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除夕夜
见沈业信誓旦旦保证，绝不会让苏慕有保外就医提前释放的机会。
卫辰忍不住暗叹一口气。
他也知道这事沈业尽力了。
苏慕就算动了再多杀念，可也只是杀人未遂，肯定不会判死刑无期徒刑这些的。
“没事。”他看着沈业青色的下巴，反过来安慰道：“我相信你，我只是一时失望想不开而已。”
又问道：“不过，有件事我觉得很奇怪，苏慕为什么会单独把沈思睿拿出来骂？”
沈业脸一僵，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可他又很快像没事人一样道：“苏慕的案件一直都是思睿在跟进，自然会更恨思睿。”
卫辰也不知道他这话是真是假。
不过，说起沈思睿，他似乎已经有许久没见过这个人。
“沈思睿去哪里了？也不见他来看苗苗，庭审也没见过他。”
要是以前，卫辰问起思睿，沈业肯定要生气的。
可现在他不会再吃醋了。
卫辰要是对思睿有什么想法，肯定会私下联系的。
可思睿这么久不见，卫辰竟然都不知道，足可以见他们很久没联系过了。
沈业揉着卫辰的头发，笑道：“思睿现在和许昀合作弄个项目，在外地呢！忙得不可开交，没时间旁听庭审。”
卫辰这才记起，自从上回许昀发信息过来说，许晗的那笔钱先不要着急，他已经垫付了后，他们再也没联系过了。
许昀忙，他也忙。
宋俊给他拍的那个广告厂商采纳了，挣了钱的宋俊正摩拳擦掌要和他合作拍网剧呢！
最近他一边记挂着苏慕审判的事，一边和宋俊研究剧本，上表演课，连花圃都很少去了。
和许昀竟然就这样没了联系。
见他精神似乎好了些，不再垂头丧气，沈业松了一口气，扣着他的后脑勺便亲了上来。
亲吻……卫辰可以接受，可等沈业的手往他后面摸去，他立马抓着那只手，态度坚决地道：“不行！”
沈业似乎大受打击，趴在他身上郁闷地道：“辰辰、宝贝，那什么时候才行啊？”
卫辰看着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暗叹一口气。
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行。
他其实完全没必要如此矫情，都在一起睡过三年了。虽然又分开三年，可这三年沈业没和人睡过，他也没和人睡过。
苏慕如今也判刑了，沈业如今看起来似乎真爱他，对他一心一意，他对沈业也没有以前那么反感讨厌了，对沈业也有生理心理反应了，水到渠成做不就行了吗？
可不知为什么，他心里仍有些芥蒂。
一亲热就会想起三年前的事。
见他不说话，沈业轻叹一口气，不再逼他，低下头一下一下轻轻地亲吻着他。
从眼睛鼻子一路往下亲，亲得卫辰心口“砰砰”乱跳，悸动不已，皮肤像是烧着了一般。
他咬着唇，又享受了一番沈大董事长的服务，然后又被抱着蹭了许久，直到沈业满足地一声叹息，俩人搂在一起睡了过去。
转天早上去花圃的路上，卫辰给许昀发了条信息：许少，最近怎么样？苏慕柳煦的事，知道了吗？什么时候回京城？
许昀倒是即刻回了信息：苏慕柳煦的事我已经知道了。我很快回京城，到时候一起聚啊！
可许昀说很快回来，还是拖到快过年了才回的京城。
可回了京城仍见不上面，卫辰发信息找他，他仍说自己忙，没时间。
卫辰也没多想。人家都是干大事的，不是他这种闲人，没时间正常。
春节到了，沈业又要回X市沈家老宅。
自然，卫辰和苗苗也得跟着回去。
这次回老宅，情况和上次中秋节回来时没什么区别，除了孙叔不见了，除了没有沈氏那些讨厌的族人，其他人其它事仍是一样，沈氏仍是热热闹闹，拜访沈业的客人仍是络绎不绝。
不过，沈业这次不再强求卫辰出去会客。
卫辰躲得清闲，和苗苗窝在小院卧房的**，捧着剧本，边看边吃着零食。
这部网剧宋俊计划年后就开拍，他得抓紧时间熟悉剧本背台词了。
他这一躺就是两天。
躺到除夕夜晚上才爬了起来。
沈业帮他放好了洗澡水，边给他按摩边道：“这两天没陪你，无聊了吧？”
卫辰摇头道：“不无聊，你不知道手机有多好玩。”
他暂时还不想沈业知道他和宋俊拍网剧的事，剧本这些，沈业根本不知道。
沈业无奈地笑了笑：”不无聊就好。”
又道：“今晚厨房做了你爱吃的石斑鱼，辣口的。”
卫辰抬头看他，问道：“都过年了，沈思睿总该回来吧？苗苗都问我好几回了。”
苗苗和沈思睿再不亲近，可过去三年的除夕夜，他们都是一起过的，苗苗肯定会问起沈思睿的。
何况，苗苗现在一天天变大，需要父爱也正常。
沈业满手泡泡的手捧着卫辰的脸，狠狠地亲了一口：“肯定回的。今年除夕夜一定热热闹闹……”
他突然叹了一口气，喉头翻滚起来：“辰辰，你不知道，这三年，都是我一个人过的年，那种心情……”
卫辰突然恶从胆边生，又翻起了旧账：“以前那三年，不止除夕，中秋端午清明都是我和苗苗单独过的。”
他那时的心情才叫糟糕呢！亲人只剩苗苗一个，爱情只是妄想。
每逢佳节，恨不得醉上一番，哭个痛快。
沈业轻叹一口气，摸着他的脸道：“辰辰，对不起！”
卫辰也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是我不对，不该跟祥林嫂一样。过去的事……何必整天挂在嘴边？”
聊天聊成这样，沈业接不下去了，拿起浴袍催促道：“起来吧！年夜饭应该已经做好了。”
虽然还不是新春，但卫辰和苗苗还是穿上了新衣。
沈业为他们三人专门定制的唐装。
苗苗第一次穿这样的衣服，很是稀奇，拿着那顶瓜皮帽研究了许久。
其实卫辰也是第一次穿，扣子弄了半天都扣不好，还是沈业低着头，一颗一颗仔仔细细帮他扣的。
等衣服穿好，三人站在穿衣镜前这么一照，沈业卫辰俩人，一个青色马褂，一个灰色马褂，头发再抹上发胶，竟有几分民国时贵公子的模样。
苗苗就不用说了，整个一金童。
卫辰看镜子，沈业看卫辰，那目光灼灼，一副恨不得将他吞服下肚的模样。
最后，沈业也不等沈思睿了，拉着卫辰去了客厅，坐在沙发上，摆出一家三口的造型。
老黑给他们“咔嚓咔嚓”照了一堆的照片。
照完了，沈业还不满意，边看照片边对老黑道：“明天约照相馆的人过来，正儿八经地照几张。”
又对卫辰道：“我觉得这马褂真不错，到时候我们结婚也穿这个？”
卫辰：“……”
沈业要跟他结婚？
他正发着愣，沈思睿回来了。
这人本来脸色还可以的，可一见他俩这打扮，脸顿时一沉，不高兴了。
一个人坐在圆桌的一边，和沈业卫辰苗苗远远地拉开距离。
低头沉默着，看都不看卫辰一眼。
连带苗苗都不理了。
沈思睿这副模样，卫辰也能理解，不仅能理解，还觉得沈思睿现在这个反应才正常。
以前明知他和沈业在一起了，还一口一个“宝贝”，那才不正常呢！
至于对苗苗的冷漠态度……卫辰也能理解。
沈思睿对苗苗本来就没什么感情，现在讨厌他，自然会连带着讨厌和他关系亲密的苗苗。
好在，苗苗似乎并不十分介意沈思睿的态度。
小屁孩坐在大伯和舅舅中间，大伯给他夹菜，舅舅给他打汤，他吃都吃不过来，什么爱都不缺，自然不会伤心难过。
而沈思睿，似乎没什么胃口，菜没吃几口，光喝酒了。
沈业说了他几次，见他置之不理，也懒得管了。
吃完年夜饭，一家人坐在壁炉边守岁。卫辰和苗苗坐在地毯上，拼着乐高，沈业给他们舅甥两个剥着开心果，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沈思睿坐得远远地，一个人拿着瓶红酒闷头喝。
沈业实在看不下去了，训斥他道：“你喝这么多酒干嘛？孩子在这里，也不做个好榜样？”
沈思睿突然站起来，猛地砸了酒瓶。
眼见那酒瓶碎了，卫辰反应迅速，紧紧地搂着苗苗，就怕小屁孩被碎玻璃溅着，也怕他吓着。
苗苗倒没被砸到，但他吓到了，黑溜溜的大眼睛惊恐地看一眼白色地毯，又看一眼他们刚拼的乐高，那上面沾满了暗红色的酒液玻璃渣，他紧紧趴在舅舅胸口，不敢再看。
爸爸好可怕。
沈业厉声训斥道：“你发什么疯？”
沈思睿恨恨地瞪了沈业和卫辰一样，甩手出了门。
沈业黑着脸，一边叫人过来换地毯收拾干净地板，一边心疼地给卫辰擦去手上的红酒液：“辰辰，你别理他，发酒疯呢！”
见苗苗小声哭着，又抱起苗苗拍着背，走来走去地哄道：“宝宝不怕啊！有大伯，有舅舅在，没人能伤到宝宝。”
沈业肩膀宽厚，声音低沉有力，满满的安全感。
苗苗很快止了眼泪，不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