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任务很顺利,顺手打个劫

所谓的“种福田”,其实就是变相的吸储。

要知道有名有姓的寺庙,能生存数百年不倒,可不是凭借什么佛法高深。

这年头可没有官方银行,民间借贷不但利息吓人、动辄翻倍,还有各种苛刻条件。

登州港凭借地理优势,在这里讨生活的海商可不少。

临时的拆借,或是大额的生意担保,就需要妥当的中间人。

而没有动辄连皮带骨硬吞的官方色彩,几百年信誉保证的禅寺,就成了民间的金融操盘手。

这年头往银庄存钱要收保管费,你敢信?

而往知名寺庙里,以“种福田”名义的存银,额外还有利钱可挣。

不过门槛可不低,低于百两别去逗闷子。

武僧提着法棍(不是吃的),给你来个“当头棒喝”都是轻的。

孔有德叛乱,涌入府城的土豪地主们,存些银子在寺里吃息,也总比都带在身上安全不是?

秦逸才不在乎这些乱七八糟的内幕,顺手牵羊搞上一票,明天中午离开这登州城,下次再来还不知道那年那月。

再说,明知道这城要被叛军屠戮,城里财富被抢掠一空。

咱提前带走些,总比都便宜了叛军好。

秦逸决心一定,立马制定相关计划。

譬如在寺庙不远处,再租个临街的小院。

这边木匠铺订单再加一辆带轮的雪橇车,在平板下钉牢个藏银的大木箱子,提前送到小院里。

是的!看起来有些怪异的雪橇车,不如说是方便拆下木轮的双轮车。

只是额外多了两根一头上翘的木梁。

活儿不算麻烦,连车架都是买的旧车现改。

给的银子到位,木匠铺准备挑灯夜战,确保明天午时前,五辆怪车交货。

被赶回樊家的高启宝,挨家挨户去确认,各家能安排出来的五匹驮马或健骡,提前拉到樊家马厩。

而和尚领着秦逸,以烧香拜佛的名义,在兴福寺到处乱逛,其实就是踩点。

有事可忙,时间总是一晃而过,暮色低垂时,各道城门全部关闭。

大明城池的夜晚,可没有通宵达旦的夜市,“宵禁”了解一下。

秦逸在樊府吃了顿还算不错的晚饭,大碗的汤面配着炖肉浇头,一壶温酒,一盘卤肉,他吃得很是爽利。

正在客房喝着茶消食,高启宝跑来通报,夫人有请。

秦逸整理了一下衣着,跟着往内院而去。

这次不是樊夫人一人,坐主位的,是一位看起来比她年轻不少的美少妇。

“参见夫人!”

秦逸干净利索地行礼如仪,毕恭毕敬,如果他没猜错的话,主位必然是黄总兵的夫人,也是这些家眷中的主心骨。

“免礼!都是自己人,秦哨长不要见外,坐下来说话”。

“谢夫人!”

黄夫人也是颜值控,一瞅这彬彬有礼、玉树临风的年轻将官,很是见猎心喜。

如今自家官人在东江有多难,受了多少委屈,她这个主妇帮不上忙使不上力,只能干着急。

官人手下多了个能办事、会办事的年轻俊杰,她也跟着高兴不是?

“樊夫人关照的事情,妾身已经亲自上门通知了各家夫人,明日各家天亮后,就会依次到樊府来集结。

如今登州府尚未封城,出城并不难,但是……”

黄夫人语气轻柔但很沉稳,她家情况最简单,黄总兵父亲过世,家里只有一个老母和幼子,一家三口并无其他闲人。

黄夫人虽然明白这是眼下稍纵即逝的出城机会,但她是总兵官的夫人,顾虑的自然比樊夫人更多。

毕竟自家官人并没来信通知,贸然领着家眷们出城回旅顺,万一最后登州城无恙,这不是给官人添堵吗?

“黄夫人!卑职明白您的顾虑,但卑职可以拿项上人头担保,这登州城必破!”

秦逸知道此时必须坚定黄夫人的意志,开玩笑呢?总兵官老母、夫人和幼子,要是陷落在登州城。

不说孔有德、耿仲明押着她们去威胁黄总兵,就算是凌辱致死,也是黄总兵不能承受之痛。

“夫人你有没有想过?耿仲明必叛,也一定会勾结叛军献城,夫人和尊堂及小公子,要是不幸落在叛军手里……”

秦逸描述的惨事并不是随口就来,黄夫人神情一紧,脸色都白了。

紧紧握着身旁站立的樊夫人手臂。

和被叛军当成人质威胁黄总兵相比,提前出城去旅顺,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就依秦哨长的意思,菊姐,就这么定了,谁家有风言风语,就说是我的意思!”

“是!夫人!”

黄夫人下定了决心,也就不再犹豫,强挤着笑意对秦逸点点头。

“秦哨长,你很不错!”

“夫人过誉,卑职愚者一得,都是樊将军栽培!”

樊夫人眼角的笑意都忍不住了,看向秦逸的眼神更多了三分欣慰。

“逸哥儿,回房休息吧!俺跟夫人说会儿话”。

“是!夫人!小的告退!”

秦逸耳朵多尖,离开客厅时,听到黄夫人愤愤的声音。

“沈家那个狐媚子据说天香国色,这次我倒要去见识见识!”

“呵忒!这沈市侩也太不知廉耻,一女配三夫……”

好吧!秦逸忍着笑,赶紧快步离开,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

两个夫人说的沈市侩,就是如今东江外戚派的“扛把子”沈世魁。

江湖人称“沈太爷”,本是辽东小商人出身。

据说他家“有女绝色”“宠冠一时”,也有传言是他花重金买的“扬州瘦马”。

先嫁给毛帅做妾、然后是刘兴治、最后是新总兵官黄龙。

不谈政治联姻的效果,就说后面两人都没拒绝,纳入房中,可想而知这沈家女子,必然有其独到的魅力。

当然!秦逸对这些古人的闺中密事毫无兴趣。

回客房后掩紧门,立马换上紧身的黑色夜行服,沉重结实的皮靴也脱掉,换上布面的薄底快靴。

黑色行缠(绑腿)细细在小腿绑紧,锋利的匕首在烛火上熏黑,插入靴侧的皮鞘。

今晚“办事”他没打算大开杀戒,但也不会把自己陷入险地。

所以“一击就灵”的主兵器,是一把木柄铁榔头,插在后腰。

这玩意用来砸光头,绝对一砸一个不吱声?

蒙脸的黑布不急套好,特制的薄鹿皮手套戴上,再披上厚实的棉袄。

秦逸已经准备就绪,推门而出,跟门子老仆说笑间打了声招呼。

离开樊府后,身影在暗夜里一闪即逝。

时间不长,白日里花高价租下的单进小院,亮起了烛光。

院里一架形制怪模怪样的木轮车,还散发着刨木香气。

“月黑风高夜,爷们发财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