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质问

慕祐显的视线委实是太过“灼热”,涵星当然也注意到了,觉得自家大哥的眼神真奇怪,转头对着端木绯轻声道:“绯表妹,大皇兄的眼睛是不是有些斗鸡眼了?他不会是太紧张了吧?”

楚家是享誉天下的簪缨世家,历史悠久,可以追溯到两百年前,在朝代更迭中几经风雨,屹立不倒。

耿安晧也是同样的失望。本来他还以为可以再次见到心上人呢!

耿安晧漫不经心地瞥了一旁的沙漏一眼,然后向慕祐显抱拳道:“殿下,时间差不多了。”

可惜啊,楚青辞几日前在云门寺落水身亡,红颜薄命!

众位夫人、姑娘都是心中唏嘘,跟着又面面相觑。

宫人们已经在场地四周放了一圈至少二十来个靶子,耿安晧和慕祐显需要骑马绕演武场一圈,并同时对着靶子射箭。

无论如何,在今日这样的场合中,大公主的言行并不合适,但是皇后疼爱大公主,掀掀眼皮看了楚青语一眼后,并没多说什么。

由一个小內侍敲响锣鼓后,两人就策马而出,马蹄飞扬,“得得”地踏起了一片飞尘,在演武场疾驰着。

“嗖嗖嗖……”

大公主却是冷笑一声,不依不饶地又道:“我听说,当日辞姐姐的手里抓着你的荷包,你又想如何解释?!”

看得不少人连声叫好!

她被楚青辞害惨了!

那两匹马越驰越快,谁也不甘心落后,你追我赶,最后在众人的一片欢呼声中,慕祐显以一个拳头的优势比耿安晧先一步冲过了终点线。

明明是楚青辞她自己跳下湖,却还要来害她!

两人之间可说是难分上下。

想着,楚青语就觉得膝头又冷又疼,如针扎一般,眼睛自然而然地红了,显得越发楚楚可怜。

涵星却是失望极了,对着端木绯嫌弃地低声说道:“大皇兄可真没用!”亏她快叫破了嗓子,对他满怀希望,结果居然没赢。

“是吗?”大公主将信将疑地打量着楚青语,继续咄咄逼人地问道,“就算是辞姐姐捡了你的荷包,她何须一直握在手里,交给贵府的奴婢不就成了?!”

耿安晧并非是那种不学无术的公子哥,早在耿家回乡守孝前,他就在五军营任正四品的指挥佥事,也曾在秋猎中得过夜猎的魁首,屡次受皇帝的嘉奖,可说是京中勋贵子弟中的佼佼者。

“舞阳!”

二人比试的结果没一盏茶的功夫,就传到了皇帝耳中,皇帝也是龙颜大悦,连声道好,明朗的笑声回**在屋子里。

大公主舞阳看了皇后一眼,虽然不甘心,却也只能先偃旗息鼓。

楚青语暗暗松了一口气,端木绯目光灼灼地盯着舞阳,眼眶有些酸涩,艰难压抑着剧烈起伏的心绪,却什么也不能做。

皇后环视着殿内的众人,话锋一转道:“几位姑娘难得来宫中,现在是春天,御花园里的花开得正好,舞阳,你带姑娘们去御花园走走,赏赏花。”

这三人随便一个走出去,京中都要震上一震。

殿内的姑娘们纷纷起身谢过了皇后,四周的空气变得轻快了起来。

一旁的礼亲王含笑地捋着胡须,赞道:“皇上,大皇子是我慕家血脉,我慕家可是马背上打下的天下,大皇子这是有祖辈风范啊。”

舞阳带着姑娘们浩浩****地出去了,皇后则留了那些夫人们在殿内品茶。

“说来大皇儿的骑射还是他五岁时,朕给启的蒙。这几年,他也还算用心。”皇帝的脸上、话中皆是笑意,“耿海,你家安晧这三年在老家,骑射功夫没落下,这两个孩子都不错。”

皇后是希望借着这个机会,让舞阳结交新的朋友,早日从辞姐儿死亡的阴霾中走出……

皇帝随口问道:“耿海,你三年没回京,如今可还习惯?”

出了凤鸾宫后,穿过几条游廊,再沿着一条鹅卵石小径往前走,就到了御花园,一路上的风景让那些姑娘如同喜鹊般不时发出清脆的语笑喧阗声。

礼亲王也热络地与耿海寒暄道:“卫国公,本王记得你祖籍桂林吧,都说桂林山水甲天下,有机会本王一定要去看看。”

四周的空气中弥漫着阵阵花香,一眼望去,御花园中,一朵朵春花开得正艳,花团锦簇,姹紫嫣红,闻香而来的彩蝶在花丛间翩翩起舞,就像是一幅美得惊心动魄的彩蝶戏百花图。

耿海说着看向了正前方的皇帝,眸光微闪。

当众人经过一片波光粼粼的小湖时,舞阳就提议去湖边的水榭小坐,其他姑娘忙不迭附和,在阳光下走了片刻,不少姑娘额间已经沁出了薄汗,心里也觉得正好去水榭中避避日头,又可以顺便赏景。

耿海说得义愤填膺,慷慨激昂,就在这时,通往外间的锦帘被人从另一边挑开了,紧接着,一道着大红麒麟袍的颀长身影走了进来,来人那张绝美的脸庞令得屋子里似乎都亮了一亮。

年轻的姑娘们就近走入汀兰水榭,欣赏着园中美景,不时交头接耳地发出赞叹声。

岑隐在众人的目光中不紧不慢地走到了皇帝跟前,对着皇帝作揖行礼,然后就笑盈盈地看向了耿海,那表情似乎在说,您可要继续?

大部分姑娘们也乐得如此,三三两两地四散而去,或赏花或喂鱼。

然而,没等耿海说完,皇帝就哈哈大笑起来,愉悦的声音回**在屋子里,让耿海也不好再接着往下说了。

几十尾金色的鲤鱼在水中欢乐地嬉戏,时而你争我抢地吃着鱼食,时而彼此追赶,时而从水中飞跃而起……

耿海这下是真的哑口无言了,不知道该心悸皇帝对岑隐毫无保留的信任,还是感慨皇帝对朝臣的提防。

“大公主殿下,”拎着一个小花篮的楚青语对着舞阳屈膝行礼,含笑道,“臣女刚刚摘了些花,这花娇艳,公主不如簪上一朵?”

皇帝决不会允许任何臣子的权利越过于他,无论是那些内阁重臣,还是那些战功赫赫的勋贵将领……也正是因为此,才给了岑隐这等阉人可乘之机!

舞阳瞬间面色微变,她身旁的两个贴身宫女亦然,身子下意识地绷紧。

魏永信和礼亲王彼此暗暗地交换了一个眼神,皆是饮茶不语。这个时候,无论是站在谁一边,都会得罪另一个,不值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