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芳子的恳求
芳子抱着妹妹大声痛哭!
妹妹变傻前,她一直最亲近她!她似乎不太爱叫二姐桃子,也不爱跟她玩耍。整天像跟屁虫跟在自己屁股后面。后来虽然变傻了,三姐妹坐在一起,她依旧愿意挨着大姐坐着傻闹,而不理会二姐桃子。
不一会,铃子好像被她抱痛了,挣扎着要摆脱她的拥抱。芳子只好松开了她,擦了眼泪微笑着看着小妹。
大大!大大!铃子晃着头看着眼前的女人,笑着又数起了糖果!她并不厌恶身边的这个女人,还往她身上靠了靠。芳子觉得她已经认出自己来,捂着嘴巴看着小妹,眼泪又止不住地流了下来。这样看着铃子过了很久,芳子突然想起什么事,起身从桌上拿过皮包,从里面摸出一个纸包,打开递给小妹,说,铃铃,这是姐姐在来的路上买的你最喜欢吃的艾粑,你快吃吧!说着拨开了艾叶,把粑粑递给小妹!铃子一见有这个,丢了糖果,捧起艾粑吃了起来!不时朝芳子美美地一笑,反复叫着:大大!大大!芳子仿佛看到小时候的铃子吃艾粑的样子,再次捂住了嘴巴,只是这一次她强忍着没让眼泪掉下来。芳子伸出一只手来给铃子理了理额头蓬乱的头发,又给她擦了擦嘴,然后微笑着看着妹妹吃。铃子很快吃完了一个,又从芳子手上拿了一个,自己拨开叶子吃起来,口水流出来,哧哧哧得往下掉。芳子从口袋里拿出整包纸巾,擦着她嘴巴说,慢点,慢慢吃!还有!还有!不要急!没有人抢你的。
见房里终于平静下来,宝庆把烟头扔地上用脚踩灭,对小山说,小山,我们去看看她们两个。小山站起来把烟头往外面高高地抛出去,跟在他后面。翠翠已经下自己屋里做饭去了,其实最重要的事,是要把刚挤出的奶水给俩娃送下去让他们趁热喝掉,要不然味道一变,他们就不爱吃了。走前,她还交代小山问问铃子的姐姐爱吃什么菜,她尽力去搞,这里穷,没有其他好吃的东西,除了鸡鸭鱼也没别的东西。她之所以这样交代,是想问清楚哪样她最喜欢哪种,而自己尽自己的手艺尽量满足于她。
芳子见宝庆和小山进来,起了身问,孩子呢?我想看看?
在嫂子屋里,我带你去看!宝庆说完转了身走在前面,也没问她吃菜的事。
铃铃,下床吧,我们一起去看宝宝怎么样?芳子说。铃子不知道宝宝指的是啥,只知道这个女人给了她喜欢的东西吃,她说去哪她就去哪。
下到大哥家,大哥宝山正在厨房里烧柴火做饭。刚从地里回来的他听婆娘说,孩子的大姨过来了,又是小山的老板娘,总想准备点跟往常不一样的东西,但家里就那么几样东西,很是责怪小山不懂事,从城里回来也不晓得买点其他的回来。想了半天还是宰了一只鸡炖汤,一只鸭做血浆鸭。鸡毛好拔毛,这会已经下锅起炖,而鸭子正是换毛的时候,鸭毛才拔了一半,翠翠正在吃力地拔毛。见他们下来了,宝山夫妇都起了身跟大姨打招呼。宝庆对大哥大嫂说,孩子大姨说过来看看娃。翠翠笑着说,刚喝完奶水,现正在小山**,睡得个粑粑一样,小声别吵醒来,这会我可没空哦。
芳子来到小山床边,只见俩娃并排睡着,一个睡得很规矩,另一个歪着斜着睡着,还盘着腿,一手朝上一手朝下。
哪个是男孩?芳子问宝庆,并往后看了一眼,发现铃子没有跟进来。
这个盘着脚的是男的。宝庆倒是分得很清楚!
谁大谁小?
女的先出来!
取名字了么?
还没有呢,大姨要不要帮取一下?我就是一老土,想不出好名字。
这个……我老爹老娘抱走的那个叫莫子名字咧?
贾庆生!
庆生!庆……生!嗯,很不错!我刚从上面下来时,闻到有桂花花开的香味,他们是桂花开放的季节生的,嗯,男的叫……桂生,跟庆生同一个字。女的嘛,叫桂香,跟桂生同一个字,大家说要不要得?
好啊!好啊!我原来也是这个意思!这是大哥宝山也进来了,对芳子的取名表示了赞同,又说,大姨是高知识分子,也这么认为,那就蛮好的!
大姐和大哥取的,当然好,当然要得!我又省得去悟痛脑壳,还想不出来,我还正在为孩子的名字犯愁呢。宝庆一听摸着脑瓜皮子说。
那好!那就这样定了啊!宝山说完,去到家先前,又开始向祖宗们报告去了。而芳子却想抱抱孩子,站在床边久久盯着俩娃没有离开。宝庆和小山不想打扰她,出到堂屋来,帮翠翠拔起鸭毛来。只听宝山说,贾家历代祖先,后辈贾宝山替老弟贾宝庆报以喜讯,今年宝庆和赖氏喜得双子,一男一女,龙凤双喜,男取名贾桂生,女取名贾桂香……
小山一脸怪笑,对宝庆说,没想到,我老爹是个礼信先生,什么事情都要向祖宗汇个报。
芳子站了很久也看了很久,因为没有抱这么小的小孩的经验,又见其他人出了门去,思考再三还是放弃抱小孩的想法。于是来到堂屋外。宝庆和小山叼着烟还在拔鸭毛,铃子却蹲在屋角手里拿了根小树枝,嘴巴叽里咕噜地逗什么玩。芳子想蹲下陪她玩玩,无奈身上穿的牛仔裤,把腿箍得紧紧的,虽然也能蹲下去,但很不舒服。芳子只好拉过旁边的竹椅坐下俯身下去,看着铃子玩耍了一阵。没多久,姐妹俩又上到木屋去了。
翠翠在想,芳子跟小山一起回来了,接下来怎么住成了问题。翠翠对老公宝山说,只有一张空余的床,怎么办?让小山打个地铺睡?或者小山去别人家借宿?宝山不以为然说,怎么搞都要得。宝庆听了,站起身来对大哥大嫂说,还是我和小山住,她们两姐妹住一起,随便挤一个晚上就行了,而且明天她大姨就要走了。小山显然是晓得明天就走的事,说,二叔说得对,为了安全起见我跟她一起走,一起回深圳,还有,等会大姨还有事下来跟你们商量。
商量事?莫子事?翠翠感觉不妙。
宝山也有一种不妙的感觉,眼皮跳了几下。
饭后,芳子并没有马上说事,而是又带了铃子回了木屋。
看着铃子脏兮兮的样子,怕是很久没洗过澡,芳子烧了一盆水,想给铃子好好地洗一回澡,小时候都是她帮妹妹们洗澡的,她们也很愿意她帮她们洗。铃子果然还是那样,一看水就兴奋,望着芳子开心却傻傻地笑。芳子理了理头发按儿时的套路来,让铃子坐在澡盆中间,任她在盆里折腾拍打着水花把房里拍成水塘。很快盆里没水了,铃子弯下身来想要从地上捞水玩,芳子眼快手快,把她抱住,并连哄带骗劝她上了床。可铃子上了床死活不肯穿衣服,搞得芳子一点办法没有。芳子看着妹妹在**跳着笑着,她觉得等她累了再穿也可以,反正天气不是很冷,门也是关着的。
她发现铃子的皮肤真好,白白嫩嫩的,跟小时候一样,简直没变。尤其生了小孩后,更是增添了一种丰腴之美,她很奇怪,小妹都生三孩子了咋还是少女一样。又想,如果妹妹要是不变傻,她怎么会来到这个穷囧的鬼地方,还嫁给一个年纪这么大的男人。如果读书出去,照她的天资和仙子般的容颜,现在过得应该是天上人间的生活。她觉得造化弄人,好似荼害生灵。
芳子想着想着苦苦地笑了。转念一想,还好,宝庆虽然年纪大,但是他是真的对妹妹好,只是条件不允许,妹妹想要月亮估计他也会架楼梯去摘,妹妹没有感知力,不受思想的困扰,再苦,她也是无忧无虑地生活着,而这未必不是一种幸运。想累了,芳子把剩余的水倒掉,换了一桶干净的水,自己脱了衣服坐上澡盆里,用水浇了身子,顿时一种异常的舒服感传遍全身,感觉有点困决定眯一会,想着等铃子跳累后,自己再和她一起穿衣服。
想必是长途跋涉的原因,她这一眯竟然睡过去了,也不晓得过了多久,她被窗外一阵急促的追赶声吵醒,睁眼一看,只见妹妹光着身子张开着双腿已经睡过去了。芳子仓皇地跳出澡盆用被子盖了**的铃子,自己也很快地穿好衣服,拿出一根棍子一样的手电筒打开了房门。外面并没有人,只听远处传来几声哎哟叫痛声和低声训斥声。芳子把房门关好,在堂屋找了一把竹椅坐了下来,用手电筒不停地画圈。不久一个人走近身来,俯在其耳边讲了好几句!芳子一听脸色突变很生气地问,你为何不灭了他?
那人小声地说,我们在他们的地盘,赶跑了就行了吧,反正明天我们就走了,小妹还要生活在这里……
芳子气得汹涌澎湃,我和小妹都被他看……看清人脸了吗?怎么就赶跑就行了,你!那我让你跟来做什么用?你要气死我!芳子火起,把脚下的一个石头狠劲地踢飞出去,转身哐当关了门。
来人是墨镜,原来他并没有离开,而是游弋在木屋周围,按原计划潜伏在暗地里保护着芳子。刚才他打盹醒来,睁开眼便发现有一个人弓着腰鬼鬼祟祟地透过门缝朝房里看,不知道搞什么。墨镜开始以为是他家嫂子,或许有什么事正跟老板娘小声说道。看了一会儿,感觉不太对,于是先用小石头惊动一下,让他自动离开。结果那人很投入,一个小石头根本惊醒不了他。墨镜火了,冲了下去。
那人一看不好,趁着夜色朝村中慌乱逃窜。墨镜行伍出身,夜中追物是强中之强,没几百步把按住偷窥者。要不是那个家伙跪在地上苦苦央求,他还真怕一时失手废了他。回来后老板娘问他看清人了吗,他知道自己一时心急,只顾追和打了,忘了打灯看看对方是什么人。而且他肯定,他一定是这村中间的某户人家。似乎是惯犯,跑得挺利索,身材高大。
不多时,芳子开门出来,说,你守这里,我下去一下就回来。再不可有刚才的事情!
墨镜嗯嗯地点头,说,我保证不会再有这样的事了!说完一闪消失在夜幕中。
芳子到宝庆大哥家时,嫂子翠翠已经煮了一大盆花生,一家人正围着花生坐着吃着,说说笑笑。
见芳子下来,小山率先起了身把椅子给了她,他瞥了老板娘一眼,发现她的脸色很是难看,便不敢再悠闲地剥花生,站到一旁去了。
芳子平复了一下心情,强忍住心中的火气,装作笑脸坐下来,然后对宝山夫妇很严肃也很认真地说
大哥大嫂!我想恳求你们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