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
“很香,凤儿,这是老房子后面那棵核桃树的核桃吗?”白梅问弟弟的女儿白凤。
“是的,大伯。”白凤把手里剥好的核桃仁放到白梅的手里,回答道。
当地习惯叫法,父亲的哥哥姐姐都叫伯,排行老大叫大伯,老二叫二伯,依此类推。父亲的弟弟叫叔叔,也是按排行,叫二叔三叔等。父亲的妹妹叫什么爸,排行老二叫二爸,老三叫三爸等。
白凤最喜欢大伯,隔一段时间不见都会想念的。
白梅对自己的侄儿侄女,一向都像对自己的孩子一样,不管弟弟家的,还是妹妹家的。
她崇尚文化,希望侄儿侄女都能好好读书。所以,只要见到孩子们,都会教他们学习方法,给他们讲好好学习的好处,没有文化的艰难。
她的方法不是施压,很随和,孩子们也都好接受。而且她人和蔼,很容易走进孩子们的心里,侄儿侄女自然都喜欢她。
“凤儿,你爷爷奶奶什么时候回来?”白梅回到家,父母都没在家,白凤说是去山上的一块地里收包谷。
“一哈要来吃饭的,快了。”
“小梅你来了。”白梅的母亲着一顶宽边草帽,手里提着个篮子,离家还有十多二十米就喊着白梅,脸上的微笑中有抑制不住的高兴元素。
“妈,您不知道我今天会来吧?”
“嗯,不是中秋节又不是国庆节,是没想到你会来。”
“我想您和我爸爸了嘛,正好到贵阳学习,学习完我就回来看看。”
“哦,真好!”白母笑道。
太阳落山了,只留下天边那片晚霞,似乎在告诉人们,一天即将过去。
白母走到楼头,那里是一块一百多平米的地,包谷已收完,地里种着一些小白菜、莴苣菜。地的边沿有南瓜藤,叶还绿着。莴苣菜和南瓜藤的嫩尖部分,都白梅最爱吃的。白母准备采摘一些来吃火锅。
“小白娟最近来过没?”白梅跟在白母后面。
“有两个多月没来了。”
“哦,她那房子的事,还没音信吗?”
“就是一直都没有了,上个星期你爸爸打电话问她,她说她到市里什么部门,我说不上来,她去问了,人家让她填个表,说有消息会通知她的。可能市里那个部门给村里打电话了,她回来后,村里找到她,说她不够意思,还到市里去上访。你说她知道什么上访啊?”
“是啊,她哪知道什么上访。以前我倒是和她说过,等一段时间,若还没音信,我就请假回来带她去市里找。对了,村里说她上访,她怎么回答人家的?”
“你知道,你这个妹妹一直老老实实在家里干活,也没出过什么远门,没见过什么世面,她还能怎么说?她是这样回答人家的:哦,莫非我去问一下,对你们还有影响的?天啊,早知道这样,我就不去了,对不起了哈!”
“哦,还给人赔不是了。”
“就是。”
“那她去问过后,起点作用没?”
“还真起作用了,村里已经让她填表,说名单都上网了,等可以拿钥匙时,就通知她。”
“哦,所以嘛,她去问问还是对的,要不,还不知猴年马月才有信息呢。”
“是哦,她那村里,早就接到通知的那几家,哪家的房子都没她的烂。”
“唉,这上面好好的政策啊,执行到底层,总会有些变调。”
“可儿去你那没有?”白母抱起采好的莴苣菜,白梅拿着南瓜藤的嫩尖,往屋里走。
“去了”,白梅捋一下散到耳前的头发,回应道,“想可儿了?
“哪有不想的?这小可儿,太像你,一心想着家里老老小小的。听说她现在还把小寒和小轩带去读书,满心想把弟弟妹妹都扶持出来。可她自己的事却不顾了,哪里给她介绍对象,她都不答应。后来,你猜她怎么说?”
“是不是没有合意的?”
“哪里合意不合意啊,她说她不嫁呢!”
“哦?为什么?”白梅有些吃惊。
“她说,如果要嫁,就要带着她妈妈嫁。”
“不是,这怎么带着她妈妈嫁呀?”
“这孩子,就是放心不下她妈妈了。”
哦,白梅恍然大悟:“她曾跟我说过,她妈妈三十多岁就守寡,好辛苦,好可怜!说这话时,她眼里都是泪。”
“难怪哦!这孩子,真是难为她了!唉……”
“妈,您也别太担心,我找机会和她谈。”看着母亲担忧的神情,白梅很心疼地说。
“一转眼,吴浩都走了十一年了。这些年,小白娟带着这几个孩子,真是吃尽了苦头。不过,可儿这么孝顺,这么顾家,小的两个姑娘也懂事了,她的日子也越来越好了。以后啊,这几个孩子会让她享几天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