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认知
就在苏铭在想着要不要直接去找老黄的时候，一道光线晃过他的眼角。
比他的反应更快的是他身边的一道光芒。
只见本来还紧随着他身后两步的阮青竹已经冲了出去,迈了两步想起什么来，退后回来拎着苏铭的衣领。
苏铭虽然之前已经被带飞过一次，但是阮青竹给他平板少女的印象太过深刻，完全没有准备差点被拽了一个倒栽葱。
幸好他还记得别的事情。
“霞姐！我这边还有事忙你先睡啊！”
等他挂了电话，他们也已经越过工地的几处地基来到光亮处。
苏铭刚刚虽然眼角余光已经看到这处亮光，但真的和阮青竹走到这里，却离他们之前探查的员工宿舍有百米远，这里已经靠近工地边缘，周边是还未开发的山岭。
亮光就来自于眼前的一处洼地。
苏铭和阮青竹对视一眼，往前走去。
越靠近，一阵简单节奏的敲击声便传入耳中。
三更半夜，荒郊野岭，远处工地宿舍人都已经闭灯睡下，这里却有响动。
这一刻，从小到大听闻过的灵异故事,都市怪谈从苏铭的脑海中化为弹幕刷过。
“阮学姐！”苏铭停下脚步，深吸一口气。
“你能力非凡，胸有沟壑。”他睁着眼睛说瞎话，“你先请。”
阮青竹翻了个白眼。
“我本来就在你前面。”
越过洼地前的土石，在临时搭建的照明灯下,洼地里的情景一览无余。
也就半米深的坑处，一个男人正挥着铁锹一下一下地掏空着地面的沙石，昏暗地光线打在他晦暗不明的面孔上，模糊了他的神色。
阮青竹和苏铭都没有因为眼前看起来像是个普通人的表象蒙蔽。
“这就是老黄。”
苏铭说这句话的时候不再带有他一贯嬉皮笑脸的神色，反而少有地正视着眼前的一幕。
“看来他确实有问题。”
阮青竹面不改色。
三更半夜,老黄穿着一身沾满泥点的衬衫长裤，他沉默地挖着脚下的坑洞，仿佛要将自己活埋。
铿，他挥舞一下。
铿，他挥舞两下。
每个动作都分毫不差，每声敲击都有着同样的间隔，像是不会有任何的力度差别也不会疲倦一样。
“他看起来像在梦游。”
苏铭悄悄往前一步，像是课堂上怕被老师逮到的学生一般在阮青竹耳边低语。
“他听不见的。”阮青竹丝毫没压低自己的音量。“他被侵蚀了。”
“侵蚀……”苏铭皱着眉思考这个刚刚收获的说法，他脑补着自己手机里看过的各色小说，“意思是他被附身了吗？”
“并非如此。附身，顾名思义是有另一种存在和躯体本身的主人共存，甚至夺取了控制权。而这个……”阮青竹抬了抬下巴，“并没有任何东西在他体内，只是他的脑子已经被搞坏了罢了。”
老黄果然如阮青竹所言，好像听不见也看不见，任由他两站在洼地之上开超凡知识小课堂。
“那要怎么叫醒他。”苏铭作为一个小白，不耻下问。
“叫不醒了。”
阮青竹二话不说，一个滑铲滑下沙地。
“哇啊!”苏铭护着自己的衣领，“学姐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比如说忘记松开他。
阮青竹回头看他，眼眸里流露出一丝笑意。
“我故意的，正好给你补补课。”
明亮的聚光灯再度“啪”地亮起，苏铭再度被拉入属于阮青竹的空间。跟着一起的还有被“侵蚀”的老黄。
比空间外更明亮的光线亮起的时候，老黄身上也不再像之前那样毫无特别。
明亮的视野下，他脚下的影子从糊成一团的黑球伸展出触角来。
“卧槽。”苏铭觉得这东西不能再眼熟了，“章鱼怪!”
啪，一声重击。老黄铲下最后一捧沙石，抬起头来看着这两个打扰他工作的不速之客。
他握紧了手中的铁锹。
但比他更快的是一道金色的光芒，眼熟的长矛从阮青竹身后凭空出现，化作一道流星将人狠狠钉在地面上。
咔嚓作响的击穿声比起没入躯体，更像是穿过沙石。
苏铭没有这一幕震慑，他反而向前走了两步，因为眼前是比之前更为诡异的情形。
老黄被阮青竹的长矛钉在地上，可他却好像不会疼痛一样自顾自地想起来，那长矛散发着莹莹微光，好像在束缚着什么。
而利器穿过的躯体中也没有鲜血流出，嘎啦啦作响的是碎石掉落的声音，长矛的切口处，也随着老黄的挣扎掉落了几颗石子。
“呃……呃……”
老黄还在挣扎着，他面上没有痛苦的神色，只是纯粹挣脱不开，好似也失去了言语的能力，只能发出纯粹的叫喊。
苏铭已经看懂了:“他已经完全石化吗？”
“这种石化程度，应该是的。”阮青竹认同了这个说法。
她没有继续走近:“我刚刚跟你说要给你补课，也不是无的放矢。你知道为什么他已经完全石化了，刚刚在我的空间之外看起来却和一个正常人没有什么两样吗？”
苏铭看了阮青竹一眼，眼前老黄的石化显然不是一两天的事情，但之前在陆霞口中，这几日老黄显然没有任何奇怪的地方。
“是因为他自己的认知没有任何问题吗？”
阮青竹闻言惊诧地看了一眼苏铭。
“你居然一下子就想到了。”
苏铭哼哼两句:“我的知识面可比你想象得多多了。”超凡世界的小说都写烂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他腹诽。
“你说的正是超凡中对人思维的一种定义，认知。”阮青竹竖起一根手指，“古代有种传说，说一个人被挖了心，但他不知道，于是就还能活着，但一旦这一点被戳破了，他就会马上死去。”
她晃了晃手指，意味深长地笑着:“在普通人的世界，这当然只是传说，但是在超凡的世界，这种认知超越现实甚至扭曲现实的能力，却是切实存在的。”
“现实世界中，人死了就是死了。但在超凡，一切皆有可能，你的认知，你的灵魂，你的躯壳，都可以分别看待。你和普通人，甚至都不是一个物种。”
听到阮青竹几乎是明晃晃的意有所指，苏铭挑了挑眉。
“有多不一样吗？我看我该有的东西还没少啊。而且……”苏铭的神乱转，“我看学姐没有东西还是没有，能有多不一样……”
阮青竹脑门蹦出一个十字路口，懒得跟油盐不进的人掰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