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陕西知青
第一章 陕西知青
引子
在我国西部,有一大片干旱荒芜的区域。多少年来,它一直是经济发展的屏障。从祁连山脉到新疆塔里木盆地,从北部海拔四千米的青藏高原到黄河流经的内蒙古,可以说是我国最荒凉沉寂的区域。但是在偏凉贫瘠的地区里,大自然的景色也不尽相同,这里有大雪封盖的耸山峻岭,有阴沉昏暗的深谷,也有湍急恢弘的河流在山石巍峨的峡谷之间奔流,也有无边无际的荒漠,一年四季沙尘飞扬,冬天积雪遍地,夏日则酷暑灼热。所以人们对这些地方的印象是:荒芜凄凉。寸草不生。在这片土地上人烟绝迹,只有商旅偶尔会在这边缘走过,我想世界上再也没有什么地方会比祁连山区西麓的景象更为凄凉的了,极目四望,荒芜的沙漠上到处都是一层一层金黄色的沙碱地。地平线的尽头,山峦起伏,积雪皑皑。苍白色的天际飞鸟绝迹。静心聆听,这片广阔荒芜的大地上,只有彻底的令人心灰意冷的死寂。
有人说,在这广袤的沙漠之上,从单调的沙碱地上可以看到一条小路,曲曲弯弯的穿越沙漠。消逝在遥远的地平线上,这条小路是华夏几千年来经无数的商旅,无数的冒险者辗踏而成的。带去了千百年来华夏悠久的文明。而这条绵延万里的沙路,被后人称为丝绸之路,而我讲的这个故事,就从这里开始。
一九六零年,我和蔡富贵被分派了陕西插队,响应毛主席他老人家的号召毅然决然的跟着滚滚红流来到这片贫瘠的黄土地上插队,因为那里的形式严峻,条件艰苦,出于种种原因所以许多的人都不愿意去,当然我开始也极其的不情愿,富贵非要毛遂自荐,请缨去陕甘插队,后来富贵和我就去那里插队举行了多次小规模的会议,以“青山处处埋忠骨,何必马革裹尸还”的精神激励我,严厉批评了那些怕吃苦的同志哥,还不如封建社会中的马援呢。富贵来的时候充满了兴奋与激动,欢呼雀跃。富贵说终于为社会主义发展贡献自己一份绵薄的力量,也不虚此生了,咋一听整的跟生离死别似的,富贵是我发小,从小光屁股玩到大的哥们儿。临走的时候富贵的娘还专门交待我好好管着富贵,这厮从小就不是个安分的主,没少让家里费了心,用那时流行的话就是个愣头青,天不怕地不怕大大咧咧的。
我们分派到的村子叫铜家屯,小的可怜,全村男女老幼加起来都不到三百人,在来这里之前富贵对着墙上毛主席的相片信誓旦旦:一定不辜负组织,不辜负党和人民,不辜负毛主席他老人家。而当我们来到这里看着贫瘠荒芜的土地,说不上来的失望和后悔便涌上心头。迎接我们的不是村庄里人山人海的队伍,而是吹的昏天暗地的黄沙,铜家屯的支书亲切的接待了我们,支书是个老红军,姓李,两鬓斑白稀落的银丝,不过精神抖擞,那天,特意为我和富贵烧的高粱饭。在这个全国饥荒的岁月里,高粱饭算的上是奢侈的了,六零灾荒,无数人活活饿死,粮食枯竭,李支书抽着烟向我俩介绍了铜家屯的情况,现在在这个艰难的岁月里很多人已经逃荒到外地了,受够了这里的风沙贫瘠,离开了家乡不知道去了哪里。
铜家屯是陕西商河县最西的村庄了,生活在这里的人代代吃山靠人,虽然过的不富裕,但是生活还不成问题,历史的脚步在六零年,全国各地都没吃没喝,咬咬牙就能熬过去。熬不过去的就都离开了家乡去了外地,在我们屯子的北面有个林海,里面不乏一些飞鸟走兽。不少的人都去那里打猎。支书说你们两个娃娃以后要老老实实的,不能乱跑,万一跑进了林海里迷了路就走不出来了。支书说的不急不缓,真挚朴素,我和富贵不禁对这个和蔼可亲的老人产生了诸多好感。
伟大领袖毛主席指示我们艰苦卓绝的在全国各地开始大规模大生产,在六零年的岁月里粮食对于生活在农村的农民来说比命都重要,各屯各村都在领导的带领下搞起了生产,丰收的秋天过去之后,我们也就迎来了较之轻松清闲的冬季。冬天来了之后,为了响应党的号召,支书下达了新的革命指示,为来年初春的耕地做准备,我和富贵一方面流窜在村子周围不远的林子里四处拾掇田间的柴火,一方面还得为牵着支书家的黄牛四处游走,当初富贵极其的不情愿放牛,因为这家伙太难伺候了,我们两个大老爷们儿怕照顾不周,饿瘦了怕支书找我们麻烦,给个什么虐待社会主义大黄牛的罪名,够我们受的,支书也发话说了,也就这几个月,等来年春天了我们任务也就完成了,为此。支书还专门请我俩在他家大吃了一顿。蔡富贵见利忘义的就答应了支书,后来我问他为什么欣然同意,富贵大言不惭的说为了社会主义的发展愿意牺牲小我完成大我。恶心的我使劲朝他翻白眼。
这头大黄牛我俩可不敢怠慢了,白天圈在院子里,我俩背着竹篓每天都得去外面扫荡,定点还得定量的喂它吃喝。总不能饿着人民的黄牛吧。在那个年代,深秋一过,大批大批的拾荒者就开始游走各村各地,为了迎接寒冷的冬季,家家户户都得外出拾柴火。为过个温暖的冬季做准备。那个年代没有电灯,晚上照明基本都是玻璃油灯,晚上就点一小会之后就得赶紧的灭掉。灯油也不是煤油,而是棉花籽榨出来的,点着了之后如果烧的比较旺还得拿个镊子往外夹夹油捻子,每当我这么做的时候富贵都嫌我小气,为此我没少批评了富贵。
开始我和富贵分头行动,到了后来就组队去拾柴火,田野里农作物的茎秆根本不能满足大批的拾荒者,不久田野里就光秃秃的了,就连村东头的那棵老槐树都被人剥了一层皮,作孽啊!后来我们就转战到北部的丛林了,开始支书找过我们不可进入丛林深处,走丢了走不出来的。我们听从支书的忠告,只是在丛林边缘星星点点的拾掇些。也不敢冒然进入这无边无际的林海。
村子北部三里左右的地方有个残破古旧的寺庙,每次我和富贵拾荒回来都要去里面转一圈。有时间风大了阴雨天什么的也去里面避避雨。据支书说这个寺庙是乾隆年间修建的,到了民国军阀年间,一场大雨冲垮了地基,最后坍塌了,渐渐的就没有和尚在那里念经了,方丈准备带着众弟子迁徙别处,还没等离开,庙里的大钟就被军阀部队给抢走了,苦了这群一心向佛的弟子们。
在这个残破的古庙里住着个猥琐邋遢的糟老头子。一来二去的也就慢慢的认识这个老爷子。老爷子姓苏,祖籍是东北。干干巴巴的一个人在这里度过残年。也不知道怎么生活的。每次我和富贵去了都给我们讲他在我们这个岁数时的往事,神乎其技的,感情以前老爷子是说书出身,富贵说老爷子疯疯癫癫的艰难的生活在这里也苦了他了,听村子里的人说这个老头大有来头。在几十年前,也曾经干过许多轰轰烈烈的大事。村子里人们都称他为黄大仙,具体为什么叫黄大仙还有一段曲折动听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