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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一点半,大家回到狭小的宿舍,十秒钟后,宿舍里除了呼吸,再也没有别的声音。所有的人都领教了什么叫残酷,来了后只不过吃了顿晚饭就这样被折磨,往后还会发生什么?但是这个问题已经没有多少力气去想了,躺到**才是最需要的。希望在天明醒来时,能享受到一顿丰盛的早餐。

然而一切都出乎意料。凌晨四点不到,一枚瓦斯弹从窗户滚落进宿舍,“嘭”地一声爆炸开来,呛人的瓦斯气体在宿舍里弥漫开来。

李宝焆先被呛醒,费力地睁开一看,慌忙抓起毛巾捂住了嘴巴,同时拿起床下的钢盘狠命地敲打着铁床。其实不用他敲打,组友们也都被呛醒了。哪里还能顾得上穿衣服,一个个眼泪鼻涕直流,直朝外蹿。

“我想我要死了,要死了!”蒂莱卫不住地捶打着胸口。李宝焆拽住他的胳膊,连滚带爬,出了房门。行动慢的,没有安全退出,其中有两个人,摇晃着身体朝外挣扎,但刚到门口就栽倒在地。

“我们是不是遭到袭击了!”蒂莱卫费力地咳嗽着。李宝焆机警地看着四周,他看到了抱着膀子阴笑的奥格斯汀。

“以后,这就是你们的起床命令!”奥格斯汀猛然大叫起来,“都给我起来!”同时,走到李宝焆面前,“你很英雄,但这不是时候,蒂莱卫还用不着拉,活着,得靠自己!不过既然你有能耐,去,那边臂力棒,两百次!五分钟后回来!”

李宝焆不敢说半个不字,跑到训练室,老老实实地扳起了臂力棒。五分钟后,李宝焆回到队伍,面前是一个五六十斤重的石块。

“抱起来吧!”奥格斯汀依旧吼叫着,他似乎不会用平静的口气讲话,“负重跑,六千米!”所有的人都惊呆了,还没缓过劲来,又要负重六千米?

“你们不是木偶,是代表你们国家的精英来再次接受选拔的!”奥格斯汀手足狂舞,“一分钟后出发!”

李宝焆摇摇头,刚扳过臂力棒,手臂还酸得很。蒂莱卫大声抱怨起来:

“怎么会是石头,用得着吗?用沙袋不就得了,无非是训练体力。”

“当你抢运东西的时候,你面对的仅仅是贴身的沙袋?”奥格斯汀怒眼训斥,“赶快给我行动起来,我可不希望这个组有人会被淘汰,丢我的脸面!”

沉重的脚步声杂乱地响起来,每个人都憋着一口气。李宝焆用尽了各种办法,肩扛、臂夹、手抱,有几次,他感觉石头已经滑落,就要砸在他脚上,只好蹲下来。

“懦夫,中国的李宝焆,你是东亚懦夫嘛!”奥格斯汀咆哮着跑了过来,对着李宝焆狂吼。

“你个狗杂种!”这话,是李宝焆在肚子里骂的,他不敢出声,因为奥格斯汀不知道通晓多少语言,万一被听到,不知道又要遭到什么惩罚。但肚子里的咒骂,给了李宝焆一股劲,他瞪着眼站起来,将石头举到肩头,向前跑去。

没有人能顺利完成指令,石头沉重得像座大山。“你们就是跪下来,一点一点地掀,也要完成六千米!”奥格斯汀的命令不可以违抗,否则就收拾走人。

站在六千米的尽头,只有十一个人,此时,五千五百米处,有一个人在无力地哭泣。

“很不幸,仅仅是五百米的距离,我们送走了一位队友。”奥格斯汀破天荒地温和起来,“因为他现在不是中心接受训练选拔的士队员了。”说完这些,奥格斯汀突然暴眼圆睁:“好了,如果你们中的哪一个出局,我也会很温和,但现在,你们只有服从!”

终于等到早餐了,只有半个巴掌大的一块面包,这对饥肠辘辘的李宝焆来说,就像小鸟食一样少得可怜。两小时后,他们又要开始非人的折腾。先是匍匐过铁丝网,后是爬高塔、徒步行走。

在铁丝网下匍匐前进,被认为是最容易的,所有的队员认为这应该是个放松的好机会。然而一切都错了。几乎与铁丝网平行的,还有呼啸而过的子弹!

“我们为什么要过来送死!”蒂莱卫抖动着嘴唇,“这简直是世界上最愚蠢的事情!”李宝焆也害怕了,弄不巧一个疏忽就被子弹给穿了!谁出的这个损招?

“只要说‘我退出’三个字,一切就都解决了!”奥格斯汀撇着原本就大得出奇的嘴巴。

没有人说退出。李宝焆扑倒在地,向前爬行……

惊心动魄!每人都吓出了一身冷汗。就在惊魂未定的时候,七层的高塔又出现在眼前。

李宝焆酸麻的手臂再也支撑不住,到底是没有经过系统训练,他觉得力不从心。好在这只是体能测试,凭着好体质,李宝焆还能撑一撑。李宝焆咬着嘴唇,再一次爬上塔尖。越过塔尖,李宝焆再也抓不住任何东西,只好用腿脚勾住任何可以勾住的地方,下移。两层的时候,李宝焆再也勾不住,滑落下来。此时,两手稍稍能抬起一点,本能地抓住棱柱。手掌被划破,流血不止,还有重摔之下的短暂眩晕。李宝焆被送往医疗所,然而这也意味着,他将出局。

半路上,李宝焆逃了回来:“教练,我要继续参加测试!”奥格斯汀冷冷地看着李宝焆,一摆头:“如果你觉得行!”

李宝焆回到了队伍当中,这一会,他多少得到了休息。接下来是徒步行走,正规的行囊,这一项指令,才算是一个喘息机会。

中午十二点,吃午饭,大半碗饭要求在一分钟内吃下去。没事,对于饥饿者来说,一分钟不成问题。这次,总算能吃了个半饱。

一个小时后,十公里计时跑又要开始了。“是不是想让我们肠胃穿孔死掉,这些该死的家伙!”蒂莱卫在宿舍里咒骂着,挑起了大家的火气。

“我不干了!”一个队员脱掉了衣服,重重地摔在**,“这简直就是谋杀!”

小组里又少了一个。然而残酷依然继续。跑步的场地是在一个垃圾场,地面的艰难不说,单是垃圾散发出来的气味就足以让人窒息。李宝焆抬起袖子堵住鼻子,这样起码能让衣服过滤一下那该死的腐烂气味。这一关,没有人被淘汰。

但接下来的爬绳墙,李宝焆破损的手掌给他带来了麻烦。皮肉外张,李宝焆几乎不能抓住任何东西,更何况要抓住绳子攀爬,这可是个大难题!尝试,李宝焆第三次出手,终于抓住了绳索,然而爬到一半,还是掉了下来。眼泪从李宝焆眼角渗出,不是伤心,只是疼痛!

“宝焆,算了吧。”蒂莱卫走过来,扶起李宝焆,“没必要跟自己的手过不去。”

奥格斯汀走了过来,眼神很残忍,张嘴要说话。“妈的,我不是东亚懦夫!”李宝焆知道他要说什么,推开了蒂莱卫。“蒂莱卫,今天我摔死在这里也认了!”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李宝焆重新抓起了绳子。

“特别队员是不知道痛的!”奥格斯汀大叫着,“今天你爬不上去,就一定会被淘汰!”

“中国队员个个好汉,没有一个孬种!”李宝焆几乎吼哑了嗓子,抓着绳索,一点一点向上移动。

场地上是寂静的,大家都看着这个中国队员。绳索上血迹向上延伸,二十多米处,是尽头。李宝焆扔掉绳索,站在了墙顶。这一关,同样有手伤的两人被淘汰。李宝焆感到庆幸,如果有第三人,或许就是他。这一组,还有八个人。不过,淘汰仍在继续,因为体能测试还未结束。

休息了半小时之后,是高墙奔跑。三四米高的墙头上,李宝焆和组员们舍命狂奔。而在高墙之下,几台消防车发疯似的喷着强劲的水柱。水柱扫来的时候,稍有不慎,便会被冲击下去。李宝焆很谨慎,一旦有水柱袭来,便蹲身增加附着力。

“蹲下来也要继续前进!”奥格斯汀永远都挥舞着该死的双手,歇斯底里地大喊着。李宝焆咬紧牙根,因为水柱对准的目标似乎是他。

“这个该死的家伙!”跟在李宝焆后面的蒂莱卫咒骂着,“宝焆,我诅咒奥格斯汀明天就会死去!”蒂莱卫的话可能飘到了奥格斯汀的耳朵里,他嘴角的坏笑验证了这一点。奥格斯汀对着蒂莱卫指指,水柱立刻对准他射去。蒂莱卫一个不稳,向墙下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