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橘子的酸味

按照上一次期中成绩找到了教室,传卷子的时候,脑子里想的倒不是和姐妹们的分离,毕竟她们四个成绩诡异的居然差不多,还都在同一个考场,这是怎么样的孽缘可以导致大家成绩都差不多,虽然姚动斯总是说物以类聚。

她拿着笔,想着却是钟刍。

高二的时候,他们不会是同桌了,不对,都不在一个班了。要是一个班,即使不是同桌也没关系,只要是一抬眼一转身就能看见的位置就好了。

实在不行,可以在老师喊他名字的时候,偷偷去瞧他。

悠悠呼出一口,落笔。

虽然是期末,但是三天考试完全按照高考的时间和科目,提前让学生们适应。

最后门考完,和她们三个一起回教室。钟刍坐在自己位置上,一竖光照在他的身上。金然迟缓的看着光的来源处,是行政楼的窗户朝上打开,把余晖的光反射到了教室。

钟刍整个人被一层光晕包裹。看着不真切,像梦里隔着一层纱。

暮霭生深树,斜阳下小楼。

诗人是因为不得志,以景述情,说寺庙的幽静沉寂。

金然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快放学的时间,学校已经很吵了,班里不是在讨论卷子,就是在谈论暑假要去哪里玩。

而他就坐在那里,显得格格不入。

金然耳朵接收着周围的声音,姚动斯在说夏天她要去海边玩,问她们要不要一起去,怦怦先回到自己位置上,整理东西了。

大脑,对这些声音在进行着无意义的处理。

想到过年时候,她随便拿的橘子,看上去黄澄澄的以为鲜甜,吃进嘴里和姚动斯那天给的糖一样,酸得不得了。

此时,心里的感受和嘴里的酸一样。

胸口的位置,金然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的校服。

“心酸了?”许心蕊靠近她的耳边轻声问:“是觉得要离开他了吗?”

大脑被按了重启键,金然猛然转头,“你在说什么东西哦。”

许心蕊退了两步,笑了笑没说话,体会不同的情绪挺好的,拉着姚动斯走了。

金然恍神的功夫,回到自己位置上,钟刍抬头见她回来了,“对一下答案?”

“啊?”

钟刍只是一道接着一道问她选择题的选项,所有科目的选择题。

钟刍笑了,“考得不错。”

“你大题都没问。”她盯着桌面小声嘟囔了一句。

钟刍没说话。

班主任已经进了班,示意大家安静。“这次考完,大家还要再上两个星期的课。”

“啊?!”

“什么嘛。”

教室里一片哀嚎。班主任扶了镜框。“成绩在这周末过完就出了,分班会在周日群里和大家说的。周一开始就是去新班级了。”

说到这,班级开始没声音了。一路都是从向阳学校升学升上来的倒还好,分班是家常便饭。但是难免有些高中才进来的学生,离别情绪让班里弥漫着悲伤的氛围。

“不过到了新班级,也别忘了老师我啊。”

“不会的!”金然前座立马喊道。

在一阵欢声笑语中,放学了。

“分班而已,又不是不在一个学校了。”金然听到同学劝另一个。

垂下眼眸,是啊,又不是不在一个学校了。她手机点开许心蕊,让她今天自己回去,她要晚点。

许心蕊她们走之前,瞥了眼两个低头的人。

班里其他人都见怪不怪了,已经默认他们在一起了。

良久,教室都快没什么人了。

“奖励。”钟刍从书包里掏出一个小盒子。

金然愣了愣,哭笑不得。“小老师,你还真是,当上瘾了啊。”

钟刍勾起嘴角,“我送你回去吧。”

金然惊愕的看着他,钟刍背上书包。“你不是让你朋友先走了吗?”

他们两个在晚自习的这段时间每天一起去食堂吃晚饭,钟刍都已经习惯她让她朋友先走的事情了。

只不过金然只有晚饭和他吃,中饭还是和宋怦怦两个人窝在教室。

金然以为钟刍是打算和她走回去。

结果钟刍打开了后座的门,等着她的时候。金然轻叹了口气,心里腹诽:这个人好没有浪漫细胞啊!

还是有那么一两个学生在校门口晃悠就看见金然和钟刍,心道果然校花在和学霸恋爱啊。

金然到家洗完澡,整个人扑进柔软的被子里。刚考完老师难得这周没有布置作业,可以好好玩两天。

突然想起书包里的礼物。

金然下床,就听见楼下佣人喊她吃饭了。

她打开门,都已经快下楼了。还是忍不住,本想吃完再看。好奇心战胜了一切,却不肯承认是钟刍给她的。

盒子打开是一枚镶嵌砖石的珍珠胸针。这个胸针,她再眼熟不过了,是第一次她请他吃饭那天。

他们去饭点路上的时候就停步在橱窗看了几眼而已,金然当时觉得它真的好看,但是一想到它是个胸针。

她不用胸针的。

所以回学校路上再看它的时候,仅仅是欣赏,而不是想要得到。

金然不知道她笑的一脸傻样,下了楼。

父母好笑的对视,金父开口道:“然然是考的很好吗?”

金然一坐下来,听到这话一僵。“呃,还可以吧。”

“笑得那么开心。”金母撮弄道:“那就是谈恋爱了?”

“才没有!”金然吼得大声,不知道从脖子一路蔓延到脸的薄红是气的还是羞的。

“行行行,没有没有。”父亲觉得好笑,摇摇头。

他们对视了一眼,也就调侃几句,毕竟金然从小就喜欢漂亮的人。

当初他们还是一惊一乍,草木皆兵的。时间久了,变成习以为常了。

金然这顿饭吃的飞快,她实在受不了父母动不动就笑,这比以前她吃的狗粮更噎。

回到房间,视线飘到胸针,它躺在桌面上。

金然脚步顿住转了个弯往衣帽间走去。

J:[图片]

J:谢谢,我超喜欢的![比心]

钟刍运动手表震动,他对人示意了一下,快步走到休息的长椅上,把网球拍一放。打开手机。

诸笙拿着网球本来再试,看着自己好友僵住盯手机,觉得有些有趣。等他还没凑上去看钟刍看到了什么这个反应。

钟刍已经锁屏了,屏幕倒映着诸笙一脸懵圈的表情。

“咳,继续吧。”

诸笙看着他这脸红的根本不像是运动导致的,一向斯文的他,忍不住调侃,“你确定你还能打?”

金然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有点懊恼在干什么,她好像不应该的。

但是,她看着自己这一身,也不是很后悔。无论是突发奇想,还是发给他。

她白皙的肌肤穿着吊带孔雀蓝的丝绸裙子,裙子上的吊带细的轻轻一扯就能扯断,丝绸质地的裙子贴身的把还在发育的曲线暴露无遗,披在身上纺织披肩过于薄了,几乎起不到什么遮挡作用,反而若隐若现。

而她还很小心机的把别针固定在胸前,起伏出在呼之欲出的地方拦腰斩断。

很难不把注意力汇聚在别针上的位置。

钟刍自从碰了手机就开始心不在焉,球每次都从他身边掠过。

“行了,不想打就别打了。”诸笙好脾气的说道,他倒不如找个墙壁。

钟刍不好意思的走回到他身边,“下次一定好好陪你。”

“得了。”诸笙整个人的温润感硬生生被一身鸡皮疙瘩挤没了,“你知道吗,你锁屏开始一直笑的很恶心。”

钟刍笑着反问,“是吗?”

诸笙:“……”我仿佛闻到了恋爱的酸臭味。

“你这次怎么会从上京过来?”钟刍忽略诸笙的表情。

“辻一从F国回来了。”诸笙有些无奈。小时候他们几个都是在上京的大院长大的,结果一个个被送出国。难得钟刍回国了,结果跑来江株。

Z:你喜欢就好

手机震动的瞬间,金然拿起来在**打了个滚。她已经换回睡衣,滚了好两圈她还是不知道回什么,但是她又担心自己会不会消息回的太慢。

发表情?不行不行,发完他万一不回咋办?金然蹙着眉,好苦恼啊。

钟刍在洗澡的时候听到了声音,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把手机直接放在架子上……

J:你什么时候买的啊?

Z:第二天午休的时候。

他打了好几遍才发出去,他没擦干的手指在屏幕上点了很久。

屏幕上的水滴,折射的五颜六色。

金然拿出一个枕头趴着,难怪。他午休……不是,等一下。好学生也翻墙吗?

金然呆住了,向阳高中午休是不给出校的。不过不是午休,他好像也没办法买到。上学的时候,那家店没开。晚自习他们一起去食堂,放学他们家车就来了。

金母敲门半天,进来就看见自家女儿美得冒泡,还全是粉色泡泡。

“你在美什么?”

金然坐起来,心虚的把手机塞在屁股下。“没啊。”

“成绩出来了?”金母拿着一盘切好的水果。

金然从**挪下去,接过水果。“没有。”

“你爸偷给你零花钱了?”

“不是。”金然看着妈妈要坐下来立马抖动被子,把手机抖都被子里

“果然还是谈恋爱了!”

“妈,你别胡说了。你怎么老想我早恋,你好像很希望我早恋?”

“什么叫我想你早恋,是你老给我这种感觉。”金母没好气的点着金然脑袋。

“都是错觉!”

“你妈也不是反对你早恋,但是要做好措施……”

“妈!我都说我没有了!你能不能别说了。”金然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终于受不了自己妈妈,推出房间打算把门一关。

“明天约的医生,老时间你别忘了。”

“我知道了!”金然气鼓鼓说道。

整个人回到自己**,脸埋在枕头里小声说道:“都说不是了。”

钟刍等了半天也没再等到金然的消息。手机还停留在金然发的照片,他放大了,看的确实她身后的狐狸抱枕。退出聊天界面,把头靠在沙发上,他午休出去的时候倒不是翻墙。他外公突然住院,家里给他请假。后来没什么大事,他下午就回来上课。只是进学校之前顺路去买的。

手机屏幕暗了。

他轻触手机,解锁之后。

是金然。

脸庞却更稚嫩,举着冰淇淋对着镜头笑的很傻,鼻尖上还有点奶油。

拿着手机的手,手背贴着额头上。轻笑了一声,“骗子。”

作者有话要说:

暮霭生深树,斜阳下小楼—杜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