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别亲来亲去，恶不恶心？
卫辰有些受不住沈业这副模样。在他记忆中，沈业永远是冷静自持的，什么时候这么激动过了？
他试着抽手。可他的手被紧紧握着。
他抽不出来，只能道：“沈先生，我没事，真的没事……”
许久，沈业才渐渐平静下来，抬起头温柔地看着他：“幸亏你没事，要不然我……”
见他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喉头又翻滚起来，卫辰连忙道：“沈先生，我真的没事，您别纠结这事了，快说说那晚的事吧？季小姐怎么样了？是苏慕做的吗？”
沈业收起脸上的担忧，盯着地板看了片刻，才抬头看向卫辰，摸着他的头发平静地道：“放心，季小姐现在脱离危险了。这事应该是苏慕主谋的。那条信息应该是他发给你的，为的就是让你去后花园。季小姐醒过来后说了，那晚她也收到一条让她去后花园的信息，署名是你。季小姐才到亭子里，就听后面有脚步声，她一转头，还没看清楚人，就被狠狠地推下亭子，摔到鹅卵石小道上。”
卫辰气得心火直冒：“为什么说应该？”
沈业轻叹一口气：“苏慕不承认这些事是他做的，我们拿不出直接的证据。”
卫辰拳头紧握：“所以警察就来抓我？”
沈业摇了摇头：“那晚来抓你的警察被贿赂了，他们是想趁我不在，先下手为强，将你带回去屈打成招，要你认罪要你承认，是我指使你谋害季小姐。到时候季家雷霆震怒，我沈家肯定要倒霉，我自身难顾，肯定救不了你。他们打的是一箭三雕的主意！”
又眼神一暗：“还有沈氏的族人、孙叔，竟然和苏慕勾结欲置我们于死地。”
卫辰脑袋嗡嗡作响起来。果然和他猜想的一样。
沈业抓着他颤抖个不停的手，放到嘴边亲了亲，满脸愧疚地道：“卫辰，是我不好，没护好你。”
卫辰摇了摇头：“沈先生，不怪你，你已经做得够好了。倒是我连累你了。如果不是因为我，你应该早和苏慕结婚了，如果你们结婚了，他肯定不会这样算计你。如果不是因为轩轩，你也不会得罪沈氏族人，他们也不会……”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沈业紧紧握着肩膀。
“卫辰。”沈业低着头，目光恼怒地盯着他，沉声道：“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我不该念着同学的情谊，将苏慕一直留在身边。许昀曾说过，我这样将苏慕留在身边，会让他一直以为还有机会。是我的优柔寡断害了你，害了苗苗，也差点害了沈氏。”
卫辰一愣：“许少说过这样的话？”
沈业点了点头，又叹了一口气：“我竟然不如一个年轻人看得明白。”
又轻轻地抚摸着卫辰的头发，保证道：“放心，就算没有证据，我也要让苏慕伏法，让沈氏那些族人受到惩罚，绝不会让你白白被陷害，不会让你白遭了这么多委屈这么多罪。”
卫辰不是很信他这话，问道：“你会吗？你狠得下心这么对苏慕？”
沈业被他这话气得心一梗，脸都气扭曲了，胸膛剧烈起伏了许久才渐渐冷静下来，握着他的手，无奈地道：“卫辰，自从上回在瓦努阿图的游艇上，许昀说了苏慕的事后，我便渐渐看清了苏慕的本性。从那以后，我和他几乎再没有了联系。我带你回了京城后，你还记得那次在自助餐厅的事吗？他想让你误会我，我便断了沈氏对苏氏所有的帮助，不仅停了苏氏所有的项目，撤回了资金，还要收回沈氏对苏氏的贷款。那次你来公司找高助理，我们去吃饭，在大堂遇见苏慕，他就是专程来找我为苏氏求情的。苏氏坚持不下去了，我又不肯理他，不肯救苏氏，或许因为这些原因，苏慕才想要报复我，报复你吧？”
卫辰一愣，竟有这事？沈业真的这么对苏慕？
愣怔过后，卫辰又暗叹一口气。
沈业说的那些应该是真的。
如果不是被逼上绝路，如果不是对沈业失望透顶，苏慕应该不会对沈业下这样的死手。
见他低头不语，沈业掐着他的下巴抬了起来，目光温柔低声道：“我知道你不信我，我知道你很在乎苏慕的事。我今天就把和苏慕之间的事仔仔细细地和你说一说。”
卫辰白眼珠一翻，表示他不愿意听。
他现在只想要苏慕认罪伏法，过去的那些事他不想知道。
可沈业掰着他的脸，直视着他的眼睛，继续道：“我和苏慕是邻居，是同学，年少的时候他可能喜欢过我。可我那时候只知道读书，只知道和爷爷学习管理公司，根本不知道这件事。但我爷爷知道了。作为沈氏的继承人，我爷爷绝对不会允许我和一个男人在一起的，便给苏慕申请了美国的大学，要送他出国。当时苏氏已经开始走下坡路了，全靠沈氏扶持着，苏慕不敢拒绝，只能出国。在美国，苏慕认识了个富商。毕业的时候，苏氏已经是入不敷出了，苏慕无法，只得和那富商结婚了。可那富商是个性变态，苏慕被折磨得差点死了，好不容易离了婚回了国。我一见他那副被摧残的模样，一见他失魂落魄沮丧的模样，就想起年少时的事，便觉得对他愧疚，想方设法弥补他。”
“那次他生日……”说起心里这道过不去的坎，沈业心口又刺痛起来：“他说他已经很久没过过生日了，他说有一次他生日，他那富商丈夫不仅不记得这事，还把他打得胃出血……我这才想着给他举办个生日宴弥补他……卫辰，是我对不起你，我竟然不知道那天也是你的生日，我……”
卫辰突然笑了起来，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沈先生，你没有错。当年的你只是金主，完全不需要记得我这种小白脸的生日，我并不怨你。”
说不怨，他还是怨的，要不然想起这些事，他也不会心口发酸，也不会流泪。
“卫辰。”沈业捧着他的脸，一下下亲吻着他眼角的泪水，哽咽地道：“不许这样说你自己，你不是小白脸，你是我爱人。我说过了，以前都是我错了，是我对不起你。”
卫辰擦了把眼泪，猛地推开他，没好气地道：“有事说事。”
别亲来亲去的，恶不恶心？
沈业替他擦干净眼角的泪水，叹了口气，继续道：“那晚我回了家，看着没有你的房子，看着没有你衣服的柜子，我的心空****的，像是失了魂魄……”
卫辰更不信他这些话了，笑道：“沈先生，空****这话，您自己信吗？”
又冷笑道：“我离开后，在学长家也住了好几天，你没有给我打过一个电话，没发过一条信息，你竟然说像是失了魂魄一样？你这样睁眼说瞎话，不心虚吗？”
沈业低着头没说话。
他该怎么说？卫辰离开的时候他确实心神不宁，可他也气坏了。
他气卫辰突然就走了，他气自己看走了眼，卫辰竟然卷走了他的东西？
他倒不是心疼那些钱，他气的是，一个品性如此差的人会是真心爱他吗？
“沈先生。”想起过去的事，卫辰难过得不能自已，竟忘了装失忆的事：“感情的事……您不爱我，我不怪您。可您为什么要让人逼迫学长，逼他赶我走呢？要不是因为你们赶我走，我和苗苗会逼着当夜离开京城吗？我和苗苗会出车祸吗？”
沈业一愣：“你说谁逼你学长赶你走？”
一见他这副不可置信的模样，卫辰就心烦：“我不知道是谁。总不会是我自己逼自己离开。”
想起车祸之前的事，卫辰头又痛了，捂着头怒声道：“出去，我不想见你。”
见舅舅突然生气了，苗苗放下Ipad，跑到床边着急地喊道：“舅舅你怎么啦？”
沈业还想安慰卫辰的，可想起思睿说过不能逼迫卫辰的话，只得出了病房。
一出病房，立马拿出手机给高助理打电话：“给我去找卫辰的学长，问问三年前卫辰离开的事，到底是谁逼卫辰离开。”
其实不用问也知道是谁，左不过苏慕柳煦两个人。
他那时因为卫辰离开的事，心神不宁，不爱搭理苏慕，苏慕定是记恨上卫辰了，便去逼卫辰离开京城。
一想到是因为苏慕的逼迫，卫辰才遇上的车祸，他和卫辰才不得不分开三年，他就气，气自己蠢，气自己糊涂。
和卫辰生活了三年，卫辰的为人他还不知道吗？为什么会糊涂到认为卫辰品性不好？
他当初要是相信卫辰，就会去找卫辰、接卫辰回来，也就不会有卫辰遭遇车祸，他们分开三年的事了。
保镖送来饭菜，沈业这时已经冷静下来，拿着食盒进了病房，哄着卫辰吃：“气归气，饭还是要吃的，你不吃饭，谁保护苗苗？”
果然，一说起苗苗，卫辰不再气了，扯下被子抬高床头，对苗苗道：“宝宝，过来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