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灵异惊魂——“小蚊子”现身
在研二那年,我们宿舍四个姑娘组成一个小组,在学校组织的犯罪心理学术研讨会上发表了一些比较新颖的看法。事后穆老师约我们几个一起吃饭庆祝,当时气氛比较融洽也喝了点酒,许是酒精的缘故大家说话也都开始随意起来。都知道我酒精过敏,就让我以果汁代替,并负责将她们安全送回学校。
我很清楚的记得,在那次聚餐穆老师知道了我们是同乡。并且她说,她虽然是惟申人,但这辈子都不会再回去,因为那里有不干净的人。
那时候她的眼圈是红的,但眼泪似乎并没有滑落,一种可怕的年头从我脑中划过,是流干了吗?当我追问时,她只是苦笑,异于平常,一脸沧桑,又像个孩子,让人心疼。
穆老师是我最敬佩的一个女人,她成熟优雅,不卑不亢,知识面广的惊人,那件事之后不但没有没有丝毫损坏她在我心里的形象,反而让我觉得我们之间更加亲近了。
关于惟申,只要她不提,我绝不问。
但这次她的归来,我隐约觉得找个合适的时机,可以谈及这件事了。
整顿饭吃的不清不楚,糊里糊涂,我想问的东西都无从下手。就好像获得了一个最爱的坚果,苦于找不到工具将它撬开。
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情况,从花园路回来的路上竟然堵车,我们回到办公室已经是下午三点了。念慈还没有回来,我隐隐觉得不安。
“不好了不好了!”,刘文从门外传来的声音倏地给了我当头一棒。
刘文也是我们研究室中的一员,之前被马局调走,阿苏回来后,那边自然也会放人。
“你慢慢说,怎么了?”
“花园路那边出了车祸······”刘文有点上气接不上下气。
阿苏说:“这个我知道,我们刚从那里回来,交警那边已经处理了。”
“可他们报道的车牌号是顾念慈的,车祸比较严重,车内事主脸部严重受损,血肉模糊,看不清容貌,但······”
“但是什么?快说啊!”不知道怎么,我有些慌张。念慈走之前我脑海中一直都有一个奇怪的画面。
“但是······车内事主也是女性,年龄······和念慈相仿。”刘文吞吞吐吐的说。
“柏霓,你跟我走!”阿苏起身拿外套,拉着我就往外走。
听说现场已经被封锁起来了,为了好协商,阿苏开了刘文刚刚开过来的警车,带好警官证。在路上我心里一直都很忐忑,脑门子上一直出虚汗。
“你怎么了?”阿苏看过来。
“我······我,我有点······”
“不要怕,没事。”他抓紧我的手,我手上的汗渍不时渗进他手心。
我不知道我为何如此慌张,但也还好身边坐着阿苏。不管他有多少事情瞒着我,但他在,我就是能安心。
前方哄哄乱乱的声音传来,现场也被警戒带隔离,只是这个画面很熟悉,我脑子开始有些混沌。
“下车吧!”为了和事故现场保持一定的距离,阿苏将车停到路边,“怎么了?”
“我不知道,脑袋晕晕的。”
“是不是又低血糖了?”阿苏从他口袋里顺手拎出一小盒松露巧克力。
“我们刚吃过饭啊,应该不是这个原因。”
“你吃的也算饭啊!你自己说你吃了几口?”
我没有力气说话,拗不过他,我接过巧克力。
“念慈已经被送医院了,你先待在车上,我下去看看。”
阿苏走后,我打开车窗喘着粗气,感觉极度缺氧,脑袋晕的厉害。
“柏霓,我手机落办公室了,用你手机拍下现场。”阿苏又回来说。
按理说现场固定必须是要遵循刑事案件摄影的规则的,我们此次前来,纯粹是担心念慈的安危,所以什么设备都没有带。可阿苏为什么要拍照?这些工作分局的人不都已经做过了吗?阿苏又在担心什么?
我感觉脑袋清醒了些,可能真的是低血糖了,我刚抬起头,就看见阿苏的脑袋就在我窗边,脸色白的吓人,我不油震了一下。
“你怎么了?”我根本没有听见他的脚步声,也没有觉察到他的呼吸。
“这张照片哪来的?”他的眼神很陌生,阴雨绵绵中深邃的眼眸在眉毛下形成一道阴影。
“什么?”我接过手机,“刑事摄影不是你的专业,拍的还挺专业的嘛。”
“我还没拍!”阿苏轻微凑向我,像是害怕被除了我俩之外的第三人听见。
我刚想张口问,这张照片深深的刺向我的神经中枢,就是这个场景,中午吃饭回来我脑袋里一直都有这个模糊的场景,可怎么都回想不起来,导致脑袋一直混沌到现在。
“柏霓。”阿苏唤我道。
我的口型选在半空,我要怎么说?在省厅包括分局阿苏是我最信任的人,可现在我竟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毕竟我根本不知道这张照片怎么出现在我的手机里。
这是一张念慈事故的现场图,也就是我眼前的这个场景。
“阿苏,这期间我是一直跟你在一块的啊!”我有些慌乱。
阿苏从车前绕了一圈坐回驾驶位置上,“柏霓,你这张照片是有人发给你的还是······”
“不是不是,我根本没有见过这张照片,我根本不知道它为什么出现在我的手机里,阿苏,你要相信我!”可这张照片出席那在我的脑海中,我愈发慌张起来。
“不怕不怕。你仔细想想手机离身过吗?”
“我不知道,我······”
手机铃声想起,我不油立起汗毛,是叶琛。
阿苏还拿着我的手机,“叶琛是我大学同学,前段时间刚调任到市分局。”我解释道。
“快接电话吧。”
我点头从他手中接过。
接过叶琛的电话我手头直冒虚汗。
她说顾念慈车祸的具体时间是下午一点零五分,当时天气骤变,雨越下越大,可雨刮器失灵,她看不清前方的路。当我追问道为什么不停车,叶琛的话给了我当头一棒——刹车失灵,直到撞车的那一刹那,安全气囊并没有弹出。
“蓄意,这是蓄意谋杀!”阿苏双手紧重重的砸像方向盘,“叶琛还说什么?分局查的怎么样了?”
“她说分局已经立案了,鉴于念慈是公安干警,这算是肆意挑战公安权威,马局已经成立了专案组,即刻开始侦查。”我说道,“我们去医院吧,念慈现在在省人民医院抢救。”
“好。”阿苏的话有气无力。
我硕士毕业之后来到省厅的时候,念慈已经在这里工作三年了,比阿苏晚来半年,他们在一起工作的时间可以说比家人呆在一起的时间更久。
认识阿苏以来,我从未见过他这个样子,从我这个角度看到的是一个面目苍白没有一丝血色没有一点表情,眼神呆滞但又充满怒火。我愈发恐惧,不知该说什么。
“柏霓。”
“啊?”我被惊到。
“帮我联系分局,让他们把案件的相关资料发给我一份。”
“好,我这就联系。”我说道。
“阿苏,那个······”我吞吞吐吐道。
他朝我这边扫视了一眼:“你手机照片的事情谁都不要说。”
“为、为什么?”我瞪大眼睛。
阿苏很镇静,可他的话却让我镇定不了:“你能解释清吗?”
我俯下脑袋,静静的回想今天经历的所有事情,但没有丝毫的头绪,我脑袋快炸了,我几乎可以保证这一天手机没有离开过我,但那张照片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桑叶沉沉的那个网络写手预知未来的系列杀人案已经够让我头疼了,可现如今在我身上又发生了这般匪夷所思的事情。我猛然间发现近期的案件已经超越传统,甚至超乎自然规律······
阿苏他,他这是在保护我吗?
到了医院,念慈还在抢救中,目前还没有脱离危险。听护士说,念慈的父母正从老家赶来,记得念慈说过她老家是其他省份的,我估计他们赶来的时候天应该也黑了。
窗外还下着小雨,我在心里默默祈求,顾家父母此行能够平安顺利。我又忽然间想起中午念慈离开的时候,我也是这么说的,说天气不好,路上小心,可当时我脑海中,似乎已经浮现出那场腥风血雨和念慈出事时的场景。
我站不稳了,一直喘着粗气,眼前雾蒙蒙的一片,这一切是梦吗?
“柏霓,你怎么了?”阿苏跑到我身边搀住我。
“阿苏,我想起来了,念慈走的时候说是要去接一个老乡。”我总觉得我欠念慈的,目前能提供的线索就只有这个了。
“老乡?”阿苏扶我坐下,“我们离开厅里的时间大概是十二点半,按照念慈正常的车速行驶到公园路也就是一点左右,加上天气不好,念慈的出事时间是一点零五分。一切正常,也就是说,她在赶往火车站的路上出了车祸。”
“火车站?”我有些吃惊,“可念慈并没有说是要去火车站啊,更何况如果真的是要去火车站,那她为什么非要绕花园路这一段冤枉路呢?”
“哦,听到老乡,我有点先入为主了。”阿苏说道。
“对了,那老乡呢?”
阿苏说:“如果念慈不是推辞聚餐,真的存在这位老乡的话,那他现在肯定在找念慈,她的手机呢?”
“叶琛说在分局。”
“我现在去分局,柏霓,你一个人在这里行吗?”阿苏起身道。
“我可以的。”
“这样,我联系刘文和阿菜让他们来这里,你们轮换班,一定要确保念慈醒来之前这里有我们省厅的人在。”阿苏说。
我好像听出了重音,“分局······”
“分局的人也不行,事情调查清楚前,谨慎些好。另外,一定不要乱说话。”阿苏在我肩头轻拍,我知道还是照片的事情。
阿苏走后不久,我忽然间很想上厕所,但鉴于阿菜他们还没到,我只得再憋一会儿。
恍惚之际,我忽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是她。
“顾姐!”我叫到。
“柏霓!?”顾洁拎着一个包,手里提着一份文件。不过她和以往有些不同,妆容变淡了,我可以清晰的看出她脸上的淡斑,服装也一改往日,而且也换上了平底鞋。
“你怎么在这里?出什么事了吗?”看她眼圈红红的,我关切道。
“是我妹妹。”她拎着手里的文件指向念慈的重症监护室。
“念慈?”
“是,你们是同事吧,念慈是我堂妹。”顾洁说道。
“没听你说过啊。”
“我们俩毕竟一个在政界一个在商界啊,怕有人说闲话,对念慈不利。”顾洁的这个理由听起来有些牵强,不过看她如此难过,我也不想再多问什么。
我示意她这边坐:“顾姐,念慈出事之前说她要接一个老乡,你知道是谁吗?”
“老乡?”从我的直觉来看,她的目光有些躲闪,“这个我倒不知道,虽然我和念慈在一个城市,但也都是各忙各的,没怎么见面过。”
我点头应道。我们没怎么聊,阿菜和刘文他们就赶过来了。
阿菜看我脸色不好,就催着让我赶紧回去休息。毕竟来回轮班,我也不好推辞,我决定必须要卯足精神,这件事情我一定要搞清楚。
回家的路上我买了些熟食,已经没有力气做饭了,到了家门口我将整个包都翻遍了,怎么也找不到家门钥匙。我拎出手机就要打给阿苏,只是忽然间想起他不是去分局办案了吗?况且阿苏这次查惟申市屠宰场回来之后,我们之间好像隔了一层道不明的东西。
我倚靠在门上,整个身上顺势滑下,蹲坐在门口。
“柏霓?”对门忽然开了。
“你好,港越先生。”我起身道。
“你怎么不进去啊?”显然他很诧异。
“额,我的钥匙可能忘办公室了。”
“呵!傻姑娘,那你这是打算蹲到天黑啊?快进来。”可能是处于阿苏的缘故,港越先生很热情。
“不了,我正打算去拿。”
“你等一下,今天我出去吃饭的时候看见你家门上用胶带贴了一个信封,听赵苏说过你中午下班不回家,我怕丢了就先替你保管着,你不会介意吧?”
“怎么会,感谢都来不及呢!”我双手合十,很庆幸有这么好的邻居。
从港越先生那里取回信封,我就离开了,今天天气不好,我得在天黑之前将钥匙取回。
在电梯里,我顺手打开信封,那一刻,我心跳近乎停止,呼吸也跟不上。是那张照片,就是我手机里没来由出现的那张照片,就是念慈出事的现场照片。我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照片背面,有一行红字——“怎么样?惊喜吗?”
落款是——小蚊子。
这是谁?究竟是谁在跟我开这种玩笑?我开始喘着粗气,不行!我得找港越先生问个清楚。可,电梯忽然间停了,门却没有打开。我抬头看字幕,电梯停到的数字是4。
手机根本没有信号,“开门啊!有没有人啊!”我惊恐的喊叫着,我自己撕裂的回声一直充斥的我的耳膜,我喊了很久,根本没有一丝回应。电梯里愈发的恐惧,我能感觉到空气快被我消耗的差不多了,我开始缺氧,体力也开始不支。
我的强迫症又犯了,我控制不住自己抬头看向那个红色的数字4,死亡的信号一直波及我的脑电波。
我开始有些困了,但我知道我不能睡,我睡了可能就再也醒不过来了,我还没有见到轩昂,我还不知道他现在过的怎么样?我们还没有在一起,我不能死,我不能死······
还好我手里还拎了一些东西可以吃,我掐着自己的手指,咬紧牙关吃了几口,至少肚子没那么空了。我挪到电梯的一个角落,尽量保持均匀呼吸,但是,我还是困,眼皮已经不停使唤······
朦胧之际,我感觉电梯的门开了,我好像看见轩昂了,又好像看见一个陌生的男人。他将我抱起,他的胳臂好坚实,很温暖,浑身充满着男性气息和熟悉的味道,我好像,好像可以放心的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