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陈奕菲向父母说出真相

陈家父女俩回到家,笑笑已经睡下;陈母为他们煮了皮蛋瘦肉粥,但因为想起白天的事,奕菲勉强喝了半碗,再喝不下去了。

“菲菲,怎么了?身体还是不舒服吗?”陈母关切地问。

奕菲点点头,又摇摇头,双眼无神地看着屋里朝大路那边的墙壁,仿佛目光能越过墙壁看到远处,“妈,我是心里头不舒服!”

“心里头怎么不舒服,你倒是跟爸妈说呀,别闷着了,你看你都闷出病了。”陈母口气又有些急切起来。

“妈,你看你,一说起话来就急……”

“我能不急吗?”陈母说,“你看你突然就倒在街上了,心里头有什么事又不说。还好人家那车刹得快,要不……”说到这,平时要强的陈母竟呜呜地哭起来,“现在想想我都后怕,菲菲,妈可是只有你一个女儿啊,你要是有个万一,妈我可怎么活啊!”

“哎呀,妈,瞧你说的,现在我不回来了嘛,没那么……再说,不还有我哥嫂嘛,我就是去了也就去了,一了百了!”到最后,奕菲有些赌气地说。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奕菲后面的半句话让陈母更着急了,“你哥和你都是妈的心头肉,哪一个有闪失都是剜妈的心啊!女儿啊,我听你这话说的怎么有点不对啊,什么一了百了?”

陈母激动地抓着奕菲的肩头摇晃,“到底出了什么事?你告诉爸妈,别让爸妈担心啊,妈这心里头慌得很啊!”

“是啊,菲菲,”陈父也从旁说,“有什么事你要让爸妈知道,不要一个人扛着。”

“爸,我……”奕菲不知该怎么回答好。

“我我打个电话。”陈母突然急着翻手机。

“妈,你要给谁打电话呢?”奕菲问,“看你急的?”

“我给冼水军打电话啊,”陈母说,“我得让他知道你的情况。你看看他,都多久没来看你们母女了?今天在医院打他电话也打不到,一直提示忙音,也不知在忙个什么,有那么忙吗?”

“妈,你不用给他打了。”提到我,奕菲就变得有气无力了,“我想他现在不会接我们电话的。”奕菲终于承认自己大势已去了。

陈母看了看女儿,有些发怔,“难道,难道你们……菲菲,你告诉妈,你病倒是不是因为他?肯定是,一定是,我早该想到。要不你不会这么魂不守舍的。”

奕菲见瞒不过,点了点头,“他有别的女人了,我今天才知道。”奕菲的声音小如蚊蝇,漂浮若游丝。

“啪”的一声,陈母的手机因其手剧烈地颤抖而掉到了地板上。陈母低头捡起,又急切地翻通讯录,“这我就更得给他打了。这个天杀的白眼狼,这个负心汉,这个陈世美,这个臭被砍脑壳的,我一开始就知道他不会安什么好心眼,看看吧,看看吧,被我说中了吧。”

可是她也只能干着急,我不会给她这么快打通我的电话的,放心好了。

陈母打不通我电话,又气又急,霍地就要站起来,“我要去找他,我要去问问这个臭不要脸的,他凭什么这样对待我的女儿!”

“哎呀,妈,你干什么呀,”奕菲赶忙按住她坐下,“你别这么激动!再说现在这都几点了,你还去找他。”

陈母无力地坐下,把手机搁在饭桌上,实际上他们这一顿夜粥都没享用妥当。

“菲菲,你怎么一开始不对爸妈说呢。”陈母说道。

“妈,我也是怕你们担心啊。”奕菲说,“再说一说事你就这么激动,我哪敢说呀!”

“哎,罢了罢了。”陈母摇摇头,“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奕菲就把白天发生的一切复述了一遍。

“我的女儿怎么这么命苦啊,”听完奕菲的复述,陈母就哭骂开了,“冼水军,我女儿所做的这一切还不都是因为你穷买不起大房子,心疼你体贴你,这才冒着风险跟你假离婚,你倒好,有了别的女人就不想复婚了,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奕菲静静地听着她妈妈对我骂上骂下,一时没有言语。

过了一会,奕菲说:“妈,你别再骂了,骂他又有什么用呢,只会累坏自己,气坏自己。怪就怪我自己笨,自己傻,只顾争取利益,没想到却失去更多。刚开始他也不同意假离婚,我却还在一个劲催他跟风赶潮,是我亲手给他制造了机会,是我自己亲手断送了自己的婚姻。”

顿了顿,奕菲继续说:“当初我就应该先跟你们商量的。可是什么事都是开水烫到脚了才知道,那个时候我一心只想着换房子,就是你们劝了我也不见得会听。我现在是只能打落了牙齿自己吞。”

“菲菲啊,菲菲啊,你就是……哎,你要妈说你什么好。我……”陈母真是说她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妈,我累了,我想先休息了。”奕菲打断了她妈妈的话。

“这……”

“好了好了,”见陈母还有话想说,陈父赶紧为女儿解围,“孩子身体欠佳,她心里也很难受了,你就先不要说了,先让孩子休息吧。”

陈母沉默。

奕菲说:“那,爸,妈,我先睡了,你们也早点睡吧。”

“嗯,好,好好睡吧。”陈父说,“先别想那么多。”

陈母看着奕菲单薄的背影,终是不放心,说道:“菲菲,要是想哭就哭吧,别憋着啊,我一会去把笑笑接到我屋睡。”

奕菲背对着她父母亲回答:“不用了妈,放心吧,我不哭。”

看奕菲进了房间反关了门,陈母对丈夫说:“这孩子也太倔了,一声都不肯哭。”

陈父道:“你怎么那么盼孩子哭呀,她哭了你心里不更难受吗?”

“你懂什么呀,”陈母责怪丈夫道,“她不肯哭才让人担心呢,她要是哭出来了,就说明她心里的郁结能打开。她这么平静,不哭不骂不闹的,我这心里头才难受呢。”

奕菲摁亮床头灯,见女儿笑笑睡得正香,在睡梦中呼吸均匀,一脸甜美。此时奕菲才真正感到鼻根发酸。

她轻轻地坐在床沿上,仔细地端详着女儿,用手指小心翼翼地摩挲着她稚嫩的脸蛋。

“我们能挽回爸爸吗?”奕菲对着女儿轻声地说,她的眼里满是对女儿的怜惜之光。“为了你,妈妈也要给你把爸爸争回来。”

奕菲终于摁灭灯脱衣上床,在女儿身边躺下。可是她哪里睡得着,脑海里翻来覆去尽是白天令她心碎的一幕。

几个月来她第一次感到夜晚有些不合季节的冷意,不觉地翻身侧躺着,把女儿紧紧搂在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