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难以启齿的秘密(上)
夏暖歌跟在唐琪身后,像做贼一样,小心翼翼不敢抬头,生怕一个动作就暴露身份毁了整个计划。
听得唐琪向服务员开了一个包房后,两人便被带领到了一个小房间,茶点饮料都摆上桌之后,服务员鞠躬礼貌地离开了,唐琪看着还在忍耐的夏暖歌,揭起她的帽子给她一个爆栗。
被敲的人轻呼一声‘好痛’,才睁开眼睛看四周,封闭的空间只有他们二人,这让她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唐琪还是冷冷的一张脸,看也不看夏暖歌把她丢在一边,自己开始品尝这里的西式糕点,切了一小块放入嘴中让它慢慢融化,平常完立刻拿出手机详细记下感受,直到他一个蛋糕吃了二分之一,才终于是皱了皱眉。他不声不响地把叉子收回,又把蛋糕推向了对面。
诶……?夏暖歌有些不大理解,他的意思……是这里的蛋糕很难吃吗?
“吃,感想。”
简明扼要。
唐琪闭上眼,仰头让太阳穴靠在沙发上。
诶!可是……这是同一份蛋糕,而且……花的还是唐琪同学的钱……从各种意义上来说,这都不大好吧……
察觉到对面的人半天没动静,唐琪终于忍不住出声道:“叉子在你右手边,拿新的。快吃。”
夏暖歌还是有些为难,于是找了个话题搪塞,“唐琪同学……觉得我们店里的甜品怎么样?……不会太甜了吗?”
“闭嘴!”
吼完,他自己都有些震惊怎么脾气这么大。
很快地低头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他情绪怎么这么激动,紧闭着眼拼命想要让胸腔里这股冲动平静下来。
夏暖歌有些讪讪地拿过一枚新的叉子,在没有被动过的部分小心划过一部分,递往自己的口腔。
轻飘飘的感觉。
仿佛自己什么都能做到一样。
空间好像被扭曲,被融化,凝固成了各种各样的场景。
时间好像被拉长,一滴水幻化成了一条清澈的小溪。
这般,熟悉又让她害怕的感觉。
葬在记忆的深处。
像是要确认、或者是要唤醒什么一般,她划下了第二块,第三块……
她知道那不应该唤醒的记忆,可是……为了苜蓿草的森林,她要想起来!
这熟悉的感觉!
在她灌下自己的那一杯饮料的时候,终于——她
想起来了……
“怎么样……感觉很舒服吧?”
她感觉到有人在她耳边低声说话,那声音听起来就像唱歌一样。
她感觉到父亲在给她温柔的拥抱。
她感觉回到了那一幢温馨的家。
“啊……”她嘶哑的喉咙说不出话,只能发出一些莫明的音色。
她好幸福,终于,从那个地方逃掉了。
再也不用……面对那些不用面对的事……
和爸爸在一起,和妈妈在一起。三个人一起,在郊外野餐,妈妈一定会在一旁幸福的笑,看着爸爸手把手教我放风筝。
……!!!
夏暖歌手中的高脚杯从她的手中滑落下去,随着那些**,晶莹的摔成碎片。
“喂!你干什么!”
唐琪又惊又怒地看着她。
而她抬起头,看着他的双眼。
在那一瞬间,这个眼神就将他逼醒。
那是要多么的绝望,才能有如此空洞的瞳孔。
那是要多么的放纵,才会有这般疯狂的颜色。
那是要多么的痛苦,才会有那样的溃不成军。
“爸爸……”唐琪似乎是听见她喊了这么一声,下一秒,她就已经将头埋向沙发的一旁,开始用力地呕吐。
他无法靠近她,甚至无法向她伸出援手。
只能看着,她一个人坠入不知名的地狱受着折磨。
她到底经历了些什么,才会这般用力,像是要把五脏六腑都掏出来!
片刻后,污秽物的气味已经充斥着整个房间,唐琪震惊地一动不动,像个木偶一样。
夏暖歌的脑袋像是要炸开一般!
那些黑暗那些不堪统统地像是腐朽发臭的黑水向她涌来。
窒息。
狼狈。
那些没有黎明的夜晚,她已经陷在沼泽。
没有人拉住她。
她就这样,一点一点的。
被吞噬掉了。
“喂!”唐琪在片刻动摇之后镇定了下来,立刻用自己随身携带的手帕给她擦净了嘴唇,她似乎还有些呕吐的预兆。
不顾这个人可能会介意,唐琪以最快速度刷卡结账结账后,费力背起她出了店门,直直向苜蓿草的森林门口走去。
一阵清脆的风铃声响。
“……!”徐东松放下手中正在
做的作业,大步向唐琪走去。
唐琪有些微微的喘气,道,“等会儿和你解释,先把她放在床铺上,平躺顺着呼吸管,再……”
这个时候,夏暖歌的上半身一阵抽搐,奇怪的物体带着奇怪的味道从她的食道翻涌而上,直抵她的喉咙管,几乎没什么意识的夏暖歌直接将他们吐在了唐琪的胸前,那些粘稠的食物以及发黄的胃液顺着他的便服缓缓流下。
唐琪在那一瞬间,只是紧紧地抓住了她,生怕她会从自己的背后掉下来。
“再准备一些冰水和毛巾,垃圾桶也需要。”
他先背向沙发将她放在沙发上,接着毫不犹豫脱下外套任凭它揉作一团丢在茶几上。“她的房间在哪?”动作敏捷又丝毫不紊乱,每一个小事小细节似乎都被做到了完美。
徐东松用指头指了一下后门,又说道,“还是我给你带路吧。”
将她公主抱抱起来,唐琪有些庆幸她将自己的身体包得如此严实,毕竟男女授受不亲。
为他们拉开门之后,徐东松便叫上在花园浇水的东宫翎,两人去准备帕子和凉水了。而唐琪把她请放在柔软的被窝上,再次细心地把她脸上、下巴等地方的污秽物擦去,扶正她的脑袋和颈部。走到床的另一边,拉开了窗帘,并打开窗子给这房间通风。
坐回床上,她现在略微有些安静了下来,可是眉头还是紧锁着。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解开了她脖子处,手腕处的纽扣。
“系这么紧……”唐琪颇有些奇怪。
他好歹也稍微学了点医学,小时候为了那死淘气的青梅竹马随时判断状况,便习了点浅薄的中医识学。
但是,在他为了摸清她脉搏,挽起她袖口的时候——和希一样,看到了那些,像是被诅咒一样的扭曲的黑虫。
他震惊的有些说不出话。但是现在是白天,阳光明亮充足,不似那天晚上月光朦胧,再加上他好歹也看过那么一些病症,于是便比那天失态的希要镇定多了。
有一些还略微的红,大多数的血痂已经发黑,难以置信这些伤痕是如何出现在这个仅有十几岁的少女身上。
毒打,烧伤,烫伤,勒痕。唐琪以毒辣的眼光一一将这些伤痕辨别。
这个转学生……
听得外面急切的脚步声逼近,唐琪将卷起的袖口放下来。
好像,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一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