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从中国北京国际机场登机到日本国际机场,用了不到两个小时。两个小时之间郭本昌就从中国到了日本,郭本昌心想:怪不说中国和日本是唇齿相依、一衣带水的亲近邻邦呢,想当年小日本真不是东西,常言道:兔子都不吃窝边草,简直连兔子都不如。——正想着,助手小辉提着行李箱从后面赶上来笑着说:“师傅,真快,一个多小时就到了。”
小辉,乐天派,二十二岁,高挑身材,一米七八左右,圆圆的脸上长着一双似笑非笑的大眼睛,让人看上去总有一种笑的感觉,在灵异世界网站做助理编辑。今天,他穿了一件白色半袖T恤,下配一条浅灰色牛仔裤,脚上穿一双白色休闲运动鞋,这装束简直和以往的那个前面背着狼、后面背着虎的小辉判若两人。
走出航站楼,小辉一眼就看到了挤在前面、举着东北长风牌子的年轻小伙子,小伙子用一口流利的中文高喊着;“中国来的东北长风老先生”……
从机场到这家公立医院大约用了两个小时,汽车在一家很老式的医院门前停下,小伙子很有礼貌地拉开车门,郭本昌下了车,迎面走来一位五十四五岁的中年女士,见到郭本昌热情地伸出了双手,眼中含着泪,用颤抖的声音说;“谢谢,谢谢老哥哥,谢谢老哥哥来接我母亲回家!”小辉拉着行李箱走过来,心想:这位一定就是严爱华女士了。中年女士上下打量着,见小辉提着一只黑色的旅行箱,旅行箱外侧挂一把黑色油纸伞,小辉见女士打量自己,上前自我介绍说;“我叫小辉,是老先生的助手,”二人握手问好。这时小伙子也已将车停好,急急地走过来笑着说:“我还没有自我介绍,我叫张浩,这是我母亲。”说着用手指了指严爱华女士,并笑着伸出了手:“老先生好”,“叫舅舅好”,严女士在一旁笑着对儿子说。“舅舅好,舅舅好!”一行人向院里走去。
在重症监护室里,坂田枝子微弱的躺在病**,颧骨突起眼窝深陷,鼻子上的氧气罩简直都覆盖了大半个脸。输液瓶悬挂在挂液勾上,输液针头已从坂田枝子的胳膊上取下,插在还有半瓶液的输液管上。一个五十来岁的中年男人坐在坂田枝子床边,见一行人进来,忙迎上前,严爱华上前介绍说:“这是我弟弟严爱国,”又转头说:“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东北长风老先生。”二人握手,落座。
郭本昌的目光围着坂田枝子的周围转了一圈,见她气息微弱,额面皱纹平展,已现临终之象。细看眼珠在眼眶中来回滚动,好像正在做着一个惊恐的梦。按说人到这种地步,不该有这种现象发生,郭本昌站起身,走到坂田枝子床边,静静地看了有一分钟,眼光猛地向坂田枝子身下的床脚看去,坂田枝子的病房属阴面,白日里也没有阳光直射进来,床脚下更是阴暗,几只蓬头垢面的流浪鬼堆积在哪里,为首的是一只老男鬼,衣着已没有了颜色。见郭本昌紧紧地盯着自己,老男鬼耸耸肩,做出一副傲慢的样子。
这是一群饥饿的,无家可归的孤魂野鬼。他们的灵魂,上不了天堂,也入不了地府,大多积聚在医院的地下室,或一些重症监护室,靠抢食人临死前的最后一口阳气来维持鬼命。更有甚者,在一些屠宰牲畜的地方,也有很多这样的鬼……郭本昌将目光收回,心想,这老女人的大限就在今晚子时了。
老鬼见郭本昌将眼光收回,也收敛了很多,坂田枝子平静下来。郭本昌走回座位,眯上眼睛,陷入了一段深远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