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选择 一 **
如果说这个县城有什么与众不同的话,那便是它四处葱茏、四季长青的绿色。它曲曲弯弯的河流和河岸条叶依依的垂柳,蓬大如盖的榕树,分隔出一道道宜人的幽静恬谧,使每个人都能躲避在一个属于自己的宁静角落,慢慢地咀嚼。品尝生活的滋味。
送父亲回了家,离开了即将拆迁的老屋,梁枫立即把有关老屋的权益之言彻底地丢到一边去了,也把刘芬兰可能要责问的担心丢到一边,兄弟们怎么去分割处置,父母将怎样分配继承,他懒得去过问。最重要的是,他要去见陶慧。根据陶慧的提议,他在县城外几里远的水库等她。
高大空旷的蓝色不锈钢阳棚下,偌大的水榭上,只有两三张桌子旁坐着稀稀拉拉的游客。昨夜雨很大,原先碧绿的江水变得浑黄,流速也快了,昔日平静的水面现在竟能显现出激流奔腾的气象。倚着铁栏,坐在长靠背楠竹椅上,梁枫叫了一杯**茶。
“糖在这里,自己加。”朴实的茶铺女主人搁上一玻璃罐白糖。
梁枫看了一眼,摇头。
“要不,冰糖吧。”主人从身边的玻柜上拿过装着拇指大小方块冰糖的玻璃罐,摇得哗哗响,说道。
“我不要糖。”梁枫说,又想,再加糖就甜得腻了。
很少有客人拒绝**茶加糖的,茶肆女老板不禁认真看了这个漫不经心喝茶的客人一眼。要不是人少,她才不会对一个客人如此热心,尽管这位客人一看就知道是个官员。
等候已经过了近半个小时了,陶慧不见踪影,梁枫开始有些心焦。游客来了人数少少的一拨,却刚好又走了一拨,水库边游人总不见多,冷清的味道弥漫着。他没有办法联系她,掏出手机一看,竟然信号也没有,这里真该加设一个手机信号基站,陶慧也联系不到他了,只有耐心等待,然而梁枫坚信,她肯定会到来,不会再等多久了。
实在难以坐等的时候,梁枫走出深绿色仿巨竹门柱的大门,到了公路上,边走边四下张望,还未站定,一辆摩托径直驶了过来,一袭白衣映入眼帘。
他心中一阵惊喜,静静看着陶慧下车,付了车费,摩托车喷出一尾青烟,迅速往县城方向返回消失了。
梁枫的嘴角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在这里,他是陌生人,象茶铺中随便拿出来的一个茶盅,决不会让人看出有什么特别之处来。两人一前一后下了石级,走到停泊着几艘卡通外型封顶脚踏船的码头边,大声叫出了游船主管。
“今天不出租船。”男主管瞥了他俩一眼说。
“怎么搞的。”
“河里涨大水,不安全。”
梁枫蹲下身去,捶捶浅绿色的铁皮船顶,不甘心地用力扳扳,船摇晃起来,他望着舱里刚好坐得下两人的座位,舱内狭窄而又恰当的空间营造出温馨甜蜜的氛围。他咽回了口水。
“昨夜的雨很大。”回头他苦笑着对陶慧说。
陶慧也随着露出笑脸。回到水榭中梁枫一直在想事,在这宽阔冷清的水榭里坐着,说不定恰好被一个经过的熟人撞见。先前等待的时候他到处走了走,大致知道了水库里各种旅游服务设施。他指着百十米开外的彩舫,对茶铺主人说,“那里面有舞池,也该有音响吧,替我们打开吧。”
“真不凑巧,昨夜响雷,不知打坏了哪里,今天停电,通知说要到下午六点才送电。”
梁枫卷曲着手指敲起脑袋来,陶慧在旁边偷偷地抿着嘴微笑,欣赏地看着他。
“那我们到里面去喝茶。”
“里面喝茶,二十块一壶。”老板提醒道。
“限时吗?”稍一会儿梁枫问。
“今天停电,不限时间。”
“冲一壶**茶,一袋奶油瓜子,一袋红泥花生,以后不劳烦你了。”
走上钢质栈桥的时候,栈桥微微的有点晃动。梁枫见陶慧稍稍显出生硬谨慎的步伐来,便后退一步牵住了她的手,她脸上顿时浮现出温婉的笑容。
彩舫内除他们之外再无别人,空****的透出冷清。舱壁清一色的以竹制材料为基调。大厅中间的舞池,如果考虑到是在趸船之上,居然颇为宽敞,七八米见方。舞池地板是竹编篾席打上蜡。厅内的布置处处显露出竹乡特色,奇趣盎然。三十四吋的彩电和大音箱静悄悄的居于前面正中,舞池四周安置着黑色的火车排座。除了顶部的镭射转灯外,所有壁灯都隐藏在挂附于舱壁的绿色塑料藤叶中。此时此刻,歌舞大厅虽然一片冷寞,但是完全可以想见昔日的繁荣。
茶铺主人送来透明玻璃高水壶,和一个八磅水瓶,然后依照吩咐再也不来了。小坐了三五分钟,梁枫提出到窗口去观风望景,陶慧微微一笑,算作答应。
牵着手穿过舞池时,他们像是跳着最动人的爱情舞蹈。彩舫临水的三边隔出一间间小屋,总计大概有七八间。两人进了东北角的一间,进去一看,竹壁,竹门,竹地板,里面居然还有床,高脚转凳,衣挂。一切显示这里曾是卧室,只是现在无人居住。梁枫猜想是繁华时期的鸳鸯窝。
小屋不到一米的小窗口,正好面对奔流的江水,也可远远地望见绿意盎然的河岸。陶慧坐在一张淡蓝色高脚凳上,倚窗而望,从后面看去便是一道绝美的风景。梁枫从后面抱着她,她便温存地靠在他肩上,头微微后仰。梁枫亲了亲她的颈项,忍耐不住,他的手开始在陶慧的身体上温柔而坚决地游走抚摸。
“今天?”她含蓄地问。
他点头。
“这里?”她又问。
“嗯。”
“马上?”
他没有说话,眼睛盯住了她的脸,温情而激动,但是他没有看出她眼中浮起的阴翳。
房间内留下的灯心草草席仍旧干净,甚至可能昨夜都还有人在这里留宿。陶慧轻轻咬着唇,看着梁枫掩上门,自己仰身躺下了。
尽管梁枫早有心理准备,她欺霜赛雪的肌肤还是让他吃惊,悸动,心跳加速犹如兰博基尼启动。她**乳晕都很小,呈粉红色,**还俏皮地向上挺着。整个**比拳头稍大,线条流畅清晰,轮廓分明,站立时更是如此,肤质如羊脂玉般,美丽无比,发出悦人的光泽,似乎含在口里便会化掉。
梁枫继续着。她私处仍然是白皙的,只有稀疏的几根氄毛,遮不住春光外泻。他轻轻地惊叹了一声。
梁枫来不急细细的欣赏。他迅速轻易地进入了她的身体。
昨夜的雨下得真是太大了,扫**了一切混浊之气。昔日清绿的江河,这天是那样狂放浑浊,将一切碍眼的渣滓统统地带走。江水无声的奔流,携带着难以压抑的激**之气。而大地上,山野间,河湾里,四处清新的空气,又很好地证明着自然之神内心的舒畅和自由。
走出房间,拉开已经不能完全闭合的竹门时,他搂着她的腰肢,而陶慧半靠在他肩上。
回到茶座里,她坐在他的对面,偶尔说上一句,眼光掠过他面庞时,便停上两秒。显然她不是一个健谈的人,梁枫的话也因此显得少了。沉默的时候,梁枫打开瓜子袋,撮出几粒,剥了硬壳小心捏着瓜仁送到她手指前。
“我要水。”她接过瓜子仁以后说。
细白的茶盏里便有了半盏淡黄晶亮的**茶水,微凉,入口满香。
四目相对,情意交融,小坐了了十来分钟。小间的门吱呀一声再次响了。当他的指尖又一次从后背挑落乳罩罩扣时,她吻了他,轻轻且羞涩的一吻。
“这里以前我也来过,只是从来没有见过涨这么大的水。”重新回到舞池大厅,陶慧说。这次他们坐到了同一排上。
“是吗,你老家也有这么大的河吗?”他问。
她从他怀里仰起头,“你想看吗?”
“想啊。”
“我家里往北走几里路,就看到金沙江。”
火车排座足够长,陶慧能够伸直了腿睡下去,上身的重量也就压在他腿上了。
梁枫笑笑,拍着她的脸蛋。
“我要为你生个孩子。”陶慧直视着他说。
他感到十分突然。“唔,这,以后再说吧。”
“不要紧的,一点不要你操心。要生产之前两三个月,在外租好房,再请一个保姆。我见过几个熟人,她们都是这样做的。”
“别着急,慢慢来。”
她幽幽地盯住他忘了一会儿,眼睫毛慢慢搭上了下眼皮。
“你吓着了吧?——有人背后骂你。”陶慧忽然睁眼说道。
“骂我,谁啊?”
“他骂你,我们老板骂人。酒店老板啊。”
“哦,怎样骂的?”梁枫做好了心理准备。
“他说,老子二十岁出来混,开馆子,做监工,二十五岁开歌舞厅,三十了又重回老本行做餐馆,啥事没见过,没经过。这两三年啥子都顺利,朋友遍地,一招手就能召上一车人。”陶慧一边讲一边回忆着,模仿者老板的语调,表情认真,“别看那家伙人模狗样的,满嘴尽是打胡乱说,敢惹我?惹毛了叫那家伙好看,一定狠狠敲他一棒棒。敢诱拐良家女子,嚯嚯,赶到他家里,单位上,放开一闹,他还不知道怎么死的呢。”
陶慧说完,闪过一丝微笑,看梁枫怎么反应。
哟,这招歹毒!梁枫心里一紧,真要这样撕破脸皮闹开了,对方当然可以不要脸,自己可不能不要脸啊。不过,话又说回来,要在道上混,也不可能动不动就破釜沉舟,不留后路地乱干,黑道也不是那么黑的,要不然能够混几天啊,哼哼。彼此都应该有所顾忌才是正理,妈的,吓唬谁啊?
梁枫笑了,虽然笑得很牵强。
“原来是这样啊。我为什么要怕他呢?别理他。他肯定对你没安好心。”他捻着陶慧的耳垂说。
第三次走进小屋,梁枫干脆不去动那扇因为生意破落而长久失修的竹门了,转动它会发出吱呀的令人不快的叫声,任由它半开半闭。这里静寂得完全就是两人世界,没有谁来打扰。
第三次他从她后面进入,两手掌住了她的腰。陶慧侧身面对着他的时候,她张开手掌替他擦着胸前的汗,一轮,又一轮。他的汗水便沾湿了她的纤纤柔荑。
穿整好衣服,陶慧在他耳边称赞了一句。
高壶里的茶已经凉透了,梁枫喝了一口才感觉到。
“什么时间了,再不走,恐怕今天到不了家了。”她说,然而一点也不着急。
“啊,都过了三个小时了。”
她笑,他也跟着笑。
于是他们的笑意也留在了回县城的过路客车上。
县城车站里开往市里的班车很多,陶慧及时赶上了一趟,到了市里再转车回家。她上了车,他在车下叫,“你还没吃午饭呢。”
“没关系。经常这样的。”
女人难道都不把吃饭当一回事?谁让女人做了身材的囚犯?谁使女人因为爱情忘记饥饿。哎,这可怜可爱的女人啊。——梁枫跑出站台,在候车室买了一瓶矿泉水,一盒早茶奶饼,一袋蛋挞,一卷口香糖,抱着砰砰咚咚跳上车,一股脑儿倒在座位上。在司机的催促声中,他恋恋不舍走下了客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