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走错门了吧
秦依依在家里四处瞎逛。说是瞎逛,一点儿也不假。就好像游客进了博物馆,学生进了初次谋面的大学一样,一切都充满了新鲜感。
她闭上眼睛使劲地想了想,实在觉得,这里的一切,与自己并没有太大的关系啊。仿佛一切都被清零,一切都是从“零”开始!
“我都不记得我在这里住了多久,这可真要命。”秦依依自言自语,一面想起刚才在苏珊的车上,听她讲起自己来。
原来秦依依现在住的这套小别墅,是妈妈留给她的。妈妈买下这套房子后不久,就搬去了美国,同她的现任丈夫生活在了一起。
听苏珊的意思,妈妈似乎就是自己唯一的至亲了,而苏珊也只不过是一个远房表亲,在国外长大,两人小时候并没有见过面,直到三年前回国发展,恰巧和秦依依同在一座城市,这才算是“认识”。
除此之外,秦依依好像没有其他亲人了,朋友也很少,尤其是她失忆后,朋友也被她忘得一干二净了。
而对于自己是因为什么失忆的,苏珊只是简简单单地说了句“你一向记性不好,并且倒霉”。
当时苏珊正在生无可恋中,秦依依也没敢多问。
片刻之后,门铃响了,秦依依猜想应该是保姆到了,想着都是女人,于是懒得穿内衣了,但就这么穿着,似乎又有点不雅。
于是她随手拣了条披肩,披着就去开门了。
门开了。
出现在门外的,是一个颇为魁梧、头戴一顶棒球帽、身穿一件灰色风衣、背一只墨绿色旅行包、拖两只大行李箱的……男人。
男人……
男人!
横在那白得一丝瑕疵都没有的脸上的,是一副大大的墨镜,把整张脸遮住了三分之一。
秦依依抬头望望天,太阳温柔成一幅朦胧美的画作。
这个时候戴墨镜,不是神经就是作了吧。
秦依依撇撇嘴。她似乎对眼前这个性别特征不明显的男人没有什么好感。
考虑到对方是男人,秦依依偷偷地,以一种不易被察觉的小动作,扯了扯原本松垮在肩上的披肩,把自己裹严实了一点。
“先生,走错门了吧?”
“没有。”
“那请问你是哪位?”问这句话的意思其实是,没什么事就快走吧,老娘内衣都没穿呢!
“保姆。”
男人吐出这两个字,摘了眼镜,露出一双笃定的眼睛,并在秦依依错愕的表情中甩给她一个不屑的眼神,他再次强调:“我是新来的保姆。”
这表情,明明就是雇主才配有的啊!有也应该是她秦依依才对啊!
在秦依依合不拢嘴的惊愕之下,男人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潇洒地亮在她面前。
秦依依回过神来,怔怔地看了看,没错,文件上写得清清楚楚,此人真的是那个什么“巧妇帮”的保姆,名叫伍凌。
白纸黑字,还有签字和家政公司的红色印章。秦依依看得目瞪口呆。
“这一定是个误会!你等我一下,就一下。”秦依依讪讪地笑道,闪进房子,“砰”地关上房门。
隔着房门,男保姆都能听见门那边传来的近乎咆哮的质问。
“我不管你们什么理由,反正必须给我换了!我是个女的哎!我要女——保——姆!”
门的这边,秦依依得到了令她崩溃的解释。
“鉴于您之前已经在我们这里换遍了所有的保姆,没有保姆能伺候得了您,我们甚至给出双倍奖金,依然没有人愿意接这个活,她们说宁可辞职也不愿意被您雇佣。这位男保姆是最后一位没有和您合作过的保姆,如果您执意不要,那恕我冒昧,这个生意我们不做了,您另请高明吧,秦小姐。”
我的天?我究竟是有多歹毒啊,连保姆都不待见我!
看来不仅是表妹嫌弃我,家政公司嫌弃我,前保姆们也嫌弃我,我这是“被嫌弃的秦小姐的一生”吗?
正在秦依依生无可恋之时,男保姆在门外送来亲切问候:“秦小姐您不用担心,我是受过专业训练的,而且我是男性,抗压能力很强,什么样的极品奇葩雇主都见过……”
话还未说完,门就开了,秦依依怒气腾腾地站在门边,吼道:“所以也不妨再多我这一个极品奇葩雇主是吗!”
“秦小姐您误会了,有什么误会我们进屋再说好吗?外面天寒地冻,很冷的好吗?”男人把双手放在嘴上哈着热气。
居然有人说南方小城冷。秦依依不禁打量起眼前这个即将进入她生活和她朝夕相处的男人来。她一个女生都只穿了一件衣服,而这位堂堂八尺男儿,竟然穿了风衣,还围了围巾,戴了帽子。
这确定不是南极来的吗?
哦不对,南极生物都抗寒。这货一定是从赤道偷渡过来的!
秦依依一个激灵,闪身让出一条路来,保姆提着行李,雄赳赳气昂昂地走了进去,秦依依跟在后面,轻轻关上大门。
那场面,怎么看怎么都像一家之主回来了,小媳妇儿前去开门迎接……
啊呸呸呸!我在想什么啊!秦依依迅速甩了甩头。
这怎么可能!
然而一进门就尴尬了,秦依依那只黑色的内衣在米色的沙发上格外耀眼。男保姆愣了一下,随即转过头去看了看秦依依。秦依依一个箭步冲过去,抓起来塞在怀里就往楼上的房间里跑。
客厅沙发上。
秦依依皱眉看着眼前这个抹润肤乳、护手霜抹了足足十分钟还不肯罢手的男人——她的保姆,不禁压了压心头的怒火,尽量地、颇有风度地说:“我说这位先生,您抹化妆品抹够了吧?我一女性还没你那么怜惜自己的皮肤呢!各种乳,各种白,乳白完了没?”
那乳白男人讲究地扭紧乳白小瓶子的瓶盖,和那些散落在沙发上的瓶瓶罐罐一起,重新放回他考究的化妆包里,拉好拉链,露出一个颇为职业的微笑。
“这些不——是化妆品。”他特意拖长了“不”字,令秦依依严重怀疑他的性取向。
“这是护——肤——品。呐,冬天来啦,脸和手都是重点护理的部位哦!脸上要拍够爽肤水,要涂精华,以防干燥天气对皮肤带来的损伤;手嘛,当然也要补水和油啦,不然很容易冻裂的啦。我给你推荐一个轻奢网站吧,里面的物品全都打折哦!秦小姐的脸干燥,T区部位毛孔明显增大,肤色较沉,需要做养护……”
“伍先生是上海人?”秦依依不等那乳白男说完,就下了定义。
“咦,侬怎么知道?”
乳白男颔首,起身,拎着自己的包,伸出纤长的手指来回点着几个房间,好像一名房客在选房间似的,秦依依不等他说话,立马给他指了一条“明路”,“楼梯下面那间房。”
乳白男一下子咬住了四个手指头:“那是杂物间啊!不带你这样欺负我们下人的啊!”
秦依依一头冷汗,指了指旁边那间本来是作为“老人房”设计的独立套间,说:“亲,不要误会,你的房间在那里,自带卫生间和小阳台,布局良好,采光充足。本姑娘从不虐待下人!”
“看来秦小姐对房子的户型设计颇有研究,”乳白男又露出职业笑容,接着问道,“房间里有电脑吗?不好意思,我的生活,不能,呃,不能没有电脑。”
“这年头保姆都需要智能化作业了吗?”秦依依歪着头皱起眉。
“并没有,”保姆又恰到好处地露出他那职业化的微笑,“只是个人需要。”
“用来做什么?”秦依依十分费解。
“看片,打怪,约妹,买买买。”保姆十分熟练。
“有电脑,没床,麻溜儿进去!”秦依依恨不得把床给搬走让他睡地板。
“好嘞,那小的告退啦!”男保姆拎着行李箱,欢快地溜进房间关上门。
空****的客厅又只剩下秦依依一个人,她有些纳闷:自己是不是忘记跟这个保姆交代什么事情了?比如自己喜欢的菜品、房间里哪些东西不可以动、平时要注意些什么……还有最重要的一点:男保姆在和女主人相处时需要明确和注意些什么。可那小子关上门,不知道在做什么。
哪有人一来就关上门的,不会是在里面干坏事吧?
莫非是……偷东西?!秦依依不禁想到刚才电视剧里入室盗窃的画面。
秦依依立马血液沸腾,跑去厨房找了根擀面杖,藏在身后蹑手蹑脚地走到房间门口,先探听了一下,里面安安静静的,如果真的是保姆,此刻应该是在整放自己的行李吧,不可能毫无动静啊!
想到这里,秦依依摁下门把手,举着擀面杖冲了进去。
倒霉体质发酵第二次:浴巾掉了
“啊——”高分贝的男声响彻整座房子,划破冬季里宁谧的长空。
“啊——”高分贝的女声随之响起,划破那道高分贝的男声。
就个这个时候,秦依依非常不顾场合地,开始打喷嚏了。
一个……
两个……
三个……
四个……
“喂!”刚从浴室洗完澡回到卧室的裸男露出惊恐的神情,急忙转过身去,一把扯过凳子上的浴巾,结果慌乱之下脚底打滑,“咚”的一声,跌坐在地上。
秦依依,倒霉体质又发酵了,这一回又是“殃及池鱼”款,并且,用力过猛了点。
房间里的场景变成了这个样子:一个身材健硕的出浴男人,受到惊吓后急速转身,脚下一滑跌倒之际又与浴巾不小心纠缠在了一起,差点儿没把自己给缠死。
他身后,隔着一张床的距离,站着一个四两拨千斤的女侠,高举一根擀面杖,杀气腾腾。
“你进来为什么不敲门啊!”他大叫,这才把镜头打乱,因为他终于把自己裹进浴巾安全的怀抱中,继而昂首挺胸地站了起来,转身迎面对抗手持“武器”的入侵者,入侵者向后退了一步,吓得满脸通红。
“啊?我……我……我听见屋子里没有声响啊!就……就进来看看啊!”
秦依依自知理亏,断然不敢说出“我以为你是贼”这样贻笑大方的话来。
“我风尘仆仆地赶来这里!洗个澡不应该吗,需要汇报吗?”
“那伍先生慢慢享用……”秦依依讪笑着,退出房间,退到门口的时候忘记收擀面杖,碰在门框上,人差点被弹回来。
哎,我是有够倒霉的!秦依依快要窘到泰国去了。
整个下午,秦依依都异常清醒。她翻来覆去地,就是睡不着。
晚饭时间到了,秦依依洗了把脸,从卧室走下楼来,只觉得整个房间冷冷清清,完全没有一种“请了保姆”的迹象。
这个时候不应该是保姆忙着洗衣拖地、擦桌准备饭菜的时候吗?她的“金牌”男保姆呢?
秦依依踱步到厨房,锅灶是冷的,连米都没有煮!此时客厅的大钟正在敲响第六声。
秦依依家里有三大古董级的物件,其一就是客厅里的大座钟,比秦依依还要高,估计有一米八。古铜色的种,每隔一小时都会敲响,十二个钟头为一轮。
那么,现在是北京时间,下午六点整。
六点了!饭、菜、男保姆,一个都没有看到!秦依依再次杀气腾腾地冲到男保姆的房间。
这回她吸取了中午的教训,酝酿了一下情绪,礼貌地先敲了敲门,并且没有带擀面杖。
房间里面还是死一般的安静。
总不至于洗澡洗了一下午吧!秦依依又敲了两声,还问了句“有人吗”。
依旧安静。
秦依依只得扭开了门锁,推门而入。结果,眼前的一幕让秦依依以为自己差点进了婴儿房。
房间里粉红粉红的,连窗帘、被套、桌布,都被换成了粉色,“丁零零……”
秦依依抬起头,门框上还挂了一只粉色的风铃,上面有一个大大的“2”,真是够二的!
秦依依突然觉得这种房间布置风格真可爱,然而更可爱的是她的男保姆。
此人正在粉色的被子里酣睡,还打着呼噜,被角掖得密不透风,只露出一颗圆滚滚的大脑袋,婴儿般地微笑,好像做了个极好极好的美梦似的。
岂有此理!秦依依肺都要气炸了,你个保姆你居然午睡时间比你主人还长,还有没有王法、有没有天理了!
秦依依冲上前去,一把掀开被子开始咆哮:“你还睡!都几点了?!”
男保姆睁开睡眼,惺忪地看了秦依依一眼,然后拉住秦依依尚停留在被子上的手,一把将女主人拉入了怀中,还打了个滚儿,叫了声“宝贝”。
“啊——”
秦依依开始尖叫,把男保姆吓了一跳,立刻从**弹起,四面环顾说道:“怎么了,怎么了?”
“啪”一个耳光打在男保姆的脸上,男保姆这才意识到被窝里怒气冲天的女主人。
“你、你这个色狼!你居然敢非礼你的雇主!我、我要报警!我要报警!”秦依依嘴里像喷了火似的。
“哎别别别啊!这里面一定有误会、误会……”男保姆陷入苦思冥想中。
“你还不给我闪开!找死吗?”
处于这种情况下的女人,情绪极度不明,千万别惹。
谁惹谁活该,我们的男保姆最活该,谁教他惹的还是自己的女主人。
唉……
半个小时后,男保姆在厨房与客厅之间健步如飞地穿梭着。
厨房热气腾腾,香味弥漫了整个客厅。
“开饭咯!”男保姆扶着围裙裙摆,屈膝做出了一个“请”的动作,颇有饭店小生即视感。
秦依依坐在沙发上,浑身冒着火光。
要不是半小时前男保姆哭天抢地烧香拜佛、众星捧月般地跟秦依依道歉求放过,秦依依恨不得立刻拨打110。
那顿饭吃得也是浑身冒火。
当天晚上,秦依依熄灯睡下之后,觉得周遭黑漆漆的很可怕。她起身打开灯来,又觉得太亮,根本睡不着。
这时传来保姆的敲门声。
“这么晚了,谁让你上来了?!”秦依依怒气还未消,事实上,她正在盘算着第二天一早就换掉这个男保姆。
大不了再重新找别家的家政公司,我就不信还请不到别的保姆了!秦依依想着。
“我来给你送灯。上一任从你这里离职的保姆告诉我的,说你怕黑,得专门备一盏小台灯。这个灯是我拉着她一起去选的,亮度刚好,你以前也用过,只不过之前的灯前些天烧坏了,就丢掉了。我把灯放你门口了,你一会儿来拿吧!下午的事情我很抱歉,冒犯你了,希望你大人有大量原谅我。我以我的饭碗担保,我是正人君子,今后绝不会对你做出什么超出主仆范围的事情了。”
顿了顿,男保姆又说:“我下去了,有什么事你叫我,晚上我不会睡得太死的。晚安了。”
秦依依听见他下楼的声音。
他和之前的保姆都是同事,那之前的保姆应该都知道我失忆这件事吧。所以会不会是我的失忆导致她们受不了我的呢?我的失忆是件很令人无法容忍的事吗?
秦依依又想起表妹苏珊的眼神、电话里家政公司的态度、医生的语气。
有些难过呢。
我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呢?
秦依依起身打开房门,将小夜灯拿了进来。
果然,一夜安稳。
立正,我要给你立规矩了
早晨,阳光明媚,是个好天气!秦依依下楼,看见她的男保姆正在厨房忙活着准备早餐。
有个男人在家真不方便,不能再随便脱衣甩鞋了,也不能随心所欲地想干啥就干啥了。
真烦!
秦依依想着,可她又没有办法。一大早给三家家政公司去电,得到的答案都是,新的保姆至少要一周后才能到岗,最快的一个也要三天。
无奈,换保姆只能暂告一段落,至少先把这两天对付过去再说。
吃早餐的时候,秦依依一言不发,男保姆不敢讲话,在一旁默默地杵着。
“你给我听好了!”秦依依突然拍案而起。
“你,是我花钱雇过来的保姆!你应当明确你的职责!此外,要更加明确的是,哪些不是你分内的和绝对不能做的事情,不要给我解释你昨天还没睡醒误以为我是你女朋友了!这种神解释,只有鬼才会信!”
“是是是,主人,我错了!我保证绝对不会再有下次了!”男保姆赶在秦依依破口大骂前竖指立誓。
“你们家政公司给你们立了日常工作守则没有?没有是吧,好,今天我给你立!”
关于对男保姆的要求和职责,秦依依说立就立。
这种事情,一不做,二就休了。而一旦做了,就不会休了。
得知女雇主要给自己立“守则”的男保姆十分开心,他知道,有立规矩的想法,至少代表他不会被“休”掉了。
好样的!
想到这里,他扭着屁股开始快活地洗碗。
“保姆!过来!”秦依依喝道。经过昨天的“非礼”,秦依依对男保姆就不太友善,连名字都不喊了,直接喊保姆。
刚从油腻腻的厨房洗完碗擦着手迈着小碎步跑出来的保姆,还没来得及献媚,就被女雇主下令“立正”!
保姆一个激灵,没刹住车,差点摔个狗吃屎。
“这些守则,给我一字不漏地念出来!”秦依依甩给保姆一张纸。
“保姆守则……呃,第一条:早上要比雇主先起床,晚上要等女雇主安睡后方可自行休息。未经允许,不得上二楼;呃,第二条:早中晚必须做相应的食物,开饭时间分别分8点、12点和18点,可回旋时间为半小时内……呃,第三条:地板每天至少清扫两次、拖一次、擦一次,保证地板的光洁度;第四:家中必须保证足量的水果,我随时都可能要吃;……第十:不可以非礼女主,此种情况再出现,必死无商!念完了。”
保姆抬头看着秦依依,问道:“这个‘必死无商’是什么意思啊?”
“就是你死定了,毫无商议!”
秦依依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还有,其他几条,如果没有做到,扣工钱!”
“有些地方不合理呢,我可以发表一下自己的意见吗?”保姆问。
“可以。”秦依依在男保姆欢天喜地准备提意见的时候,又冷冷补充了两个字,“无效。”
果然,欢腾的男保姆立马疲软了。
“不过,你可以说。”
秦依依拿起果盘里的提子,开始品尝。不得不说,男保姆买的提子还是很好吃的。
“好吧,”男保姆开口了,“这第一条,要比你早起晚睡,万一哪天你突然5点钟就起来了或者哪天失眠看肥皂剧看到凌晨3点怎么办?有没有一个具体的时间标准呢?”
“没有。”好冷的女主人。
“这不科学!”男保姆反抗道。
“那你可以选择打开门,走!”女雇主摊了摊手,露出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情。
男保姆无奈,只得提出下一个疑问:“那我要是晚起一回要扣多少钱?”
“这个数——”女雇主竖起食指。
“十块?”保姆笑嘻嘻地问。
“一百块。”女雇主不由争辩。
“这太不科学了!你有考虑过保姆的感受吗?”
“没有,你只需要做好你分内的事情。”秦依依倚靠在沙发上,用胳膊撑着脑袋,露出一副风情万种的姿态。
“好了,你就是我秦依依独家定制、如假包换的小保姆!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人了!”秦依依把“我”字说得特别重。
“秦小姐是不是《大话西游》看多了?紫霞仙子对至尊宝说的话记得这么清楚,连说话时的神情都一模一样……”男保姆开始套近乎。
“《大话西游》是什么?谁是紫霞?”
秦依依的话让男保姆终于彻底相信了她失忆这件事的真实性,遂油然升起一阵朦胧的同情心,看着看着,他差点就吻了过去,要不是手里的《保姆守则》突然掉在了地板上,还真是必死无商了!
“这张《保姆守则》,拿去贴到你的房间里,每天睡醒念一次,临睡前再念一次,争取背下来。”
小保姆听了直翻白眼。
“你要明白你现在在我心里很没地位,如果没有昨天那件事,我还不会这样毫无情面地对你,可是,是你犯规在先啊。”
秦依依的话让小保姆无法反驳、无以言对。
回到房间后,男保姆将《守则》贴在了门后面,这样躺在**就能看见,果然是应了秦依依那句“每天睡醒念一次,临睡前再念一次”。
真是个“难搞”的主啊!我的主!小保姆打开电脑,开始捣鼓他的“大事”。电脑桌被他摆在靠近房间阳台的位置,一抬头,就能看到满院子的花草,阳光轻洒进来,多么暖洋洋的感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