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带我上分
不得不说，这个从十二三岁时便辍学混迹社会的小姑娘游戏打得相当不错,尤其是一手ADC，同分段几乎把把都能将对面杀穿。
当时的马小洛一边骂着陈阳菜狗，一边带他赢得风生水起，只用了一个下午的时间就带着钻二的陈阳冲上了超凡大师段位。
而自那之后，两个人就顺理成章地在一起了。
只不过聊了不到半年，陈阳就主动提出了分手。
倒不是说接受不了马小洛的自由不羁和有些过于贫瘠的家世，只是因为某一天他看到马小洛一直刻意隐藏的身份证……
出生日期：2001年8月6日。
也就是说，这个和自己谈了数月恋爱的女孩儿……
竟然只有十六岁！
陈阳突然觉得自己很变态，有些诱骗未成年少女的负罪感。
万幸，两人的亲密关系仅限于牵手，拥抱，以及偶尔才有过一次的接吻。而且每次接吻，都是马小洛主动或暗示的。
分手那天的雨下得比依萍找她爸要钱那天还要大。
“我只是想找一个真心爱我真心对我好的人，这有错吗？难道现在没有学历没有文凭，连爱与被爱的权利都没有了吗？”
院门中,明明向前一步就可以进门躲雨，然而这个倔强而又偏执的小姑娘固执地矗立在大雨磅礴之下，痛哭着让雨水将自己淋了个透彻。
陈阳想上前给她打伞，却被她一巴掌将伞拍飞出去。
陈阳捡起了好多次，也被她拍飞了好多次。
最后陈阳妥协了,索性就陪马小洛在雨中淋个畅快。
“你没有错，我们所有人都有爱与被爱的权利，这无关于文凭和学历的高低。只不过对于现在的你而言，一切都太早了！”陈阳如此告诉马小洛。
“那什么时候才算不早？！难道非要我跟你上床了才算吗？好！既然你想要，那我现在就给你！”
说着,马小洛直接扯下了自己的外套，被雨水打湿的T恤紧贴在皮肤上，映衬出那份极具诱人的青涩曲线。
只不过当时的陈**本无心欣赏，慌乱中急忙上前死死按住那双已经将T恤掀起大半的小手。
他是真的有些怕了，怕自己犯罪，也怕马小洛不怕犯罪。
马小洛哀求了许久，陈阳也拒绝了许久。
最终，马小洛失魂落魄地离开了陈阳家里。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陈阳再没有听到过马小洛的消息，直到一位老同学通知他，马小洛的奶奶因病去世了。
那是她唯一的亲人。
急性心肌梗死，因为没有钱做八万块一次的心脏搭桥手术，某天夜里奶奶猝死在了马小洛的怀抱里。
从病发到咽气，全程只经历了短短不足三分钟。
别说八万块，就是八百块马小洛也拿不出来。
当晚的马小洛有多绝望，陈阳曾试着体会过，却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那份将心脏一点一点切碎揉烂的痛苦。
虽然没有受主人邀请，在马奶奶下葬的当天，陈阳还是去参加了那场简朴到极致的葬礼。
一张八仙桌，三炷香，三个苹果，以及一张早已模糊的黑白照片。
破败不堪的土质院墙中再没有第二个人。
已经再次恢复小太妹装扮的马小洛缠着白巾孝带，静静地跪倒在照片前方，早已哭花的小脸上写满了茫然与无助。
陈阳花钱在村里帮她找了几名劳力汉子，将马奶奶的棺椁抬到了自家的庄稼地里葬下了。
有趣的是，马小洛全程都跟着陈阳，俩人却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临走前陈阳给了马小洛五千块，马小洛收下了，因为那是高中一年的学费。
之前陈阳通过一个故事来告诉顾盈盈，如果没有足够的实力去照顾一个身处深渊之中的孩子直到长大，就不要妄图去改变她现有的命运。
那个故事的主人公原型，其实就是马小洛。
一年之后陈阳已经去了京城，等他再回到泽城时，已经再没有了马小洛的消息。
直到十多年之后，他在东南亚执行一项秘密任务的时候，发现了马小洛的身影。
彼时的马小洛已经成为了金三角地区最顶尖的杀手之一，而陈阳当时的目标，就是摧毁马小洛所在的杀手组织。
然而最让陈阳感到痛心疾首追悔莫及的是，马小洛之所以被诈骗电话骗去金三角，就是因为想要偿还自己给她的那五千块学费，和帮她料理奶奶后事的人情。
傲娇的马小洛不想欠陈阳任何东西，而恰恰是陈阳一点一滴的烂好人行为，才让马小洛一步一步将自己推入了深渊，再没有重见天日的可能。
陈阳永远都记得对决那天，两人同时扣动了扳机，子弹互相命中了彼此的胸膛。
然而命中自己胸前的那颗，却是一颗空包弹。
马小洛胸前绽开了一朵明艳瑰丽的血花，在倒下去的时候脸上没有丝毫痛苦，反而带着一丝解脱般的轻松笑意。
“哥……我一直都……坚信，终有一天，你……一定会来带我……回家的……”
不久之后，那片早已荒芜的庄稼地里又立起了第二座石碑。
……
关于马小洛的记忆到这里戛然而止，陈阳吐出最后一口青烟，微笑着对身边的小姑娘邀请道：
“要不要跟我去全市最豪华的网咖包宿？我请客！”
同样刚刚掐灭烟头的马小洛眼前一亮，兴奋道：“最豪华的网咖？你是说战鲨？三十块一小时的那个？！”
“嗯哼，没错。”
陈阳的笑意更浓了些，前世所欠她的，今生，就尽数补偿吧。
“哇！那包宿的话岂不是要一百多块？”马小洛尚且澄澈的双眸里闪烁着小星星。
“呵呵，价钱你不用在意，只管跟我去就是了。”陈阳拿出手机准备叫一辆网约车。
“诶……大哥！你这又是送我烟又是请我上网的……那个……你不会是专门拐卖未成年少女的吧？”马小洛下意识向后缩了缩身子，心里开始纠结起来。
一方面她特别想去战鲨网咖体验一下全泽城最奢侈的上网环境，但一方面又怀疑陈阳图谋不轨，好像对方出现在这里本就是冲着自己来的似的。
早已混迹社会多年的她，自然是明白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的道理。
似是早就猜到马小洛会有这种顾虑，陈阳不慌不忙地道：“我若是想拐卖你，刚才你从网吧出来的时候我就直接一板砖给你敲晕带走了，还会等到现在？反正这里也没有监控覆盖。”
闻言，马小洛立即四下看了看，果然发现了很多唾手可得的板砖。
“哦哦，也是哈。那大哥你为啥要对我这么好嘞？”
“因为想让你带我上分啊。”陈阳笑了笑，“你刚刚在里面打的那把我看了，ADC玩得不错，肯定有王者水平。”
提到游戏，马小洛顿时来了精神。
“哈哈哈，原来是这样。哎呀放心，肯定把你安排得明明白白的！哦对了大哥，你啥段位？”
“好像是钻石三吧，好久没登录了，我也忘了。”
陈阳说的是实话，他已经有至少五六十年没玩过撸啊撸了。
“钻三？哈哈哈，那太简单了，我今晚就可以把你带到大师！”
马小洛拍着平坦的小胸脯如此保证着。
……
二十分钟后，在马小洛极力压制的惊叫声中，两人步入了网咖的自动玻璃大门。
略带些清香的冷气扑面而来，迎接他们的是两排纤细修长的大白腿。
“欢迎光临战鲨网咖，战鲨网咖将给您家一般的服务。”
二十名身材高挑年轻漂亮的小姐姐齐声欢迎的声音着实美妙，甚至连马小洛一个小姑娘都有些动心了。
这些身着热辣制服的小姐姐不光是迎宾，同时也担任着陪玩的职责。
前来上网的顾客可以任选一位或多位来陪自己聊天打游戏，当然要付出不菲的报酬，每小时大概是网费的五倍之多。
陈阳其实也是第一次来，这是他在去找马小洛之前刚刚查到的顶级网咖。
没有任何犹豫，陈阳直接要了一个双人包间的包宿，花了二百块大洋。
“要喝点什么吗？”陈阳有些好笑地看着靠在自己身旁略显局促的马小洛。
这小姑娘虽然一直以泼辣不羁的面目视人，可真到了从未经历过的高消费场所，来自心底最深处的自卑感还是不可遏制地溜了出来。
价目单上的各色饮品看得马小洛眼花缭乱，她不敢妄加开口，只是怯怯地对陈阳小声问道：“有冰红茶吗？”
“当然。”
陈阳指向价目单上的一杯橘红色饮料，对吧台后的妹子说道：“这个红茶来两杯，加冰。待会直接给我们送到六号包厢就行。”
马小洛顺着陈阳手指的方向看去，这一看不打紧，顿时惊得手足无措。
百果红茶特饮，售价：59.9元！
“不不不！我不是要这个！我是说那种的，就是那个四块钱一瓶，一千毫升的那种冰红茶！”
看着小丫头连连摆动的手臂，陈阳向吧台妹子投去询问的目光。
“有吗？”
“很抱歉先生，咱们这边没有瓶装饮料供应。”妹子如实回答。
陈阳故作无奈地看向马小洛，耸了耸肩道：“那没办法了，先用这个凑合吧，喝不惯咱们再换呗。”
马小洛哑然。
再换？
怎么换？这里的饮料压根就没有低于三十块的好吧！
五十九块九！都够我玩三天的网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