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小夫妻早上吵得不可开交,晚上却风平浪静,让老太太很担忧

“哎哟,我的姑奶奶,你要怎么样才肯相信我呢?”

“我什么都不要信你的,我现在什么也不要听。我现在要出门,让开!”李晴用力地拉开门,把身子从里屋拔出来,正迎上撮着头听了多时的邻居们。

邻居们像在身处平静的场所中突遭变故一般,撮着的四五颗头立马倏地弹开,各自成姿。

李晴正在气头上,自然顺带着也就没有给他们好脸色看。

偷听和见人吵架不劝解总是一种令别人没有好感的行为,被李晴撞见,邻居们自是感到很不自然,于是纷纷讨好似地和她打招呼,怎么打招呼的都有——

“晴晴……晴晴,你要出去……”

“王太太,嘿嘿……嘿嘿……”

“瑶瑶妈,我们,哎,我们,那什么……”

见李晴不理人,“这……”,他们不由得皆侧目送李晴的背影,又转脸看看彼此,表示有些无所适从。

就在他们感到无所适从的当儿,我从屋里探出头,对着正欲走下楼梯口的李晴喊:“你要去哪里啊?我开车送你吧。”

“不需要!不用你假惺惺……”李晴的声音摔进楼梯道里,随着转进第二个楼梯口,李晴的声音跟着她渐小下去的脚步声消失了。

“王先生,你们……”有邻居想打听情况。

“呃,很抱歉,打扰到大家了。”我这才回过神来,赶忙向邻居们作揖。

李晴出门后,我驱车到自己的小加工厂上班。

李晴和我结婚前同在芜镇城北工业园的荣锋照明公司上班,我是工程师,李晴做人事部主管。

婚后第二年我们自己开了这家“晴涛照明”小加工厂,请了几个工人,但因为还没步入正轨,所以只让我打理,李晴一直还在荣锋照明公司上班。

傍晚的阳光照进晴涛照明厂矮小的车间,厚重的尘埃在光线里飘**。车间的物品摆放比较紊乱,墙上物影斑驳;那些角落里悬挂的蛛网陈旧发黄乃至发黑,没见到上面爬动一只蜘蛛,车间的动物空间显得死寂沉沉。

三月气候未热,人们尚需裹在冬服下,让忙碌的工人和我自己的剪影看起来都显得有些臃肿蠢笨。

五点半工人都下班走后,我还这里看看那里瞅瞅,清点好当天的产量,这才锁门下班。

回到家里,见李晴已把家里收拾得井井有条,地板拖得清洁透亮,窗明几净。楼栋外的草坪区有几株桃李,已经绽放了粉红与洁白的花朵,此时随晚风送上些许芬芳,飘进屋里来。

我们的套房只有60平米,两室一厅一卫(兼厨房),是经济适用房,当初花了20万(含一半贷款),一家五口就挤在这60平米的住宅里。

现在女儿瑶瑶还小,把小姑娘安插哪个房间睡都还可勉强凑合,但以后小姑娘长大了,房间就会显得越来越拥挤了,无论是要在爸爸妈妈还是爷爷奶奶的房间给她安排一张小床,都会因之找不到活动的地方了。

不过也因为住宅不算宽敞,所以只要飘进些许花香草味都能充盈整个住宅。我闭上眼睛深吸了几鼻子花香,但觉沁润心脾,神清气爽。

当我睁开眼,正见李晴从厨房里端出了晚餐的菜碟,一时间菜肴香就替代了晚花香。

这个家还真多亏有了勤劳有加的李晴,家里才能每天都保持井井有条的摆放和窗明几净。

是她每天五点半下班就往家里赶,尽量多收拾打扫、洗一家老小的衣物及做饭菜等等家务,我才能一心扑在小加工厂里忙事业。

我爸因积劳成疾,行动不便,家务活自然做得少;女儿瑶瑶因为爸妈白天又不能在家带,就比较缠奶奶,小姑娘不好带,大多时候奶奶得抱她背她,是以所有的家务几乎全落在李晴柔弱的肩头上。

她说自己在这个家里任劳任怨是一点都没错的。

看着李晴一脸的油烟痕迹,要不是在吵架期间,我真想上前一把拥住她,给她的心田注入一股暖流,一把温馨。

一家人围着吃饭的时候,我妈就一直一会看看李晴,一会盯盯我,企图捕捉我们脸上是否和好了的信息。

可是李晴和我表现出和平常一样的平静,只是互相之间说话没以前那么多,老太太也猜不准我们这是和好了没有?

老太太走过了五十年的人生,对于夫妻间吵架磕碰这回事,当然也知道属婚姻正常现象,就像搁在碗柜里的碗,总有那么一些时候是要碰撞出声响一样。

但是她也了解儿媳的脾性,她勤劳善良,尊老爱幼,注重家庭,更不会像别的女人那样,染上经常要逛街购物或是摸牌打麻将,两耳不闻家务事的恶习。但是有一点,她眼里是绝对揉不进一粒沙子的。

李晴曾告诫过我,只要我胆敢惹别的女人,不要我说“下次不敢”,只要被她发现一次,她就会跟我离婚。

老太太也相信儿媳这话是说得出口也做得到的,别看她万事孝顺及听从男人的样子,其实是挺有主见的,独立能力很强。

当然,俗话说人非圣贤,虽然儿子儿媳在邻里间被称为模范小夫妻,但有时候因些生活上的鸡毛蒜皮开吵也还是有的,不过还从未有过吵到不可开交的地步。

也正因为这样才令人担忧,老太太觉得,这夫妻吵架也像打雷下雨一样,有些人经常吵的,什么话都说得出来,但其实多是雷声大雨点小;而有些人不常吵,吵的时候还怕家丑外扬让外人知道的,往往却是雷声小雨点大,说要怎么的就真怎么的。

老太太记得她还年轻未出嫁的时候,邻居有一对夫妻,男的是来入赘的,两人八年里没见红过脸,突然有一次男人因有事喝醉了酒,女人服侍他的时候骂他,说他是喝马尿喝到如此不省人事!

这下可不得了,男人酒有点醒后就跟女人吵,那时候是冬天,大家都烧炭取暖,男人一气之下竟拿火钳夹起烧红的炭块往女人身上砸落,把女人和怀里的小女儿都给烧伤了。

为此男人还差点离开了女方家。这件事老太太一直印象深刻,所以这一辈子尽管有时候她也反感丈夫喝醉酒,但从来不敢说他喝的是马尿。

可想而知,眼前我和李晴相对平静的表情,是多么令她深感不安!她总觉得这是山雨欲来之前的平静,平静之下一定在酝酿着可怕的风暴!(连载到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