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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鸾醒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这是她的房间，窗户开着，窗边挂着一串风铃，温婉的紫色，清铃铃的声音一串一串似的，这风铃是她和紫莺一起折的，折这风铃时紫莺嘴甜，说王爷对她，便像这风对风铃似的。
“风对风铃是什么样的？”她问。
紫莺却只是笑。
视野时的东西渐渐变得清晰起来。
屋内没点灯，赵瑾源就坐在她旁边，她的手被他握着，他微垂着头，视野平静，大约是什么都没看，又似乎什么都看了……
其实这样子的赵瑾源一点也不像赵瑾源，赵瑾源应该是勇猛的，有威慑力的……而不是这样弱小的，憔悴的……仿佛输了一场似的感觉……
梦鸾心里一时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她动了动，赵瑾源被惊醒了，他偏过头来看她，有些舒了一口气的模样，看了一会儿便扯了扯嘴角。“梦鸾……”他叫她的名字，握着她的手劲也大了些，他举起她的手摩挲在他脸上。“对不起……”
梦鸾闭了闭眼。“你都知道了。”
他点点头，指尖触在她的眼角。“你哭了，哭得很难过，你在明楼睡着了，你一定很累，所以我抱你回来也没有惊醒……梦鸾，对不起……”
梦鸾没有应声。
他掀开被子躺了下去，梦鸾有些受不了他带进去的凉风，退了退，可又被他握紧。“梦鸾，我总是让你受委屈，我用那样的方式得到了你，却没有让你得到幸福……不过，我向你保证，我不会娶梦鸾公主为妻的，也不会让任何人凌驾于你之上的……”
“很多事，由不得人做主的。”梦鸾看着赵瑾源。“我不怪你，真的。”
“所以，你不再相信我了吗？”
梦鸾没有应声，她偏过头看着他，这张脸她是极熟了的，可是这样的熟悉里缠杂着多少的喜哀，有些东西，她甚至不愿意再去回想。“瑾源，你告诉你，我还可以相信你吗？可以吗？”她的声音渐渐小下去，最后败落成一片无力。
赵瑾源伸手把她搂在怀里。“可以的，梦鸾，我向你保证，你再相信我一次，好吗？”
梦鸾只是轻轻的抽泣。“文锦怎么办……他还在太后那里，太后……她会怎么对付文锦……”
“我会想到办法的，无论我决定怎么办，你都相信我，好不好，你相信我不会让受委屈，好不好……”
梦鸾极缓、极缓的点了点头。
赵瑾源在心里做出了决定。
第二天赵瑾源没有去上朝，他陪着梦鸾吃早饭，估摸着到了下朝时间才换了衣服进宫，皇帝对他的举动有些奇怪。“皇弟，你不是说身体有恙吗？”
“臣弟有事需要皇兄帮忙。”
“哦？什么事。”
“臣弟恳请皇兄为臣做个见证。”
“什么见证。”
“关于臣有细萝公主之间的婚事。”
皇帝犹豫了一下问：“你已经有决定了吗？”
“臣弟已经想好了，臣弟决定迎娶细萝公主。”
皇帝怔了怔。
他们延着长长的宫径一起去见太后，宫径婉延，路边的花开了，蜜蜂蝴蝶忙着不停，皇帝走着忽然停了下来，他道：“皇弟，你真的想好了吗？朕看得出来你对苏梦鸾不一般，你真的决定了要这么做。”
赵瑾源苦笑了一下。“不是我决定，是情势决定了，皇兄，当年美人江山，你还是要牺牲最珍爱的那个人……”
皇帝叹了一口气。“好吧，朕不再劝你了。”
太后对赵瑾源的到来并没有太大的意外，对于赵瑾源如此颓败的模样她已经猜出了大半，她轻啜了一口茶，道：“这人不同，说话的份量也不同……早知道，本宫应早一点找苏梦鸾的……”
赵瑾源垂了垂眉。“母亲……”他道。“虽然你我十几年陌生，可你护着儿臣想着儿臣的时候，儿臣心底也并不是不感动……”他顿了顿，这话似乎让他觉得艰难。“儿臣心底也曾经真的把你当一个母亲在尊敬，可是如今儿臣才明白，所有的一切，都抵不过权力威严的重要，所有的关怀关心，也只不过是兴之所致之时才有的举动……母亲，就这样吧……”
这话听得太后心惊肉跳，她怔了怔之后道：“赵瑾源，你这是什么意思。”
赵瑾源只笑。“母亲认为是什么意思，便是什么意思吧，今天儿臣进宫，并不是和太后讨论这个问题的……”
太后凛了凛心神，道：“你要讨论什么，只管说出来吧。”
“微臣答应……”赵瑾源道：“一个月后的黄道吉日娶细萝公主为妻……”
太后瞟了赵瑾源一眼。“此话当真。”
“自然当真，微臣请皇上来做见证的用意便是在此……”
太后点点头算是认可。“那你条件呢？”
“放了文锦，此生不得再找梦鸾的麻烦。”赵瑾源一个字说得比一个字重。
“就这样？”
赵瑾源点头。“臣要的就是这样而已。”赵瑾源回话时神情严肃，可心底却有些悲愤，他在想，兵法上最讲究兵不厌诈，所谓承诺，又能值几两银子，只要让太后相信他，再大的谎言，他也说得出来，所谓欺君，至少皇上现在还会卖他一点面子，如此，便够了。
他想要的，只是文锦的下落，原本也能让人暗中探查，只是这时间太紧，更因为太后多年势力培植，真要藏一个人，并不是那么容易让人找到的。
所以虚以委蛇，便是一个好办法。
“梦鸾一日不见文锦便心里不踏实，所以如果太后方便，微臣想今日便把文锦带回府里。”
太后微微抬了抬眼皮。“这苏文锦，倒是苏梦鸾的**。”
“太后自然是明白的，不然怎么会使出这等下作的手段呢？”
这话噎得太后有些难受。“既然本宫是那样的人，那你回去告诉苏梦鸾，本宫以小心之心度君子之腹，这苏文锦，会在你大婚后还给她……”
“太后……”赵瑾源有些急了，可他想了一想便没有了后续的动作，这话看似是托他转告梦鸾，实际上怕是太后对他说的，他想玩计谋，而太后不相信他，很好，很好。“太后不放心儿臣，儿臣也不放心太后……”
“那你想怎么样。”
“大婚当日，拜堂之前，一手交人，一手行礼。”
太后有些犹豫。
“有了朕的担保，太后难道还信不过瑾源。”皇帝插话道。
太后斜斜的瞟了皇帝一眼。“皇上日里万机，这等小事，不必浪费心力在这上面。”
“太后答应不答应。”赵瑾源道。
太后挑了挑眉，缓缓的点了点头。
赵瑾源退了出去，他的心底微微有了一点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