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赵家

秦婉儿出去之后,李逢春坐了下来倒了杯茶,一边喝着一边捋着自己的思路。

重生有些日子了,他发现身处的大周从疆域、制度和科技上都跟历史上的大唐差不多。

简直就是平行宇宙一样。

可是接下来该怎么做呢?

他自信凭着自己前世工科博士的身份,还有高考状元的知识储备,在这个时代立足,做个富家翁,绰绰有余。

这边李逢春正思考人生的时候,李甸两父子早就灰溜溜回到了家里。

“爹,难道就是这么算了?”李旭捂着猪头一样的脸,忿忿地说着。

他一直对秦婉儿垂涎已久。

本来想趁着今天李逢春那个废柴不在,生米煮成熟饭的,没想到横生枝节,鸡飞蛋打。

李甸想到那一百两银子也是一阵肉痛。

但让他更担心的不是银子,这点小钱对他来说就是几顿酒钱。

他担心的是,原先整天无所事事吊儿郎当的侄子,突然好像变了个人似的。

这就让他心里感到了一丝莫名的危险。

“哼,也不知道他走了什么狗屎运,莫名其妙搭上了吕大人这条路子。”

“但要是他以为光凭嘴皮子就能拿下这十万套军服,那就未免太天真了。”

李甸摸着稀疏的胡子,一副莫测高深的样子。

“对啊,爹,照理说这十万套军服虽然数量不小,但有银子的话还是可以按期交货的。”

“为什么知府大人为这事情犯难呢。”

李旭色眯眯地盯着来上茶的丫鬟,趁机在屁股上抓了一把,转而说道。

李甸看着这不成器的儿子,叹了口气。

“这我当然知道,知府大人也知道,但为什么这么难呢?”

李甸故意卖了个关子,拿起茶杯慢悠悠地喝了一口。

等他抬起头,看见自己的傻儿子一脸茫然地看着他。

他也只能无奈地摇摇头。

“因为有人不想他按期交货。”李甸看了看四下无人,压低了声音说道。

“原来如此?怪不得我说呢,爹,是不是赵家?”

李旭一听来了精神,像个田间地头嚼舌头的村妇一样,两眼熠熠发光。

李甸总算碰上个捧哏的,心里一阵舒坦。

“赵家?嘿嘿,你小子眼界太浅了,赵家虽然富甲一方,但民不与官斗,他敢挡知府大人的道吗?是上面的人。”

李甸神神秘秘地指着屋顶,声音微不可闻。

尽管这样,他还是下意识地看了看四周,生怕有人听到的样子。

“啊?”李旭惊得张大了嘴巴,不料牵扯到脸上的伤口,痛得龇牙咧嘴。

“所以啊,李逢春那个兔崽子以为三言两语说服了知府,拿下大订单!”

“殊不知他吕大人也是病急乱投医,死马当做活马医。要是交不了货,误了军机,按律当斩。”

李甸比着脖子,做了个咔嚓的手势。

“到时候抄家灭族,他瑞福祥的铺子还不是照样落到我们手里,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李旭被老爹画的大饼喂得一愣一愣的。

又想到了秦婉儿那曼妙的身段和楚楚可怜的样子,不禁心底有些燥热起来,咧着嘴**笑起来。

第二天早上,李逢春醒来,走出房门,看见桌上早已煮好热腾腾的豆子汤,还有两个黑面馍馍。

院子里打扫得干干净净,一片落叶也没有。

伸了个懒腰,李逢春拿起黑面馍馍叫了起来。

粗糙的口感差点噎得他喘不过气来,连忙喝了一口豆子汤,一股酸馊的味道差点让他吐出来。

看来是昨晚喝剩下的,秦婉儿没舍得倒掉,早上又热了吃。

哥们命苦啊。

李逢春无奈地叹了口气。

别人重生都是太子皇帝,最次也是个王爷啥的,到了自己就得吃这玩意。

尽管如此,可饥肠辘辘的他,还是风卷残云地把黑面馍馍和豆子汤一扫而空。

日上三竿了,李逢春在屋子里枯坐了半天,好像觉得今天安静得有点奇怪。

正纳闷的时候,院子的门吱呀一声推开了。

秦婉儿低着头走了进来,肩膀不停**着,后面还跟了一男一女。

李逢春认出来,正是之前家道没有中落前的护院头子张麻子和老娘的贴身丫鬟翠秀。

正要开口,秦婉儿却越过他,三两步冲到桌子前,低着头哇得一声就哭了出来。

李逢春一时间手足无措,有点蒙圈。

“呜呜,没人来了,呜呜,逢春哥你快走吧。”秦婉儿哭得梨花带雨,上气不接下气。

李逢春听了这没头没脑的话更糊涂了,转向翠秀。

“少爷,婉儿早早就找了我们两个,一起去巷口等着各位作坊老板了,没想到等了半天,他们捎话说不来了。”

翠秀是个泼辣的性子,叭啦叭啦就把事情说了。

“不来了?昨天去请的时候怎么不说?有钱还不赚吗?”李逢春一听觉得有点不对劲。

“他们说了,人手太紧来不了,挣不了咱们瑞福祥这个钱。”张麻子在一旁瓮声瓮气的说道。

看见李逢春还是一脸狐疑,张麻子压低了声音。

“城北一个经常一起喝酒的混子告诉我,是赵家不让他们来,说谁来就把谁连根拔起,赶出汴城。”

李逢春心头一惊,看来远没有他想的这么简单。

走过去拍了拍秦婉儿的肩膀,轻声抚慰着,李逢春心底燃起了熊熊斗志。

哥们原先只是想跟你玩商战,现在跟我玩宫斗权谋是吧!

来,我重生前好歹也是看过好几遍步步惊心和甄嬛传的,谁怕谁啊。

现在说什么都没用,关键是要找到做衣服的人。

不然就算他诸葛再生,飞天遁地,也不能变出十万套军服来。

“还有其他地方有作坊可以做衣服吗?比如附近的镇子之类的。”李逢春看着张麻子问道。

他知道这护院头子来瑞福祥之前跑过几年的镖,对汴城附近和临安一带很熟悉。

“少爷您不说我还真忘了,城郊的柳林镇,我有个远房亲戚在那里开有一个做衣服的作坊!

”“不过都是些上了年纪没法下地的老妇。”

张麻子一拍脑袋,忙不迭地说道。

“早知道为啥不说,榆木脑袋。”还没等李逢春说话,翠秀就白了张麻子一眼,呛声说道。

张麻子脸一红,低着头不敢做声,粗壮的汉子像个犯了错的小孩子一样。

李逢春看着一阵恶寒,这两人啥时候勾搭上了!原先在李家的时候怎么没发现。

来不及多想其他,李逢春马上拍板,带着一百两银子订金,雇了一辆马车,跟张麻子朝着城郊的柳林镇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