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啻忧说完话, 戾气瞬间弥漫在山洞中,向雎珠压迫过去,雎珠面色顿时难堪起来, 身子发颤两膝酸软不受控制跪倒在地上。

她面容苍白, 脸上渗出恐惧的细汉,向啻忧求饶:“神君, 神阵是我从姑姑身上继承而来的, 姑姑则是从芳遗姑奶奶身上继承的,是以,我……我并不清楚神阵的事情, 还请神君恕罪。”

雎珠这几句话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实际上她什么都清楚,只不过这是神凰族的秘密,她以为没有人知晓。

昊微漫不经心道:“吾曾听闻芳遗公主去世时身如干尸,身上鲜血不知缘何消失了。”

雎珠眼睛瞬间瞪大, 羞恼抬头看向昊微, 前一秒她还在庆幸此事无人知晓,这一秒便被昊微给揭穿了。

这件事情昊微怎么会知道?

她唇瓣嗫嗫, 想要反驳昊微, 可迎着对方居高临下的眼神, 心中顿时升起一股难以遏制的恐惧,遍布全身。

她素来倨傲矜贵惯了, 还未曾这般卑微胆怯过, 一时之间竟说不出来话。

啻忧布下的神阵为其执念所化, 融入到芳遗公主的体内, 只会守着芳遗公主。

她们想要拿神阵, 只能是在芳遗死后饮了芳遗的血, 也兴许是在芳遗还活着时便被她们饮血害死了。

想到这,山洞内的戾气更甚,压向雎珠,黑色狂风拔地而起如灵动的蛇身卷住雎珠的身体,雎珠仿佛受到攻击,突然呕了口血出来。

黑气散去后,雎珠化作神凰原形,跌倒在地上。

一道密密麻麻如金网编织出来的阵法从她体内缓缓出来,飞到啻忧跟前。她直接痛昏死过去,神阵是硬生生从她体内剥离出来的。

啻忧收回阵法,看了一眼昏迷的雎珠,最终还是没惩罚她。

她是芳遗的亲人,若伤了她,芳遗也会不开心。

啻忧伸开手,阵法渐渐变小,落到他掌心中,尔后回到他体内。

他唇瓣微动,声音却在山洞内响起:“昊微陛下,吾的神阵被人借以利用杀人了?”

昊微看向司澜:“嗯。”

“那实在是吾之过,吾未考虑妥当。”啻忧低下头,说完话生息愈发弱了,斗篷内几乎传不出来一点气息。

司澜目光从昏迷的雎珠身上收回,他原先心中有诸多诘责,打算向啻忧讨债的,甚至连天道的尾指骨节都拿到了,可没想到就这么轻飘飘解决了。

从啻忧的话中,他似乎也被神凰族欺骗了。

罢了,现下啻忧生息微弱,即将要神陨,他跟一个「垂死」之人也没有什么可计较的。

他不便再打搅啻忧生命最后的时光,和昊微对视一眼后,两人决定先行告别啻忧,“神君,吾等先离去了。”

啻忧轻轻颔首,他还不知道这一世因为他的过错,导致司澜早早便失去了娘亲。

昊微和司澜离开时,还顺带施法将昏迷的雎珠带出去。

只是刚飞出姑射山,一群神凰便飞过来,她们应是感受到雎珠出了问题,前来救雎珠。

神凰朝昊微行过礼后,目光落到昏迷的雎珠身上,围住雎珠,尔后戒备的看着司澜,好似在担心他要做什么坏事。

“昊微陛下,公主这是怎么了?”

昊微淡淡道:“啻忧神君收回了雎珠身上的神阵。”

“什么?怎么会这样?”

“是不是你这魔物做了什么?”这话却是对着司澜说的。

一众神凰都恶狠狠盯着司澜,握着手中的武器,保持着迎战姿态。

司澜无奈摁住玄心鞭,想着神凰族要算账的话,那他也就奉陪到底。这时,他耳边响起来昊微的声音。

“迦恒佛祖圆寂了。”

司澜难以置信道:“当真?”

“嗯。”神识里,虞无道将三十三重天的事告知昊微,迦恒佛祖上次遭袭后受了重伤,一直在灵山洞内闭关养伤,没想到不过短短数日,他竟然圆寂了。

迦恒佛祖是三十三重天仅次于善逝的佛祖,此次突然圆寂引得六界震惊,虞无道急忙将这事告诉昊微,便是需他回去主持后续事宜。

司澜知晓昊微恐怕要回天界去,便道:“既是如此,我与你一同回去。”迦恒圆寂的太突然,没准里面还有什么隐情。

再者,见到迦恒佛祖的尸体,他可以对尸体施展净秽咒,能看到迦恒死前一年前的记忆。当初他便是这样,查清楚了楼玉和仲黧之间的爱恨情仇。

昊微轻轻颔首,司澜便立即化作「野鸡模样」,小小的一只,藏在昊微怀中。

他不能以真实身份在天界行走,免得被人识出身份引发猜测。

姑射山这边,神凰族即使不满,看到两人要离开,也不敢阻拦,只得拿眼神忿忿瞪着司澜。

司澜没回头,都能够感受到那些恍若化作实质的目光,穿透昊微的身体,钉在他的身上。

他冷冷一笑,他没打算放过雎珠,知道雎珠也一定还会找过来。毕竟以雎珠这般睚眦必报的性格,一定会将神阵剥离的事情怪在他身上,恐怕还会新仇旧恨一起算上。

那他需要一个时机,一个杀了雎珠而让神凰族无可奈何,无计可施的时机。

他这般胡思乱想着,不知觉中便已经跟着昊微来到三十三重天。

大抵是讲究身份排场,昊微身上的黑色劲装不知何时化作一身金丝镶边的白色华袍,腰束刻着流云状的同色腰带,乌发则用墨玉冠束起来,鬓间边边角角都修剪的整整齐齐,看起来干净利索。

天马像是早已在三十三重天外等着昊微,见到昊微出现便拖着马车飞驰而来,昊微倾身坐进轿撵中。

轿子看起来不大,进来后却发现别有洞天,内部竟宛若一座宫殿,宽敞开阔,云烟袅袅萦绕。大殿内,茶水点心都备好在茶几上。

司澜宛若一个刚进城的人,睁着黑溜溜的眸子打量四周,昊微将他放到茶几上,想起来他有段时间没有进食了。

“饿了吗?”

司澜点点头,收拢两只翅膀,爬到杯沿喝了水,然后又啄了两口糕点。饿是饿了,但他此刻却没有多少吃饭的心思。

啻忧神君说的每句话,都像是惊雷,在他心中噼里啪啦炸起来,虽然现在惊雷没了,但心里却被炸的坑坑洼洼,难以平复。

他发现昊微比他冷静多了,只在先前看到他被玉无瑕一剑刺中心脏的画面时,情绪才有所外露,现下又是一副敛着神色,眉眼沉寂状。

昊微端起茶几上的杯子,饮了口热茶,司澜发现他拿的杯子正是自己刚刚喝过的。

他是化作「野鸡」模样,喝水的时候尖尖的嘴巴都塞到了杯子里,想到这脸色有些尴尬。

昊微怎地这般不小心……

明明他的那杯茶就在跟前,也不知道是怎么拿错的。

他正想要提醒他,马车外忽然响起行礼声。

“见过陛下。”

路过的佛徒弟子见到昊微的马车,纷纷向马车恭敬拜见。天马将马车拖到三十三重天中间,才停下来。

司澜被外面的声音打搅了下,转头过时见昊微已经将茶水饮尽。而那块被他尖尖的嘴巴啄了几个窟窿的糕点,也被昊微吃了。

他嘴角嗫嗫,终是一个字也没有说。

昊微将他揣到怀中,掀开车帘,走了下去。

他觉得不舒服,飞到昊微的肩膀上,这才注意到不知何时马车后面跟了一众仙家,乌压压一片,显得前方的昊微像个老大。

而他站在老大的肩膀上,颇有几分狐假虎威之意。

他不由在心里吐槽昊微还挺注重排场的,在天界去哪儿都坐在马车上,身后跟着一群天兵天将,好不威风。

但似乎昊微同他相处的时候,从未摆过谱,以至于有些时候他甚至觉得昊微像他的跟屁虫,总是默默不说话,陪他闯南闯北。

昊微微微垂眸看了他一眼,他顿时止住胡思乱想,抬起头望向前方。

无数佛徒跪在白茫茫的圣坛下念经,圣坛上迦恒佛祖端坐莲花宝座之上,脊背垂下去,一只手保持着立掌姿势,面目不甚清楚。

在他身后,萦绕着一圈金色浮光,那光芒柔和庄重。

天空之上仙鹤徘徊,引颈哀鸣声声怜人。天空之下佛徒弟子们则双手合十,闭着眼睛念着经为迦恒佛祖超度。

昊微按照礼仪率领百仙,为迦恒佛祖念完经,然后上前给迦恒佛祖上香,做完这些,他与善逝佛祖交流着话。

“前些时日吾还前来听迦恒佛祖讲经,却没想到不过短短数日,迦恒佛祖便圆寂了。”

善逝解释道,“陛下,迦恒千年前种下一个因,如今便结下了这个果,此事之于他来说,也算是赎罪。”

昊微又道,“迦恒是因为受伤圆寂的吗?”

“嗯。”善逝说完话,双手合十,“阿弥陀佛。”

昊微俯下身同善逝行了个礼告别,用两人仅能听得到的声音和司澜说话,“迦恒佛祖圆寂,这些佛徒弟子会在圣坛前进行七七四十九日超度活动。”

“怎地这般长?”司澜还打算靠近迦恒佛祖施展一下净秽咒,看看迦恒佛祖去世前的记忆,兴许能找到些什么。他觉得迦恒佛祖每一世都在五芒九霄阵法开启前去世有些古怪。

昊微垂下眼:“这是三十三重天的规矩。”

“那能想办法接近迦恒佛祖的肉身吗?”

昊微看了一眼圣坛中的人,“嗯。”

入夜之后,三十三重天被朦胧月色笼罩住,圣坛之上佛光不散,堪堪将圣坛下的情形照清楚。

虔诚的弟子们依然在合掌念经,绵绵不绝的念经声盘旋在高空之中。声音不大,可却传遍了整个三十三重天。

诡异的萤火仿佛是被诵经声吸引,朝圣坛而来,弟子们闭着眼还未察觉到异常,等感受到不对劲时,已经陷入到萤火编织的睡梦中。

诵经声戛然而止,世界也好似刹那间静止了。

司澜幻化出人形,和昊微飞向圣坛,落到迦恒佛祖的肉身前。

那肉身圆寂后,竟似一座雕塑不腐不化,低着头,面目不甚清楚,只看得出侧脸轮廓。胸前则挂着1080粒上品念珠,在佛光的照耀下映出点点星光。

司澜合掌于胸前,道了声「冒犯」后才伸手触碰迦恒佛祖的眉心,开启净秽咒。念完咒语后,周身的景象瞬间发生变化,只是变幻出来的画面却是一片虚无,什么都没有。

昊微也跟着司澜进入到幻境内,见此情形凛目问道,“这是什么情况?”

“这……这代表迦恒佛祖早就死了,至少死了一年。”

净秽咒能看到死者死前一年的记忆,而迦恒佛祖这一年的记忆却是虚无的,那就只能证明眼前的迦恒佛祖早就死了。

可这怎么可能呢?明明不久前他们还见到了迦恒佛祖!

二人意识到事情不对劲,立即抽离出幻境。

司澜俯下身打量着迦恒佛祖的肉身,上次没有仔细观察过迦恒佛祖,也看不出来有什么区别。只能从外表来看,这具肉身的面目,骨架,气息看起来都没有问题。

昊微则伸手抚向迦恒佛祖胸前的1080粒黄色念珠,他见过迦恒佛祖前几次,并未见到过他佩戴过这个东西。

他拿起念珠,但在入手的那一刹那察觉出不对劲,每颗黄色念珠上都刻着密密麻麻的符咒。只是这些符咒刻的太小了,看得不甚清楚。

司澜也拈起一颗珠子在掌心观察着,“这上面的符咒会不会有问题?”

昊微「嗯」了一声,伸手用力扯断珠丝,黄色的珠子瞬间坠落下去,刹那间那具肉身轰然倒塌,模样渐渐变化,化作一架白骨。

白骨上残存着一丝迦恒佛祖的气血,是故刚刚化作迦恒佛祖的模样时,司澜才没有察觉出异样。

司澜目瞪口呆,手中还拈着颗珠子,看了看白骨,又看了看珠子,喃喃道:“这白骨死了早已超过一年,不是迦恒佛祖。”

“嗯。”昊微将白骨上的那缕气息收了起来,神情颇有几分凝重。

迦恒佛祖自然不会做出假死一事,那么现下有人用一架白骨来假装是迦恒佛祖圆寂的肉身,想必已经将迦恒佛祖的自由和行动都控制住了。

这人,毋庸置疑便是玉无瑕。

司澜不明白玉无瑕为何要找一架白骨来冒充迦恒佛祖的肉身?

玉无瑕若是嫉恨迦恒,直接杀了他便是了,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昊微施法将念珠复原,挂到那架白骨上,白骨瞬间又恢复成迦恒佛祖的模样。

看着眼前的「迦恒佛祖」,司澜喃喃道,“这一世的迦恒佛祖是假死,那之前世界里的他会不会也是假死?”

“嗯。”昊微凝着眸,“只怕这对师徒之间还有许多纠葛是你我所不知的。”

两人正谈着话间,圣坛边忽然传来脚步声,两人下意识转过身,看见善逝佛祖缓缓走过来。

善逝眉眼温柔和蔼,披着黄色袈裟,走到二人边上,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

司澜没想到竟然被抓包了,顿时有些尴尬,他抬头看了一眼昊微,昊微神色如常,他便默默缩到昊微身后去,打算做个隐形人。

“善逝佛祖。”

“陛下,吾刚刚在旁边已经看到一切了。”善逝看着白骨化作的「迦恒佛祖」轻轻叹息。

“佛祖,您先前说过,迦恒佛祖多年前种下一因,后来便有了今日之果,那能否告知当年迦恒佛祖种下的因为何?”

善逝平静的面容上露出一丝怅然,“迦恒之事,吾本不愿意说,但万万没想到那孽徒竟然敢做出偷梁换柱之事,想来迦恒现下已是身不由局面己……”

善逝说到这,忍不住闭上眼睛,再低声念了句「阿弥陀佛」。

迦恒是善逝的徒弟,算起来玉无瑕则是善逝的徒孙。当年玉无瑕立地成佛之时,因着有百世善名之称,一众佛祖都想要收玉无瑕为徒弟,可偏偏玉无瑕选择了迦恒。

彼时迦恒断然拒绝掉玉无瑕,是善逝出言才留下玉无瑕的。

种因得果,当年割肉为因,收徒消果。

善逝本以为有迦恒的教化,一定能消掉这段业果,可没有想到反倒害了迦恒。

善逝将林中割肉至收徒其间的事,一一说出来,话毕叹道:“那孽徒成佛后,拜于迦恒座下,倒也安静了数千年,吾便以为二人之间业果已消。可没有想到他在人间布善施惠时,不知怎的知晓自己前世是林中佛徒弟子,迦恒是林中虎,便与迦恒产生争执,回来后耽于情爱,迦恒这才忍无可忍,将其打入妖道。”

这与他们二人了解到的相差不远,但都感觉到善逝有所隐瞒,他和迦恒一样,不愿意将其间的种种完整说出来。

到底发生了什么,能让三十三重天的佛祖们都三缄其口。

昊微沉默了会儿后道:“佛祖,玉无瑕以其神魂为引子,在六界布下五芒九霄阵法,意图重塑六界,若想要阻止玉无瑕必须找到他的弱点,现如今我们查到三十三重天后便束手无策,还望佛祖您多多指点。”

善逝听到「五芒九霄阵」后,面色微微一变,双手合十念了声「阿弥陀佛」。好一会儿后,他才抬起头,指尖虚空一点,幻化出一幅画轴出来。

这是他在给迦恒收拾「遗物」时,意外在殿内发现的一幅画。

他不愿多说,只是将这幅画递给他们,“陛下,吾亦只知道这些。”

说完,善逝便离开了。

昊微接过画作,望着善逝离去的背影:“多谢佛祖。”

司澜这才将脑袋从昊微身后露出来,刚刚善逝不知道是没看到他,还是看到了也不愿多管闲事,视线并未落到他身上。他倒舒了口气。

昊微打开画轴,司澜屏住呼吸静静看着,待那画轴缓慢展开,露出画里的内容后,二人脸色顿时各异。

本以为画轴会隐藏着什么秘密,却没有想到竟然是一副……男女春宫图。

善逝佛祖怎么会将这个给他们?

泛黄的画布上女子倚在桃花树间,乌发披散,眼角红痣滴血,身上衣衫悉数褪去,露出嫩白纤细的长腿,一只脚搭在树干上,一只脚被男子握住。

那男子倾着半边身子,恰好遮住女子**的上半身,男子只画了个背面,看不出来面容,身上的灰色袈裟褪到一半,堪堪遮住下半身,佛珠亦挂在桃花枝上。

从男子的打扮中,大约猜出来他是玉无瑕,而这女子……

司澜看了一眼女子的面貌,杏目含泪盈盈如清潭,殷红唇瓣衔住一片花瓣,神态五分娇羞五分魅惑,实在是漂亮。

他还要凑上前仔细看去,昊微斜睨他一眼,将画轴合了起来。

“你有没有觉得……”司澜见他将画轴合起来,口里的话顿了顿,“那画中女子……长得有几分像那狐妖?”

“嗯。”昊微沉声应道,想着将那狐妖放出来问问清楚。

他施法变幻出伏妖盅,打开盅盖,狐妖「哎呀」一声,从伏妖盅内掉出来,身子猝不及防跌倒在地上。

饶是如此,狐妖也不忘故作姿态,缓缓抬起明媚的脸,似嗔似怨向昊微撒娇道:“你这人怎地这般不懂怜香惜玉?”

昊微面无表情打开画轴,问向她:“这画中的人是不是你的那几位姐妹?”

狐妖见他不吃这套,便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从地上站起来,勾着细细的长眸看向那画中女子,“她长得与我有几分相似,与我的姐妹们亦有几分相似,不过却不是我们。”

“那你有见过她吗?”

“没有。”狐妖懒懒应道,正要移开视线的时候,看到那画中女子眼角处的一滴殷红血痣,愣了愣道,“这……她……这颗痣倒是像一个人……”

“像谁?”昊微和司澜忍不住异口同声道。

“像那秃驴。”

迦恒佛祖曾抓过她和她的小姐妹,她因此对迦恒佛祖留有几分印象。

“……”昊微、司澜。

他们二人是见过迦恒佛祖的,迦恒佛祖虽然祥和慈爱,但皱纹成堆,面容苍老,且眼角并无那颗痣,怎么会像迦恒佛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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