

感情是那个在校门口闹事儿的人!

他忙拿着警棍出来。“让你同学躲开点。”

说着,他悄悄摸摸往围墙边一走。浑身戒备。

可亭子与树林那角落,空空****,哪里还有什么人。

他站直身子环顾四周,挠了挠头:“人呢?”

作者有话说:

谢谢「晚秋」的营养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