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催眠实习的教授是个疯子!
本来张玉京还没太在意,直到‘注意事项协议’被塞到手上那一刻才开始感觉事情没这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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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注意事项请各位实习生务必严格遵守,如因违反而导致的任何问题,由违反者自行承担一切法律与道德责任,与本研究机构无任何关系。
1.禁止携带一切可以或可能发出任何声响的物品进入实验室。
2.进入实验室后禁止发出一切超过42分贝以上的声音。
3.任何情况下听到自己的名字时请务必在心里默念答应。
4.时刻保持冷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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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协议内容无非提醒各位实习生除了根据指示行动外,千万不要发出任何声音,仅此而已,请大家放心签署。」
穿着白袍的老头说得轻描淡写,但‘一切法律与道德责任由本人自行承担’这句话的还是很有威慑作用。张玉京的手有些抖,勉强镇定一下情绪。在协议上签了王渤文的名字。
为何?
因为他是替室友王渤文顶包参加实习实验的滥竽充数者。
王渤文是孟湘大学实践心理学系一名大四学生,而同班的张玉京虽然也是同专业,但他只是一名击剑体育特长生。更因体育特长的原因早早被某国企点名内招,当然只为了让张玉京代表企业参加比赛而已,虽然薪水微薄,但胜在已有着落。所以张玉京根本就不需要参加实习,更没有就业压力。
按常理来说这类实践实习敷衍对待即可,所以王渤文选择和跪舔已久的女主播奔现,让张玉京为他顶包签到。
张玉京为人仗义,奔现这么重要的事当然应该成室友之美。
「各位同学,我姓王叫王协,大家可以叫我王老师、王教授、王伯伯都可以。」白袍老头推了推老花镜。
「下面请念到名字的同学躺到催眠**。」
「王渤文。」
‘呸,竟然是首发!连个参考都不给我留一下吗?’
张玉京心中骂了千遍。硬着头皮就坐了下去。虽然同为实践心理学系,但张同学上课时几乎是把专业理论当故事来听听而已,心中忐忑如滔滔江水。
「王同学,你放轻松,身体不要这么紧绷。没事的,老夫催了这么多人,顶多就是泪流满面呕吐不止,从来没死过人。只需要认真记住自己的名字,在潜意识状态下名字是你身体和灵魂的唯一羁绊,别忘了就可以了。但这个提醒几乎是多余的,试问有谁会忘了自己叫什么名字呢?哈……哈哈」
张玉京心想老爸姓什么还能忘?这老头是不是有毛病?!
‘权当是出场比赛呗,只要当成在玩游戏就好了。’
这是张玉京自创的赛前冷静法,每次重大赛事前都会用,效果很棒。只要当成是在玩游戏,就像用手柄控制着自己的身体,在玩KOF(king of fighter)而已。
老头继续在讲,语速很慢,甚至越讲越慢。张玉京的意识随着老头的指示慢慢向下沉,眼皮越来越重。
‘待机,躺着,什么都不做,我叫张玉京,我爸爸叫张则宁,我妈妈叫……’
老头说什么开始听不清。张玉京的脑子里似乎真的就只剩下自己叫张玉京这个事情一样。
一声响指,张玉京的意识消失。
当张玉京再次醒来时,身体被一件反穿的衣服套着。双手交叉在胸前,背后有皮带固定。嘴巴被塞进一个橡胶球,同样用皮带固定在头颅。
张玉京试图动了动,全身都被禁锢在柔软的**。环顾四周,雪白的软质墙壁,离床位大约2m有一扇一看就知道厚重的门。门上留着个小窗。空气中弥漫刺鼻的消毒药水味。
张玉京第一时间觉得自己在监狱。但很遗憾,下一刻他知道这是一个标准的精神病房,而且还是豪华单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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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系列代表着‘我不是疯子、你们抓错人’等呜呜的呐喊后。张玉京知道事情麻烦了。正如一个喝醉的人咆哮自己没醉一样。一个精神病人也必定会咆哮自己没疯。
曾经某个深夜,夜不能寐的张玉京还真的想过。如果自己被抓去精神病院了,到底怎样才能证明自己没疯。最后这个问题当然不了了之,因为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数秒的胡思乱想后,冷静下来的张玉京开始回溯,将注意力从‘如何证明自己没疯’转移到‘为什么自己会被当成疯子’上。
‘之前明明是躺在催眠**的,为何下一刻……’
‘难道是催眠出问题了?’
‘老头说要我记住自己的名字,但他在催眠过程中是将我唤作‘王渤文’啊。’
‘难到是他叫‘王渤文你快回来’的时候,我没有反应?’
‘但这是催眠又不是招魂。’
‘就算没反应,顶多只是一直睡着了而已呀。’
‘也不能成为我是一个疯子的证明。’
看来单靠张玉京自己臆想这个问题不会有答案。
但他现在除了胡思乱想之外,什么也做不了,甚至连沿着橡胶球留到脸上的口水也擦不掉。
唯一能做的只有等,等着那扇厚重的铁门打开,走进来一个人打救自己。
‘既然选项只有一个,等就等呗。’在这样的状况下竟然还能心安理得地平躺。
而门在下一刻就应声而开,一个身材臃肿的光头黑人提着一个大桶走了进来。
‘黑人?为什么是黑人?!这是哪里的精神病院啊。非洲吗?’
黑人弯下要来缓缓将张玉京嘴上的橡胶球解开,张玉京深吸一口气,正想趁机大叫‘我没疯……’。
黑人停了下来,食指靠唇,做了一个‘嘘’的动作:「我知道你没疯,所以别叫,我怕吵,一吵就暴躁,一暴躁就会打人,往死里打那种。」
张玉京瞬间接受设定,眼神坚定而诚恳地点点头。
橡胶球被顺利解开,黑人是来伺候张玉京吃饭的。
伙食还不错,还有人喂,张玉京突然觉得这好像是自己一直以来梦寐以求的生活。
整天平躺;
啥事不干;
饭来张口;
衣来甚至不用伸手!
「大哥,你普通话说得不错啊。」张玉京趁着黑人兄弟喂食的空档趁机套近乎。
「当然,我可是土生土长的孟湘人。」黑哥看也没看他,拿着勺子试图一次舀起两只鸡翅膀。
「嘿,巧了,我也是啊。」张玉京笑容灿烂如他乡遇故知。
「别来这一套,我知道你没疯,冷静,你只需要在这里过一夜就能出去了。」黑哥回。
「哎呦,天啊,这可吓死我了。只过一夜就能出去对吧?」张玉京问。
「对,放心,没事的。」黑哥微笑。
「对了哥们,我有点内急。」张玉京说。
「我提前给你包了成人纸尿裤,国内知名品牌‘包大人’,想干嘛就干嘛,急了就拉,大小通杀。」黑哥咧嘴笑了,露出异常洁白的牙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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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纸尿裤腌了一整晚的张玉京如愿走出这白色盒子,更有机会在浴室洗了个澡,虽然过程并不太愉快。毕竟被高压水枪滋的感觉的确不好受。
但是能离开就是目前最大的恩赐。于是张玉京被黑哥们带到一个比白盒子开阔数百倍的地方。装修简洁雅致,宽敞通风,室内有书、有玩具、有电视;户外有花园、有植物、有运动设施。
对,这里是精神病院的开放病房,俗称大通铺。还有不少于一百多个精神病患者陪着张玉京。明白了,过一夜就能出去。离开禁闭室,重回正常的精神病患之中而已。
但起码张玉京重新获得了相对的自由,手没被绑了,也能周围走动。
「哥们,看你样子就知道咱投缘。」没想到这么快就有病友过来搭讪,从来没有精神病患者交流经验的张玉京只能报以点头微笑。
「你也没疯对吧?」那人凑到张玉京的耳朵旁悄悄说。
「对呀,你怎么看出来的?」
「巧了,这屋里全是没疯的!」那人笑了。
张玉京快哭了。
「要手表不?劳力士、肖邦、江诗丹顿、百丽翡达……」那人说着挽起衣袖露出手臂,别说还画得真像。
「行,让我先攒会儿钱。」
「钱不够?去那边。这片儿最来钱的就是王老邪那摊儿!」那人一指,张玉京看到角落里围着一群人。当中盘腿端坐着一指指点点的老头。
张玉京看着有点脸熟,走近几步看得再真切一些。
不看还好,一看吓了个够呛!
这老头不正是帮自己催眠的白袍老头王教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