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回 楚王筑定陵 老叟说古镇

第四回 楚王筑定陵 老叟说古镇

白秋玲牵着小凤翔的手随众人一同来到街上去看天上那艘碟形金轮,只见金轮在晚霞中自西向东快速穿梭,来到黄家院上空突然一个九十度直角府冲下来,又悬停在了空中,碟身上的舷窗衍射着白光,清晰可见。

随着碟形金轮渐渐飞近,白秋玲看到小凤翔脖径上佩戴的翡翠玉坠儿也闪起了绿莹莹的微光。秋玲见状甚觉骇异,弄不清其中原委,却又不敢声张。

那道金轮环绕黄家院上空兜了个椭圆,随际向夜幕中逝去。众人散去,白秋玲也牵着凤翔的小手回到了黄家院。

翌日清晨,街西头住着的小伙伴王天霸来找凤翔,提着一兜渔具,邀他一起去河边钓鱼。凤翔问爹爹允否。石富海道:“玩去吧,小心别滑河里了。”

凤翔欣喜,也掂了根鱼杆,提了个网兜,同天霸一道去河边钓鱼。

走到新阁门前,天霸和凤翔见一位戴眼睛的干部在采访几位老叟。听了一会,方知是平阳博物馆朱帜研究员来定陵镇搜集古镇史料。几位老叟你一言我一语,向朱帜讲起定陵镇的历史,个个眉飞色舞。老叟中嗓音最亮者,乃顺河街老农会主席关长河。只见他坐在一张小靠背椅子上,一边抽着旱烟袋,一边滔滔不绝向领导介绍着定陵镇的名胜古迹:

“牛皮不是吹哩,火车不是推哩。提起咱定陵镇,九门九关,七十二阁,有名的水旱码头,河里行船可以南达汉口,北通京城,东至大上海,西抵西蜀重庆。淮河、长江、大运河,都有咱定陵镇的货船。扯远点,从历史上要说定陵镇的由来,还得从伍子胥鞭打楚王尸说起。”关长河打开了话匣子。

石凤翔和王天霸最喜欢听关长河爷爷说故事,一听关爷爷开了腔,二人早忘了钓鱼那回事儿,也立在关长河身边,听他们讲述定陵镇的故事:

“定陵镇历史上属于楚国属地。出定陵镇灰河门,再沿沙河南岸西行9华里,便是著名的石头岭。石头岭其实就是一段绵延数里的沙河堤,堤上到处散落着磨盘般大小的石头。相传这些石头是当年为楚平王修王陵留下的。岭上一棵千年大槐树下,是有名的石墓潭,相传当年的楚平王就葬在这个石墓潭里。

“定陵镇的西门为什么叫灰河门?定陵镇西边的沙河支流为什么叫灰河呢?这里还真有个传说哩。相传,春秋战国时期,伍子胥的父亲是楚平王儿子的老师,不小心得罪了奸臣,受奸臣陷害,楚平王下旨次日将伍子胥全家抄斩。幸亏有朋友传信,伍子胥连夜逃出郢都,过昭关时遇楚平王部下设卡堵截,在朋友帮助下,伍子胥化妆成老汉才侥幸逃脱,这便是史学家所说伍子胥过昭关一夜白了少年头的真实情节。后来,伍子胥在吴国做了大将,领兵攻打楚国,誓为父兄报仇。吴灭楚后,伍子胥方知楚平王已死。寻问知情者,一说埋在南京无名湖底,一说埋在楚国边陲西古城石头岭石墓潭中。伍子胥先赶赴石墓潭,堵堰提水,果然在潭内挖出了华贵的石棺,棺内葬的正是昔日暴君楚平王。于是,伍子胥将楚平王尸体从石棺中拉出,鞭尸三百,并于石头岭上曝尸三日。还不解气,又将平王尸体焚烧成灰。后有楚平王后裔闻讯,忙从秦国搬得救兵来与伍子胥交战。伍子胥边退边战,退至一小河旁,大兵压境,仓忙之际,遂将楚平王骨灰洒进河里,河水忽然变成了灰色,此河便被后人称为灰河。当然,定陵镇西门紧依灰河,所以就叫灰河门了。

“当年,楚平王为修王陵,动用了千军万马。在修王陵的同时,在石头岭之西修建了彰花台,在石头岭之东修筑了定陵镇。

“从楚平王修定陵开始,定陵镇几千年来不断被世世代代的统治者翻修,逐渐形成了一个九门九关、易守难攻的军事要塞。”

听到这里,精神矍铄的朱帜研究员插话说:“关主席讲得真好。原来,定陵镇还有这么悠久的历史。现在全国解放了,中央人民政府十分重视国家名盛古迹调查和保护工作。最近,我在北京参加了一个文物普查工作会议,中科院院长郭沫若同志到会做了重要讲话。会议期间,我遇到了平阳行署专员黄文奎同志。他告诉我说,定陵镇乃河南四大名镇之一,镇上有八大景致,闻名中外。我是慕名前来你们镇上调查八大景致的,希望你们能够多多给予协助,详细介绍介绍。”

关长河道:“定陵镇八大景。方圆百里的老百姓,提起镇上八大景,哪个不知,谁人不晓?”

石凤翔道:“关爷爷,我便不知!”王天霸道:“关爷爷,俺也不晓!”

关长河和蔼地对两个孩子说:“不知道是你们年纪太小,今天听关爷爷一讲你们不就知晓了么。”

“关爷爷请讲,凤翔愿洗耳恭听。”石凤翔将鱼杆丢在地上,脱下一只鞋子垫屁股,席地而坐,王天霸也听得入迷,挨着凤翔坐了,二人准备仔细听听这定陵镇八大景的来历。

关长河呵呵笑道:“舞北县城的人有句顺口溜,‘出了县北门,放眼四处寻,好个定陵镇,威武吓煞人,转圈十三里,九道铁箍门’。”

石凤翔忍不住问道:“九道铁箍门是啥意思呀?”

关长河道:“九道铁箍门指的是定陵镇有九门九关,街内星罗棋布七十二座阁,人称小北京。九道门上均上有铁箍。环寨墙有一道寨濠,濠宽水深,形势险峻。进入每道寨门,每条街上街首街尾均有两座阁门镇守。这九门九关七十二阁便是镇上第一景。”

朱帜问道:“九门指的是哪九道门啊?”

关长河答道:“顺时针方向算起,有东门,东南门,南门,西南门,灰河桥门,大河门,北门,水门,新阁门。”

朱帜一边在采访本上记着,一边继续问道:“比较有名的阁都有哪些阁啊?”。

关长河道:“七十二阁是个概数。主要的阁嘛,起自东南门,东有文昌阁,新阁;起自南门,中有川心阁,天爷阁,起自西南门,西有武昌阁,马王阁。其中数天爷阁最为著名,有四门六扇上天梯之说。有些小街小巷的阁就不提了。”

关长河说得兴起,话语如行云流水,滔滔不绝:“定陵镇的玉带水也十分巧妙。镇子西寨墙紧挨灰河。每逢夏季灰河水涨,必漫过灰河桥门,经由石头街,流进西大坑。大坑水满,再入外寨壕,由东门向东流入马河,再入泥河,最后入沙河。老年人称此为玉带水,环绕定陵镇一周,可保佑定陵镇百姓富足平安。”

王天霸插话道:“俺知道天爷阁。我经常爬上天梯去掏鸟蛋。”

石凤翔拉了拉天霸的衣袖,示意他不要插话。天霸会意,闭了嘴巴不再说话。

朱帜研究员道:“关主席,那第二景是什么?”

“第二景是山陕会馆。山陕会馆位于文昌街左翼,是清朝时期山西和陕西来镇经商的巨商富户捐钱修建的一个会馆。里面有木彩坊,集明清牌楼建筑艺术之大成,五楼六柱,飞檐斗拱,柱间有‘花、鸟、虫、鱼’木雕屏风。中间一块‘浩气英风’的大匾,是清代书法家孔广脉所题。匾额下方,为‘渔、樵、耕、读’的人物透雕。木彩坊前,左有钟楼,右有鼓楼,后有大拜殿。拜殿前,两座石狮雕刻精致,拜殿后有春秋楼,风格别致。会馆东南隅建有里戏楼。庙墙外广场,有外戏楼。每逢庙会,戏楼前看戏的香客总是摩肩接踵,场面甚为热闹壮观。”

王天霸又禁不住插话道:“嗨!山陕会馆我去过多次了。我还摸过庙门上镶嵌的**钉呢。进得会馆,石碑、石龟、石狮、石甬路,还有苍松翠柏,好玩极了。”

“这第三景就是天爷庙啦,与山陕会馆仅一街之隔,就在文昌阁东翼。”关长河继续说道,“说是庙,其实是一座道观。大殿里面敬的是玉皇大帝和王母娘娘,两边陪殿敬的是送子娘娘、猴爷和十八罗汉等。每逢初一、十五,众香客风尘仆仆都来晋香,到时候你看吧,挑花篮的老太太,唱经和经的信众,还有嗑头祷告、烧香祁福的百姓们,热闹得很哪。”

“第四景是天主堂。天主堂位于文昌阁之北。这是一座三进院建筑,传说是清朝一位山西富商所建,原做典当铺用。宅院竣工之时,这位富商专程从山西把自己八十多岁高龄的老父亲接来定陵镇观看新宅。他父亲柱着拐杖绕宅院走了两周后,言道:‘房子盖得真是不错,可惜少了四只轮子,不能推回老家去。’后来,山西富商做生意赔了本,就把这三进院的大宅子卖给了英国来的传教士理查得大主教,宅子也做了天主堂。直到今天,每逢礼拜天,后院教堂的长凳上都会坐满听讲圣经的教徒。”

“第五景是武昌院。武昌院位于西大坑东岸。这里原是山西人开的一个醋坊。自酿山西米醋。方圆百十里的人们,都来这里买醋。”

“第六景是西大坑。位于定陵镇西头。西大坑又称小西湖。水面辽阔,水中央有小岛。当西大坑干涸时,里面曾唱过五台大戏。传说有一年西大坑唱大戏,一个卖油条的不慎将油锅支到了一只蛰入泥中的大鲶鱼身上。庙会前两天平安无事,第三天正会,会大人多,那鲶鱼受不了油馍锅的热度,一个鹞子翻身从泥中翻将起来,将油馍锅掀了个底朝天。赶会的人们纷纷围过来看,只见一条百十斤重的鲶鱼躺在那里,活蹦乱跳,卖油馍的汉子虽然泼洒了一锅油,却逮着了一条大鱼,不仅没有赔本,反而赚了一笔钱。”

“第七景就是水门码头啦。定陵镇依靠沙河,是有名的水旱码头。常言道:‘拉不完的赊家店,填不满的定陵镇。’山陕会馆重修碑记上云:‘南阳之定陵镇,携水陆并进,商贾云集,无穷之重镇也。’京广铁路未建成以前,定陵镇水门码头的繁荣可与大上海的黄浦码头相媲美。当年,沙河里行驶的行船,入淮河、走运河,最远可来往于上海。满河的帆船,最多时,桅杆、白帆林立,几乎可以把宽阔的河道塞满。现在,虽然铁路、公路运输越来越发达,可沙河的水路运输仍是一条黄金水道,纤夫们拉纤的号子声依然徊响在沙河两岸,定陵镇的水门码头仍然是一片繁荣。”

朱帜道:“刚才我在水门码头上还看了满河的行船,壮观得很呀!咱定陵镇不愧是河南四大名镇,回去后我一定向省府呈递报告,给咱们镇上拨一些修缮款,好好把这些名胜古迹修茸一遍。搞的好,说不定定陵镇以后还会成为一个旅游盛地呢。”

“托您的吉言,但愿您的设想能够早日实现!”不知什么时候,郭镇长也骑车来到了新阁门,他对朱帜研究员招了招手,接着说道,“让我给您介绍一下第八景吧,第八景就是黄家院。”

石凤翔道“呀嗬,我家住的黄家院还是定陵镇一处景致啊?没听说呀。”

郭镇长笑容可掬,娓娓说道:“第八景就是小凤翔住着的黄家院了,又称黄公馆,是平阳行署黄文奎专员的老宅子。尤其大门上那块‘忠肝义胆’的匾额,相传是河南巡府邱虎亲笔手书,邱大人的书法水平具有很高的造诣。来定陵镇游玩的不少文人墨客总少不了到黄公馆驻足,一睹邱大人的墨宝哩。”

“听说邱虎邱大人最后也是死在了定陵镇。是吗?”朱帜问道。

“正是。”郭道,“清朝年间,定陵镇皖匪猖獗,邱大人奉朝庭之命来定陵镇剿匪。那年九月十七日,邱大人带兵走到定陵镇方子街车户桥时,问手下人:‘此乃何桥?’手下人答:‘车户桥’。邱虎大人错听为‘吃虎桥’,此时百多名皖匪已冲破寨子,围住了邱大人,邱大人心想:‘吃虎桥吃虎桥,罢罢罢,看来今日上天要让我邱虎命绝于此呀’。在众匪徒面前,邱大人不甘被俘,遂拔刀自吻。后来,当地百姓在西大坑西侧高地上建了一座邱爷庙,以后每年九月十七日都成古刹大会,唱大戏,玩刀山,以纪念邱虎邱大人。”

朱帜对这个故事很感兴趣,他高兴地对郭镇长说:“定陵镇的确是块风水宝地啊!历史悠久,人杰地灵。你们一定要保护好古镇上这八大景致,将来社会发展了,生活富裕了,说不定你们这儿还真要成为一个旅游胜地呢!”

说话间,镇水运站站长石富海骑着一辆自行车从河堤上走来。看到郭镇长,石富海忙下了车子。郭镇长道:“平阳博物馆研究员朱帜同志今天来我们镇搞文物调查,走吧,今天就让他顺道看看你住的黄公馆。”

石富海道:“好哇。我那里顺便也准备些酒菜,我们好好喝他几盅。”若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