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旧时故人

第二日,早早的,萧依云就被痛哭声扰醒,眨了眨有些酸涩的眼睛,萧依云慢慢起身,问道:“几更了,寺中发生了何事?”

“小姐,刚过了四更天。”静侍在一旁的无忧忙递过一杯温水,拿起一旁的狐裘轻披在了萧依云的身上。“听说是广灵王薨了,寺里来了很多人想请住持为广灵王做超度佛事。长乐已经去打听了。”

广灵王?他正值壮年,无病无灾的,怎么会突然……萧依云端着茶杯的手一滞,忽而想起昨日理不清的地方。

“扶我起来吧,昨日眯了会,这佛经可还有大半没抄呢。”

有些秘密早已经不是秘密了,太后偏信广灵王。有说是太后贪图广灵王的美色,有说是太后曾倾慕于广灵王,哪怕嫁了先帝,还是割舍不下这段情。总之,广灵王在朝堂上的意见太后赫然听从,这点显然侵害了不少人的利益。例如,穆家,上月广灵王以劳民伤财,国库空虚为由,反驳了丞相上表的在柯城兴建行宫一事。

例如,安洛王。

安洛王早年间不过一贫寒之地的王爷,若不是求娶了穆家小姐,怕也不能在这盛京扎根,其人生与广灵王可谓天天差地别。广灵王是先帝的异母弟,母亲位列三夫人之首,自幼机敏聪慧,容貌秀美,深受父亲的喜爱,在盛京颇有名望地位。

但论起辈分来,安洛王倒是广灵王的叔辈。

可是安洛王迈不过广灵王去,因为血脉亲疏。

沉稳的敲门声响起,无忧问了几句打开门,长乐转身看了几眼,谨慎地合上了门。“小姐,宫中出事了。外面盛传广灵王意图谋反,行刺了皇上,被安洛王斩于宫中。皇上重伤,太后受惊,此次选纳,怕是要交于穆皇后。”

“无忧说,今日这寺中多的是为广灵王喊冤的。”萧依云放下面巾,整了整衣袖坐下,一头青丝散在身后,长乐执着象牙梳细细地顺着。

“是,广灵王在民间的威信极高,对于此事百姓无一人相信。”长乐迟疑了片刻,复又说道,“小姐,奴婢在寺中遇见了一人。”

“谁?”

“玉公子,不过奴婢却听人唤他袁公子。”

萧依云脑中猛地一震,杂论的记忆奔涌而出。

记忆中那人剑眉星目,肤色白皙中透着些许病色,不时的咳嗽,似乎是病的不轻。饶是如此,他那双微眯的凤目却总是叫人心生畏惧,不像是重病之人会有。萧依云记得如此深刻,是因为有那么几个瞬间,她动了心。

明明知道那人的话中七分为假,萧依云却依旧怦然心动。

“我不喜将女子比作花,花红易逝,红颜易老。尤其是这杏花,花苞是艳态娇姿,胭脂万点,但盛开后,归为白雪,随风纷飞。”

这句话,萧依云念念不忘。

因为杏花,萧依云很在意,说不清心里是喜欢还是厌恶。

母亲出生的时候,杏花开的正好。她出生的时候,恰逢杏花雨。而她的出生,却是以母亲的性命相换。

“这最后一卷兵书已看完,二弟可从中看出了什么?”还愿寺后山,两人对坐博弈。年长者放下一枚黑子,隐隐有伏杀之势。

“虚虚实实,真真假假,以火助攻,以间配合。”白子稳稳落下。

“取用于敌,胜敌益强。”棋局瞬息万变,杀意蔓延。“轻敌冒进,此乃兵家大忌。”

“太后被幽于北宫,永巷门被禁,皇上形如虚设,广灵王以谋逆之罪斩首示众。据我所知,那人与广灵王私交甚密,此番,王府可有事端?”

年长者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远处波光粼粼的湖面,春天的一切都是温柔的,然而越是温和无害,却越是杀人于无形,“萧家的嫡女也在此次的选纳中,既是故人,你可要去看看?”

“大哥最是懂我。”袁子卓凤目中满是笑意,“如她这般的女子,世间少有。我喜欢她。可惜我们注定是敌人。”

袁子卓想着萧依云肆意的话,“我亦不喜那些人,嘴上说的好,紧要关头上却总是要花一般的女子去保护他们。”

“不过无妨,皇上那般心性,定是入不了她眼的。”袁子卓背手站在大哥身后,语气甚是笃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