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南蛮酒吧
“人民警察要守住自己的岗位!”我再次“宣誓”。
面对这样的流言蜚语吐沫星子满天飞,我再去请假,岂不是朝枪库上撞?终于我熬到了周六,一大早我就悄悄的赶往市人民医院,有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我蹑手蹑脚的准备打开门扶手:“柏霓!”我靠!吓死我了,出了一背的汗,扭头一看,“柏霓,你找阿苏?”
“呃······徐阿姨早!”
“你们不是同事吗?昨天下午他就已经出院了,我以为你会来,包的粽子准备给你拿走。”
小时候,我经常去港灿家玩,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去蹭粽子吃,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过去的时候冰箱里都有。
我无精打采的赶回家,手里拎了一袋冰凉的粽子,呵欠连天还是回家补觉吧。
“我爱上让我奋不顾身的一个人
我以为
这就是我所追求的世界
然而横冲直撞被误解被骗
是否成人的世界背后
总有残缺······”
刚换了手机铃声,直到手机铃声响到这里,我才意识到是我的在响。我没有被车撞死真是万幸。从包里摸索一遍,终于在裤兜里找到。是轩昂的电话,已经处于未接电话状态。
我忍不住滑动回拨。
“喂?”我试探性的说。
“打扰你睡觉了?”
“咳咳!”我咳了一下嗓子,“没没,已经起来了。”
“你在街上?”轩昂应该是听见汽笛声了。
“嗯!”我时刻准备着,随时辟谣,我绝不能让轩昂误会。
“大周六的不好好在家呆着,你驾照到手了?”
他竟然还惦记着这件事,“我不打算考了!”他也没有问为什么,听筒里穿不进任何声音,我知道信号没有问题,是手机那边在沉默,“那个······对不起!”
“什么?”他说。
“我回来之后应该应该给你打一电话。”
“我知道你忙。”他竟立刻帮我解释起来,只是听起来怎么这么怪异。
我接打电话时有一毛病,尤其是紧张的时候,另一只手喜欢摆弄个东西。低下头一看,粽子袋子已经被我的几个手指“强暴”的不成样子。一阵强烈的冷香味袭击者我的鼻子,我要回家煮粽子。
周六,除了吃饭、方便,我一直窝在**,忽然发现床真是一个好地方。直到晚上八点,我有必要出去一趟了,我也有吃一些营养的东西的必要了。
短信铃声和我的锁门声在同一秒响起。如果不是强迫症非要打开手机看一眼,我应该是错过一晚上吧,“你家附近的南蛮酒吧见,现在。”和轩昂一样,他也只知道我家在南蛮站地铁口附近,不知道具体的位置。
没有语法程序,只有霸道野蛮。
阿苏总是这样。
这家南蛮酒吧是阿苏先发现的,如果不是因为她和我的小名——南七,像一对姐妹花,我一次也不会进去。不是鄙视这家酒吧,而是鄙视所有的酒吧,我坚信的认为“酒乃伤身劳心刺皮肤~”
“这里!”他招手道,还是原来的位置,我一眼就看到了。
“身体恢复了?这酒吧是病号待的地方吗?赶紧回家睡你的猪头觉!”我将手砸向桌台,虽然有点疼,但为了气势上不弱,忍了!
眼睛一眯,一个嘴角微翘,我知道他什么意思,“你敢鄙视我!”
“啊~”
我被他一把拉坐到椅子上,“为什么不来看我?”
“别冤枉我,我看了,只是你已经出院了。”
“出院前为什么不来看我!?”
我开始了肢体动作,以增加自己话的可信度:“我在医院的时候你还没醒呢!你知道我待了多长时间吗?我们分局可不比你们省厅,忙死了!你看我这皮肤。”
“你少来!我看见马局长了。”
我侧坐在椅子上,胳膊靠桌台支撑着,手拖住下巴:“你在开国际玩笑吗······下属和领导是一个级别的吗?”
这个家伙将胳膊肘部压在吧台上,拇指和其余四根手指分离,其间的缝隙置于高挺的鼻梁和唇瓣之间,又白了我一眼,“我是病号不能喝,你喝吧!”只是这个动作怎么那么熟悉。
“好啊!”我环视整个酒吧没多想,“不过,能不能先来一块面包,外加一瓶酸奶啊!”下一秒,我的脑门处被一根手指头顶到后侧十公分。
十分钟后,我是唯一一个酒吧里吸着酸奶啃面包的人。周围人诧异的眼光我将此化解为羡慕。甚至还骄傲的定位酒吧里的每一个人,我要把握住主动权,在他们看我之前先看着他们。只是突然间的一个画面撕裂了我的双眼······
“一起坐过来吧!”阿苏朝他们招手。我忽然意识到酒吧真的好乱,我只能挺清楚旁边阿苏的声音。其余的像被一个有瑕疵的隔音墙隔离,当然还能听见破碎的凌乱音、看见轩昂他们朝这边走。
“柏霓,听说你去了凶杀现场。”港灿将这句话说的随意到像是“今天晚上吃什么?”
她明明是担心我的,最终我却连一条短信都混不上。港灿是我从小学六年级到现在的朋友,什么大风大浪我们都一起经历过了。最后,真的要在这个“小阴沟”里翻船吗?
我鼻子酸酸的眼睛涩涩的,“嗯。”
显然她对我故意气人的回答很不满意:“我妈她很担心你,有时间你去看看她!”耍嘴皮子的功夫我从小就赶不上她,直到现在也还是这样。我忽然间一阵苦笑。
“笑什么?”她直勾勾的问道。
“想起小时候每次我骂不过人家,你都会冲锋陷阵把对方骂的想哭,让人家瞬间感觉长一张嘴除了吃什么都不会!”我左手拖着下巴继续苦笑。
她耷拉着脑袋,闷声说:“然后回去再讹你一条头绳。”
“还不能是橙色的!”
“我嫌弃它艳俗。”
我俩有一句没一句的蹦着。打破了酒桌上只能是男声的惯例,“老板!”港灿很随意的举高右手猛地大叫,即使在喧嚣的酒吧,也把我们三个吓一大跳。她成功了,服务生真的来了,“来一份三明治和酸奶!”她应该是看见我旁边的面包渣渣和空酸奶瓶。
“不好意思小姐,我们这里没有。那位小姐应该是来的时候自带的吧!”我忽然感觉脸上的每一个细胞都被强暴。
她赢了。
如果她是太上老君,我就是太上老君的八卦炉里的灰烬中的一粒分子中的质子。
我不说夸克,我不想太贬低自己。
“拿几瓶酒过来吧。”轩昂笑着捂着嘴巴然后说道。以前他从来不这样的,他嫌弃这个动作娘爆了。
“阿苏不能喝酒,他刚出院,身体······”
“没打算让他喝!”我的话被正在打开瓶盖的轩昂疾风一般的打断。我缓缓将目光移向他,脸上淡漠的表情和五年前没差。
“苏少,讲讲鲁吉区的变态案件吧,我很感兴趣呢。”我知道港灿在打破这喧嚣中的沉默,让我窒息的沉默。可这又算什么呢?她和轩昂之间究竟算什么!
“你觉得在这种场合下谈这个话题合适吗?”轩昂突然冒出一句。这个口气和以前羞辱我的时候是一样的,我发现我越来越不了解他了。
“诶,合适合适。这哄哄乱乱的谁偷听谁的!”阿苏迅速帮港灿解围。
整场聚会已经变成了一句犀利——一个攻击——一个解围的死循环,大家应该都意识到了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阿苏讲完那惊心动魄的场面之后,聚会即自然而然散场。。还好酒吧离家近,谁的车我都没坐。徒步回家的路上,脑海中全是赵苏讲的那个案件:
那个杀人挟持人质案件的凶手竟然是一个刚刚大学毕业一年的人,曾经所在大学好久就是距离省厅不远的那所财经政法大学。看样子年龄还没有我大,一个璀璨的生命就这样被自己毁灭,究竟发生了什么会让他如此冲动而且狠毒。
之前看了卷宗,上面清楚的写着:髙安胜,男,23岁,残忍杀害一人(母亲),挟持恐吓人质(女儿)······我实在想象不出来卷宗上“残忍”二字究竟有何意图。往日所见的卷宗杀害就是杀害,从没有加过任何的修饰语。
四天前我赶往鲁吉区的时候女人的尸体已经不见了,在那种危急的情况下被警方处理的概率几乎为零,那么尸体在哪?又被残忍杀害到什么程度?难道阿苏和他交涉的现场仅仅是第二现场?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公寓的单元门前。不管是从专业剖析犯罪心理角度还是从人本身的好奇欲望,我开始关注起髙安胜这个年轻人。也就是这样这一路我脑部都没有足够的空间去猜测有关轩昂的事情。
一会到家我就立刻奔向卫生间,满口的酒精味道让我很不舒服。刚将挤上牙膏的牙刷塞进嘴里,“啊~”一阵漆黑让我的心忽然咯噔了一下。
公寓虽然不大但也不小,哪里藏着一个犯罪分子我是绝对觉察不出来的。丢了牙刷我小心翼翼的走出卫生间,是停电了吗?我嘟囔着。终于凭着直觉和窗外不时射进来的一缕车灯光线,我找到了手机。
只是没想到电量仅剩百分之二十三,我不得不去对门邻居尝试着借一根蜡烛。在这座城市除了那几个特定的人我没有什么朋友,哪怕是对面邻居我真的不知道里面究竟住着几个人,都是做什么的!
门铃已经按响,此时我只祈祷不要出现一个杀人犯就OK!
“你好,我想借一根······你们家有电啊?”
“你是?”
“你好,我是对面的邻居,我家······”
“停电了?”
“嗯。”我点头道,“本以为是小区里停电了,看来是我家线路出故障了。”对面是一个长相不错的男人,年龄大概是二十六七岁,无论是从发型、衣着还是身后房子的装修风格来看,基本上可以定位“阳光绅士”、“有品位”、“慎独”之类的修饰词。所以我也表现出较为礼貌的一面。
“谁呀?”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总觉得很熟悉,紧接着我的眼珠子都要掉到地上了,“赵苏!!”我惊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