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局座”关怀
即使没有成望云的提醒，汪如澜也知道要想提升职务，必须引起局领导、尤其“局座”章鸣泉的关注，有了成望云科长的忠告，更让汪如澜在思想上增加了积极靠近局领导的紧迫性。
其实，本局的一把手章鸣泉并非完全不了解汪如澜，甚至可以说，这位领导同志关注她由来已久，谁让汪如澜是大家公认的机关第一美女呢？哪儿有强势男人不关注身边美女的道理？
有一次，章鸣泉参加一个与汪如澜所在科室业务有关的餐饮活动，成望云科长只带了副科长胡女士，另有局办公室主任出席为领导保驾护航。酒宴进行过程中，章局长突然冒出一句：“成望云，这种公关活动你咋不带汪如澜？美女可以当做秘密武器使用的。”成望云听了颇觉意外，说：“局长，汪如澜是一般科员，这种饭局还轮不到她参加。”章鸣泉听了颇不高兴：“什么叫轮到轮不到？公家的饭难道只有你成望云有资格吃？我看你这个成科长年纪不大，思想却很僵化。”成望云尽管心里并不服气，嘴上却赶紧服软：“局座说得对。下次再有餐饮活动，我和胡科一定带上汪如澜。局长您既然有这想法，提前告诉我呀。”章鸣泉依然不满意：“我告诉你什么？工作中要有创新意识、开拓意识，包括各个方面，也包括请客吃饭。什么事情都要我告诉你，我干脆局长、科长一起当得啦，要你干什么？”成望云被局长大人居高临下一席话弄得云山雾罩，无法应对，只能唯唯诺诺说，“是是是对对对。”事后成望云想，难怪有所谓的“官场三字经”说，“领导批评要‘呆’，见了领导要‘乖’，领导的心思要‘猜’”，看来，不认真揣摩顶头上司的心思不行，这方面还要更进一步修炼，否则就会挨呲儿。
这次餐饮活动过后，成望云找机会对汪如澜说：“小汪，你接触局长的机会来了。下次咱们科室再有公关活动，你必须参加，是章局长点的将。”汪如澜听了将信将疑：“这是为什么呢？这是为什么呢？”成望云没好气地说：“你是蔡明小品里的售楼小姐呀？哪儿有这么多‘为什么’，连我都不知道为什么，也许因为你长得漂亮呗。”汪如澜说：“我还是不信。这究竟是为什么呢？”
不管汪如澜信不信，时隔不久另外一次公关餐饮活动，成望云科长果真通知她参加，说：“章局长也出席。如澜你不是想提拔吗？抓住机会，和局座套套近乎。虽说任何事情都需要循序渐进，但错失良机的人很愚蠢。”
汪如澜点点头，装出一副很茫然的样子。其实，她早就想清楚了，早就盼着机会到来。她说：“谢谢望云科长。参加这样的活动我有点小紧张，不知道局长喊我去吃饭究竟为什么。”
这个时候的汪如澜，骨子里已经很“江湖”了，可是，到了有一定规模的公众场合，她仍然把自己弄成青杏子模样，仿佛完全是个心无芥蒂的小姑娘。那天的宴会，因为美女汪如澜出席，局长章鸣泉显得兴致勃勃，一再强调谁都不许走，饭后一起去唱歌跳舞。到了唱歌跳舞的地方，酒后的汪如澜艳若桃花，又略带羞涩，高贵而又卑微，出众而又随和，任由哪个男人邀约跳舞她都乐于响应，而且舞步轻捷灵活，脸上的笑容灿烂而又得体，让所有带她步入舞池的男士都感到轻松愉悦，心中痒嗖嗖的。
这次餐饮娱乐活动是由一位民营企业老板张罗的，他在生意上有求于本局，所以局长章鸣泉是第一主宾。出席宴会的所有人也数章鸣泉行政级别最高，所以大家自觉不自觉地谦让，到了娱乐活动的后半段，现场的第一美人汪如澜自然而然成了章局长相对固定的舞伴。
表面上生涩稚嫩的汪如澜其实颇有心机，等到“局座”将她若即若离地抱在怀里，两个人随着音乐翩翩起舞的时候，汪如澜难以抑制心中的激动。
“你叫汪如澜，××大学毕业，今年二十四岁，没错吧？尽管你从来不主动接触领导，我还是记住你了，因为你是大美女。”章鸣泉十分亲切而又略带调侃地说。
领导放下架子，主动和汪如澜搭讪，让美女心中暗喜：“局长您怎么会错呢？领导一般记性都很好，智商都挺高，您的脑子都快赶上计算机了。”汪如澜赶紧抓住机会奉承局长。
“哈哈，你不光长得漂亮，还挺会说话，舞也跳得好。”汪如澜的话让章鸣泉很受用，他笑了，舞步也更加娴熟、自如。
“哪里呀，和局长您跳舞，我紧张得很，生怕踩了您的脚——真踩了还请您原谅。”汪如澜说罢脸更红，看上去有一种别样的美。
“你这个小汪，什么事情都谦虚，瞎谦虚。你是我遇到的前所未有的好舞伴，带着你跳舞真轻松，真舒服，让男人自信心陡增。”章鸣泉表扬汪如澜不仅仅停留在口头上，目光也充盈着对她的欣赏和鼓励，“汪如澜你知道吗？你长得有点像我一个表妹，看见你我莫名其妙有一种亲近感。”
局长的话亦真亦假，让汪如澜受宠若惊，感觉心跳得扑通扑通。
“歇一会儿吧？我累了。”汪如澜说。陪章鸣泉连续跳了几支曲子，她已经不紧张了，对局长说话语气当中多少有点儿矫揉做作。这种矫揉做作出自女人的本能，汪如澜这样的美人坯子尤其会，无师自通。
“好好好，歇会儿。”章鸣泉和汪如澜来到沙发上，两个人挨着坐，显得很融洽，说着话，时不时发出笑声，参加活动的人都很识时务，没有人敢见缝插针来邀汪如澜跳舞。后来汪如澜还陪着局长一起唱卡拉OK，选择了好几首男女声对唱的情歌，配合得相当默契。
坐一阵儿，又唱了一阵儿，后来汪如澜继续陪着“局座”跳舞。跳着跳着，汪如澜感觉章鸣泉放在她后背上的手不老实，总在动，隔着连衣裙摩挲她的肌肤。刚开始发现这个秘密，汪如澜有点紧张，想了想，干脆装傻，就当没有这回事儿，但心里却小瞧了章鸣泉。我还以为高高在上的局长大人是个伟丈夫哩，原来也是个不入流的馋猫，色鬼！
汪如澜不动声色，章鸣泉以为他进攻性的小动作得到了美女的默许，动作更为放松，力度有所加大，甚至心里感慨权力的光环无处不在。
两个人抱在一起跳啊跳。本来，交谊舞的作用就是将男女之间若隐若现的调情合法化，在舞场那种暧昧的灯光下，即使动作有些出格，表情带着猥亵，别人也不会说什么，一切全在舞伴之间的默契程度和相互之间的约束力。
这种感觉很微妙。
“你跟他们跳吧，我累了，跳不动了。完了我送你回家。”章鸣泉附在耳边对汪如澜说。
章鸣泉这句话让汪如澜心跳加速，脸蛋略微发烫，幸好灯光暗淡，别人看不见。她心想，如果想与局长大人有更密切的接触，看来难度并不大，但把握好分寸却不容易。
外出参加餐饮娱乐活动，章鸣泉一般不用单位的车，最多让司机把他送到地方，然后就打发司机走人。他认为这样比较方便，还能体现与下属同甘苦。活动结束以后，做东的民营老板要用车送他，成望云和局办公室主任都表示要陪护“局座”回家，结果统统被章鸣泉拒绝了，说他要一个人走走，清静清静。请客的人和下属都不敢违背领导的意志，只好任由章局长自行离开。
“小汪，我挡个出租车咱们一起走吧。”整个娱乐活动过程中，成望云科长没摊上和汪如澜跳舞，散场以后想特别关照一下漂亮女下属。
“谢谢科长，不用啦，咱俩回家不是同一个方向。路灯这么亮，空气也清新，我想走走路，也不远。”汪如澜谢绝了成科长的关照。
“那好吧。你最好打的，比较安全。明儿见！”成望云说罢也走了。
“明儿见。”汪如澜拒绝与别人同行，一个人朝家的方向走去。
汪如澜走了一段路，身后有一辆出租车跟了上来。
“小汪，上车吧。”车子停下，章鸣泉从车窗里探出头来。“局座”不知怎样绕了个圈，等请客的人以及同事、下属都走远了，才回过头来接汪如澜。
“是局长呀，您还真要送我？”汪如澜既在预料当中又有几分意外，“我一个小科员，哪儿敢劳驾章局长亲自送？我家不远，自己走走就行啦。”汪如澜假意推辞。
“客气什么？咱们回家是同一个方向，我顺路把你带上，这点面子都不肯给？”章鸣泉的口气居高临下，有点不耐烦。
“局长您说什么呢？明明是您关心部下，弄得好象我摆架子，小女子哪儿敢呀！我上车就是了。”汪如澜的内心有点小激动，甚至还有点小得意，语气中又有了撒娇的意思。
坐到车上，汪如澜脸颊发烫，红了，幸好光线暗，别人看不清楚。章鸣泉仍坐在副驾驶位置上，也不回头望汪如澜，用十分平静的口吻说“小汪你告诉师傅到你家怎样走”。局长的语气也听不出任何异常。
车子开到楼下，汪如澜主动伸手与章鸣泉相握：“谢谢局长送我回家，弄得我很不好意思，谢谢您。”
汪如澜先下了车，她没想到章鸣泉付过车费，也下来了。
“章局长您怎么也？您家还没到呢。”汪如澜很诧异。
“嘿嘿……”章鸣泉笑了，笑得有点不大自然，“我才知道，小汪你住的地方离我家这么近。我也快到了，一会儿走回去就行，先下来跟你说会儿话。”
“章局长，您这样做让我受宠若惊哩，谢谢啦。”汪如澜说。她有意识将双臂在胸前架起来，有点自我保护的意思。
“你看你看，小汪你这样说，是拒人于千里之外。你谢什么？其实人和人之间没有高低贵贱之分，职务高低并不影响人格上的平等。要说谢，我应该谢谢你，你今天晚上让我特别高兴，十分愉快。真的很愉快，要是没有你，估计我今天的快乐要大打折扣。”章鸣泉说。
“章局长，您这人真好，一点儿架子都没有。刚开始陪您跳舞，我还紧张得不行，后来才慢慢放松了。”汪如澜内心对“局座”有几分鄙夷，表面上继续打哈哈。这个男人不能得罪，只能拿来为我所用，所以，迎合他，甚至不惜牺牲巴结逢迎，都十分必要。
“哈哈哈哈，你紧张个啥呀，我又不吃人。”章鸣泉爽朗地大笑。
“您是领导呀，那么大的官。不是说官大一级压死人嘛，我啥也不是，你比我大了多少个级别？够压死我好几回了。第一次和您近距离接触，没被吓死算我命大。”汪如澜亦真亦假，甚至装疯卖傻。
“我还真没看出来，小汪这么个美女，还挺有幽默细胞。你脑子里的等级观念根深蒂固，这不好。其实大家都是一样的人，吃饭唱歌跳舞，哪儿来那么多的等级？你别拿我当领导，当朋友就是了。我不是说了嘛，你长得像我一个表妹，我拿你当妹妹看呢。”
这就哥了妹了？“局座”勾引女人的功夫不怎么样啊，很一般化，很“OUT”！汪如澜心中冷笑。
“小汪呀，我邀请你再找个地方坐坐，可不可以？”章鸣泉向美女下属发出邀请。
“感谢局长。不过，今天算了吧。我老公在家呢，我回去太晚了不好。这会儿夜深了，要不然请您到我家去坐坐。”汪如澜回答“局座”的话其实很有心计，既不能让对方觉得自己轻贱，又给这个男人留点念想儿，今后有些事情肯定还要仰仗这位“局座”，让他保持住对我汪如澜的那份心痒，为以后埋下伏笔。
“那，我们就此分手？”章鸣泉的语气不无遗憾。
“对不起，局长，真该请您到家里坐坐。改天吧。”汪如澜语气很羞涩，又抬起头故意电了章鸣泉一眼。
“嗯。好好好，看着你上楼，我就走。”夜幕下，章鸣泉被美女的眼神电得麻嗖嗖的，他的声音充满磁性，“我提个要求吧，美女，让我与你拥抱一下，轻轻的，差不多和跳舞一个意思。”
“拥抱和跳舞怎能是一个意思呢？”美女莞尔一笑，“还是握个手吧。”
汪如澜再一次在心里轻看了章鸣泉。她伸出手去让男人握了握，感觉到章鸣泉握手的力量适中，还算礼貌，只是时间长了一些。她走进楼道，回头向章鸣泉挥挥手，然后上四楼，回家，并没有开灯，站到阳台朝下了望，看见章鸣泉刚刚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