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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珠酒楼,就坐落在旧城区繁华的中山路,老板原名叫严得福。严书记和严得福其实是同村人,住得也近,两个人自小光屁股摸鱼捞虾长大,严得福比严实大几个月,俩人从小学同班同学一直到高中毕业,严实上了名牌大学,严得福去参了军。严得福参军在部队当“伙头军”,不想因“伙”得福。他分配在一个军部招待所当厨师,学得一手好厨艺,加上自己又好学钻研,退伍后回家结婚,就带着新婚妻子来青江县城开了一家小饭店。十年后,居然变成了一家颇具规模的明珠酒楼,严得福也摇身一变成了青江市远近闻名的餐饮老板。
严得福见书记星夜来访,得知二人已吃过饭,也就不再谦让,便把他们带进自己三楼宽大的办公室喝茶,聊天。严得福知道严实这个人,烟不抽酒不喝,还不喜欢在大饭店吃饭。他经常跟严实开玩笑说,干部要个个都像你,酒厂就要关门了。你看,他调来青江半年了,两个人是第二次见面。第一次是他去市政府办事,顺便去他办公室见了一面,谈了10分钟的话。这是第二次。
严实来到严得福宽大的办公室,豪华得让他这个搞设计出身的工程师都吃惊,在严实看来,中国首富马云的办公室也不过如此富丽堂皇吧。看来,严得福这小子应该是青江市的隐形首富。
“福仔,你这酒楼一年利润有一千万?”严实一坐下就问。
严得福正忙着烧水洗茶具沏茶,说:“你是不是想调查我有没有偷税漏税,为富不仁?”
“怎么会呢?”严实笑了,说,“我相信当哥的,一个共产党员,一个退伍军人,双重身份,一定是勤劳致富。”
“好!还是兄弟了解我。”严得福笑着说,“我给你交实底,我现在是一家集团公司董事长。我们公司集餐饮、建筑、建材生产销售、房地产于一体,去年光上缴国家的税收,就是两个多亿。在青江市民营企业中,是第一纳税大户。”
严实听了,着实大吃一惊。他和严得福虽然关系很好,严得福也经常去省城,两个人见面也就是在一起吃个饭,聊个天,他从来不开口求严实办什么违规的事,也从来不吹嘘自己的生意做得多么大。记忆中他开的一直都是一辆60多万的“丰田霸道”。平时两个人也是低调,在一般酒楼大排档吃饭,有时他买单,但更多时候还是让严得福抢去买单。想不到这几年,这小子真的做大做强了。
“不会吧?你哄我?”严实吃惊地问。
“你不相信?看来,你这个书记市长也是官僚主义了。”
严实笑了,说:“行!你那集团公司叫什么名?”
严得福用夹子夹住茶杯放在张秋月和严实跟前,说:“来,喝茶。这是上好的雨前龙井,招待两位贵宾。”
“嗯,在亿万富翁家才能享此殊荣!”严实说着,端起茶杯。
“你坐稳了,我的公司全称是:江西青江严实集团有限公司。”
严实刚喝了一口茶,茶水有些烫,听了,一口水吐在地上,说:“严实集团?”
“怎么?不可以?”
“你看你这哥当的,怎么说你呢?”严实指着严得福说,“我说你也太不厚道了,把我的名字也占用了,这是剽窃!侵犯公民姓名权。”
“哎哎哎!兄弟,当领导的别动不动就扣大帽子。”严得福笑了,说“十年前,我明珠酒楼刚开业的时候,我就把自己的名字改为严实。严实这两个字好,我姓严,要严于律己;我又是一个商人,商人要实事求是,办事要实。尤其是饮食行业,要有良心。所以我当时就改了名,叫严实。你看我的身份证上,现在的名字就是严实。”
“你明明知道我从上小学起,我父亲给我起的学名就叫严实,希望我长大后要严严实实为国家为人民做出贡献。你为什么非得跟我起一样的名字?你可以改一个字叫严得实嘛!”
张秋月见他兄弟两个斗嘴,不禁笑了。
“那不可以。”严得福给严实和张秋月续上茶水,说,“严得实三字,人家很容易理解成严得失,意思全反了,还是严实好,又好记又好叫。再说,你那个姓名也没有在工商局备案注册,申报专利,你用的,就不许人家用?都是严氏子孙,都可以取这个名。”
“好了好了,我们不争了。”严实摇了摇手说,“你愿意叫严实就严实吧,我无所谓,哪怕全国人都叫刘严实王严实李严实都行。今天,我找你有一件事,要你帮一下忙。”
“看看,说到实处了。”严得福笑了,说,“说吧,什么事?当哥的一定帮忙。”
严实指着张秋月说:“我和小张下周星期天摆结婚宴。”
“摆结婚宴,这是好事,哥鼎力帮忙。准备在哪家四星五星酒店办?”
“就你这明珠酒楼。”
“档次太低了。”严得福摇了摇头,说,“我这庙小,供不下你这大神,婚礼最起码也得在青江宾馆举行。”
“你是要叫我犯错误?我告诉你,省纪委有明确指示,遏制奢华婚礼。一,我没有这么多钱。二,每人消费不能超50元。这是原则!”
“钱不是问题,像你这样一把手二把手一肩挑的领导干部,自己办个婚礼,还用你出钱吗?抢着给你买单的老板排着队,多了去了。”
“行了行了,我们不扯了。”严实命令式地说,“婚礼是我们自己掏钱,10人一桌,每一桌400元标准,你包。有鸡鸭鱼肉就行,不要求有海鲜。我自带酒水,每桌两瓶干红,婚宴戒烟。总共10桌,不超标。你别叫苦,利润我给了你。网上说,人家农村婚宴200元一桌,四大盘八大碗,吃不完还打包走。”
严得福两手一伸,说:“你也太抠门了,我店里的酒席明码标价最低688元一桌起,这400元一桌的宴席,太寒碜了,这来的客人能吃什么?”
“这就看你的本事了,你不能让我犯错误。”
严得福哈哈大笑,说:“看来,让你当商人比M国总统厉害。”
三个人都开怀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