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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被纤绳绷着往上游行驶。老谭拿着艄竿顶住船头,从这个石头跳到那个石头。一双瘦骨如柴的黑黄脚杆在水中飞舞,踩得水花四溅。憔悴的面容上汗珠滚落,两只眼睛从船头到船尾,再到脚底不停地闪动变换。

傅成绩弓着身子,肩上的纤绳绷得耿耿的。船头上铁环处,纤绳开始渐渐断裂。

船到了滩头的上游,船身在激流中摆动不前。纤绳更加吃劲,断裂处断裂更严重。

突然“咯噔”一声。傅成绩的纤绳崩断了。傅成绩随着声响抢地,头撞在石头上鲜血流出。

瞬间谭老幺和另一拉纤的人被拉得后仰翻倒在地。

船的重力全压在老谭的艄竿上,老谭撑挡不住,船被急流冲击,头尾不分颠倒着顺流而去。

河滩上的船工们全都驻足,用招呼牲口的口吻:“哇!哇……站住!”河滩上闹声大振。木船毫不理会顺流而去了。

船工们及时围过来扶起傅工作,傅工作满脸是血。

老谭杨起捎杆嘴里骂道:“他娘卖皮的!老子给你两艄竿。”冲傅成绩而来,船工急忙拦住他。

老谭不肯罢休:“老子不让他拉,他硬是要拉,他娘卖皮的,纤绳都给老子拉断了。他一个公社干部,他参加锤子劳动呀,他会拉个锤子的船呀!”老谭说着抡起艄竿又要打人,大伙紧紧拦住。老谭奔命挣扎,硬是要打人。

舒青才大吼一声:“老憨头!你这样不行哦!公社来的工作队你也敢打?你那纤绳拉断了这摆明了是你的不是,该打你自己!公社干部帮你拉纤不好哦?”

罗先贵:“就是,自己的纤绳不牢实,拉断了还要怪别人。”

傅成绩用手抹着额头上的血迹:“老舒是个好同志,你们听着!不要管我,受点小伤怕什么,轻伤不下火线,继续拉船上县里去装货,新来的一个铁道兵连队的人,已经到了施工工地,现在是物资到不了工地,等着我们去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