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多少爱情可以不搬家

在追求过我的男孩子里,张建军和王锋比起来,张建军个子没有王锋高,学历没有王锋高,长的更是没法和王锋相提并论,可我最后还是选择了他,虽然我知道王锋对我是真的好。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他有一套两居室的房子。王锋问我,“单惠卿,你究竟喜欢张建军什么?”我毫不避讳地说:“我喜欢他的房子。”王锋的脸青一阵白一阵,最后悻悻地走了。

我是2004年3月到北京打工的,刚到北京的时候住在丰台桥南的地下室里,搬出地下室的时候,北京的天气已经不需要取暖了。我和公司里的一名女同事合住在张仪村的一间平房里,房租水电费平摊。12月份的时候,那女孩辞职回老家结婚了,我又通过同事介绍找了另外一个河南的女孩合住,可仅仅住了3天,她就偷了我1300多块钱新买的手机和我刚领的1200元薪水失踪了。

幸亏公司管一顿午餐,不然饥肠辘辘的我非饿爬在公交车上。来回倒了3次车,才疲惫不堪地回去。然后一个人坐在**默默地掉眼泪,如果不是有人敲门,我想我会饿着肚子哭一夜的。匆忙擦掉眼泪打开门是个陌生的男孩,他却开门见山地自我介绍说:“你好,我叫王锋,刚搬来的房客,以后多关照。”我这才明白,原来他和我住邻居。王锋给我的第一印象不错,挺善良的,尤其是那双眼睛,纯洁地望着我问:“你吃饭没有?”我摇摇头尴尬地笑笑,“我要喝西北风了。”他说:“你真幽默,我知道女孩子都爱美,瘦身就瘦身吧,还喝西北风。”我急切地解释道:“真的,不骗你,和我同屋的女孩偷了我的手机和积蓄失踪了。”

那天王锋请我到张仪村街上的一家小饭馆吃过饭之后,回到出租屋还借给我300块钱。我千恩万谢之后说:“等我一发薪水就还你。”原来王锋也在公主坟一家网络公司做设计,原来的房子涨了房租,他就搬了出来。王锋不无感慨地说:“在北京这地方什么时候才能有一间属于自己的房子就混的不错了。”我也深有同感地唏嘘道:“是啊。”从那之后王锋每天早晨都在站牌下抢着第一个上车,然后给我抢一个座位,而他却人多的时候情愿站着。20多天后,我还王锋的钱,他再三推辞说:“你先拿着吧,我也不急用。”我说:“勤借勤还再借不难。”可他却说:“你先买个手机吧,在北京没有手机很不方便的。”我的心一热,说:“那我请你吃饭吧。”王锋笑笑说:“还是等你买了手机再请我吧。”

2005年春节过后的一个周末,王锋陪着我到中关村买了一部新手机,在返回来的车上,他抓着栏杆站在我的面前,虽然车上拥挤不堪,可我没有感觉到一点拥挤。回到张仪村已经是晚上8点多了,灯火阑珊里有一个高大而英俊的男孩子走在我的左边,我有一种说不出的幸福感觉。

4月的时候,我接到同学的电话说他们公司正招人,问我去不去。我一看待遇比我所在的公司高出很多,而且我的条件正好适合,于是我想都没想就辞职,应聘到了新的公司。由于张仪村离亚运村太远,我就和同学在大屯附近租了一套一居的房子。

刚进新公司一个月,司机张建军就开始向我暗送秋波,还明目张胆地说:“惠卿,做我女朋友吧。”我白他一眼说:“我已经名花有主了。”可他竟然贼心不死,每天都送我一枝玫瑰,我看都不看就丢进了门口的废纸篓。就在张建军送我第21枝玫瑰的时候,和我们合租的那个女孩提前搬到了男朋友那里,而我和同学所面临的要么不要押金搬走,要么一人800继续住,可我一个月的薪水才1500,除去房租,我就真要喝西北风啃马路牙子了。同学唉声叹气地说:“惠卿,你想找个什么样子的男朋友?”我出口成章地回答:“最好有房子。”同学叹息一声,“其他条件呢?”我说:“无所谓。”

还有一个礼拜房东就打电话要我们准备好房租,两个月就是3600,我和同学一人1800,我把包里的硬币加起来才1000多块。最后我和同学无奈地搬离了那里,我再一次住进了发誓下辈子都不住的地下室。家依然是王锋为我搬的,大包小包的东西他前后跑了三趟才搬完,我已经决定做他的女朋友了。可最后一趟,在公司门口碰见了张建军,他老远就说,“惠卿,你如果不嫌弃,就住我那里吧,反正两居室,闲着也是闲着。”我的心一动,情不自禁地问:“你自己的房子啊?”他说:“我叔叔留给我的。”显然王锋也听见了,脸色很难看地催促我说:“单惠卿,快走。”而王锋永远不会知道,从那一刻开始我已经改变了我的决定,因为张建军的房子。

在地下室住了一个月之后,我便接受了张建军的玫瑰。并且很快从地下搬进了张建军的那套炎黄附近的两居室。搬家的时候,张建军说他加班,扔给我钥匙,要我自己搬。我只好一个人拎着大包小包的行李和衣物累的汗流浃背才搬完。可刚搬完张建军就下班了,一进门也不问我累不累,嚷嚷着说:“饿死了,饿死了。”我说:“那你帮我收拾屋子,我给你做饭。”可他却往沙发上一坐轻描淡写地道:“收拾屋子着什么急,吃了饭你自己收拾吧。”就这样我在厨房做饭,他在客厅看电视。等我把饭菜端到茶几上,返回厨房关抽油烟机出来的时候,他已经先吃上了,而且连个让字都没有。望着宽敞明亮的客厅,我的心情没有受到丝毫的影响。

或许是住进了即将属于自己的房子吧,我的心情一连几周都非常的舒畅。每天下班后路过菜市场像个幸福的小女人一样和菜贩子讨价还价,然后上楼钻进厨房一边哼着流行歌曲,一边叮叮当当地切菜。张建军爱吃西红柿炒鸡蛋,而且还喜欢吃大葱。每次炒好了菜,我都不忘剥一棵大葱,洗的白灵灵地放到茶几上等着他回来吃。可有一次我忘记买大葱了,他回来后口气很冲地问我,“怎么没剥大葱。”我如实相告说家里没大葱了。他却骂骂咧咧地抱怨我说:“没有不会买啊?”我委屈地说:“我忘了。”他竟然非常不客气地说:“你都记得什么。”说完气呼呼地把碗一摔赌气说:“不吃了,不吃了,没大葱吃着也不香。”无奈我只好下楼去买,可等我买回大葱他却说早吃饱了。我说:“你这不是摆弄人么?”他反而说:“不这样,你还记不住呢。”确实他说的没错,从那之后家里从没断过一次大葱。

张建军开的是公司的小车,衬衫却每天都换,一换下来随手往沙发上一扔,仿佛我就该给他洗一样。其实他的衬衫根本就不脏,我说你就不能再穿几天啊。他却把眼一瞪,“你以为我是猪啊。”我被噎的够戗,只好默默地拿到卫生间一边抹眼泪一边给他洗衬衫。可他却丝毫没有怜惜我的意思,非常生硬地揶揄我道:“你有什么委屈的,免费住着我的房子,我把房子租出去,房租雇个保姆都够了。”我赌气把衬衫摔进水池,哽咽着说:“那你雇去。”他这才嘿嘿一笑把我抱在怀里吻着我的眼泪说:“去哪儿找你这么好的保姆。”说着还调皮地咬我的鼻子。我破涕为笑地粉拳伺候着他,他抱着头围着茶几转圈地跑,一边跑一边还大声地喊:“救命啊,杀人了。”那是我最快乐的时候,可惜那快乐少的让我都不敢奢望。

张建军是个球迷,晚上抱着遥控器,除了足球不允许我看任何的节目,我和他争吵,他说我没有品位,不懂得欣赏。不但如此,而且每看到后半夜都把我从睡梦中叫醒,说他饿了。我迷迷糊糊地翻个身嘟囔说:“厨房里有方便面,你自己不会煮啊。”他却故意把电视的声音开到最大说:“我自己煮,要你做什么。”我顿时就火了,抢白他说:“难道你要我就是为了我给你洗衣服做饭啊。”没想到他更来劲了,抑扬顿挫地质问我,“你说你不洗衣服做饭,我要你做什么?”我气愤地道:“你当我是保姆啊。”他嗤之以鼻地揭我的短道:“你以为我不清楚你为什么跟我啊,我清楚的很,如果我没有房子你才不会跟我。”

那是我们吵的最厉害的一次,我乜斜着他说:“除了房子你还有什么?”他自信地道:“你别以为离了你我打一辈子光棍,你信不信你前脚走,后脚就有女孩追着做我的女朋友,你信不信。”我喃喃地说:“我信,我信。”然后无言地进了卧室。因为我真的不知道我该说什么好了,在张建军看来我是看上了他的房子才离开了王锋跟了他,而我当初确实也是因为他有房子才选择了他。可我发现我错了,我为了房子失去了多少自我,失去了多少快乐。我还要看他的眼色行事,受着窝囊气。

第二天我连招呼都没打便搬到了炎黄原来的地下室,我和房东阿姨说暂时住几天,等我找到房子就搬走。我赌气把钥匙摔给张建军的时候,他气盛地道:“你会后悔的。”

9月3日我接到了王锋的电话,他说:“惠卿,你不是想要一间属于自己的房子么,我给你租上了,你只管住,房租我出,什么时候你想搬了告诉我一声,我马上给你搬。”我说:“不,房租我们一人一半。”王锋急了,“惠卿,别生气,我说的是心理话。”我说:“我说的也是心理话啊。”王锋激动的都结巴了,“单——惠卿,我这就去给你搬——搬家。”

搬家的时候,张建军拦住我问:“惠卿,你现在反悔还来得及。”我说:“谢谢,我永远不会后悔,为了爱情,我情愿搬家。”

如今我和王锋又准备搬家了,因为他又换了一家新公司,无论他走到那里,我都心甘情愿地跟着他搬到那里,因为在北京有多少爱情可以不搬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