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司澜。

昊微嘴角动了下, 似是在忍笑,双手撑着床铺坐起来。司澜一趔趄,摔倒在昊微的两腿间, 赶紧扑棱着翅膀稳住身形。

“咕咕……”

“……”司澜。

他一开口居然是咕咕声, 惊得他礼连忙伸着翅膀捂嘴。

昊微见状唇角笑意更深,将他从□□抱起来, 垂下眼皮淡淡道, “醒了?身体有没有什么异常?”

司澜努力克制住咕咕的声音,轻轻咳嗽一声,道, “尚好。”兴许是变幻成本体的缘故, 声音都变得幼齿化了,带着一股软侬味。

昊微伸手附在他的脑袋上,查看他的灵虚,“好生修养半个月, 你便能恢复过来。”

“嗯。”看样子他又得找个借口闭关修炼了。

“宋也怎么样?”

“你倒是不忘关心他。”昊微挑眉看他。

司澜还未察觉到不对劲, 自顾自道,“毕竟他是我用了那么多血救回来的人, 我肯定要关心。”

说着, 司澜从**跳下来, 但由于多年没有幻化出本体模样,他一时把控不住距离, 迎面砸在了地面上, 脖颈差点被摔断, 顿时痛得咕咕起来。

昊微伸手将他拾起, 眼神凉凉, “你这翅膀不能用吗?”

“太久没用了。”司澜尴尬道。

兴许是多年隐藏本体的经历, 让他本能的避免用本体生活,所以哪怕是私底下只有他一个人了,他也甚少展露出过本体,更别说去使用这双翅膀飞了。

昊微挟着司澜,走到两株紫藤前,两根高大粗壮的根茎紧紧纠缠在一起,枝叶交错叠加,不分彼此。

它们就像是双生儿,从根到叶,从生到死,将对方浇灌进自己的身体里。

“尊上……”

宋丞看到昊微拎着司澜出现,抖了抖根茎,伸出一截枝叶来到司澜跟前。

司澜用翅膀蹭了蹭他,宋丞似乎有些害羞,身上枝叶微微颤动。下一瞬,宋也生气了,翻滚着枝叶将宋丞全部包裹住。宋丞想要说的话,也被堵住。

半空中,一株紫藤紧紧缠着另一株紫藤不放,其间隐约传来「唔唔」声。

“……”司澜。

看样子这一次的生死劫,让这兄弟俩「感情猛进」。

忽然,司澜眼前一黑,被人捂住了眼睛,一股淡淡的香味弥漫在鼻翼间。他被人提了起来,耳朵上方传来昊微没什么情绪的声音,“非礼勿视。”

“……”司澜。

怎么觉得这个场景似曾相识?

他用翅膀扒拉开昊微的手,迎上昊微漆黑如墨的眸子,心里微顿。

这个距离太近了,近到昊微的呼吸几乎洒在他额头上,沿着他的鼻子缓缓向下。温温热热的气息宛若一双手,轻轻抚摸他的羽毛。

他不自在的从昊微怀里跳出来,扑棱起翅膀,努力起飞,这一次竟然没有掉下去!

他不由发出咕咕笑声。

有些东西虽然没用,但还是有用的。

昊微看着眼前这只因为飞起来而心情激动的「野鸡」,眼中露出点无奈,这个魔尊该不会也因为本体变弱而智商变低了?

怎么跟个孩子一样,傻憨憨的。

司澜扑棱着翅膀,绕着昊微转圈,仿佛在向对方炫耀自己会飞。结果他身子还没好,刚开心没多久,突然天旋地转,一股失重感急速攀上来,让他猝不及防跌下去。

昊微伸手精准捏住他的脊背,如同提小鸡崽一样,将他重新提回榻上。

他两只翅膀合在胸前,气若游丝状,眼前黑黑的,脑袋还在发晕,感觉床都在转圈,转的他难受。

昊微居高临下看着他,凉凉道,“身子虚,就别乱飞。”

司澜努力转动着眼珠子看向昊微,纠正话,“我不虚,我只是有点晕。”

男人可以丑,可以挫,但不能虚。

昊微嘴角勾了一下,没说话,又渡了点灵力给司澜。

司澜顿时感觉一股暖流从眉心缓缓蔓延,包裹住他的身体,甚至包裹住他的每一个羽毛,让他无比惬意。

他不由闭上眼睛,哼哼道,“谢谢。”

没记错的话,昨晚昊微也为他输入灵力了。

虽然这只小白龙傲娇,凶巴巴的,但本性倒不坏,不愧是他的命定男夫……

想到这,他脑海边不由自主响起来兰兰说的话。

“那人长得挺好看的,不过他不是本地人,听说是为了避难还是怎地,短暂在村里住过一段时间。他叫做……崇……崇郢,应该是这么个名字。”

崇郢……是他吗?

司澜本打算悄悄调查之后,再问昊微的,但现在修为损失,不好调查。而他心里又实在难耐,便道,“昊微,你有曾在人界待过吗?”

“怎么问此事?”昊微望着**缩成一团的褐毛小羽嘉反问道。

“哦,就是我昨日见兰兰,兰兰跟我说,当年有个叫做崇郢的人救了我。我在想会不会是你……”

昊微眼神一动,不知想起来什么,脸部线条慢慢绷紧,“她还有说什么吗?”

“没有了,只知道那个人叫做崇郢,跟你的名字读音倒是一样。”

司澜说完话后,久久也没有听到昊微的回话,抬起头看向昊微,发现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凛着神色。

“你说,我们该不会以前就认识吧……”司澜又道。

昊微垂下视线,和司澜的眼神缓缓对上,“我的确在人间历劫过,禹朝八年至三十年间。”

司澜两只翅膀捂住嘴,惊讶道,“我是禹朝二十五年掉落人间的。”

“……”

两人说完话,都短暂陷入到沉默中去。

“你记不记得,你当时从湖里捡出来一只野鸡,啊不对,羽嘉?”

昊微摇摇头,他没有人间的那段记忆。

“我不记得,那你当时见过我吗?”

“我没见过你,我那时陷入到昏迷中,等我醒过来时我就在兰兰家的砧板上了。”

“……”昊微。

两人听起来似乎只有这么点纠葛,但昊微总觉的没这么简单。

他第一次怀疑他和司澜之间早有关系是在极音八卦阵里,幻相中那个毁了容的木偶虽然身份不清楚,但身形仔细看像司澜,只是这事他没有告诉司澜。

再者,上次两人闯入藏经阁,太虚神君说了一堆奇奇怪怪的话。那个样子就好像太虚神君早就见过司澜了,而非认错了人。

或许当年写好在紫薇玉盘中写好的历劫经历,不知何时已经悄然发生了改变。

“尊上。”曲泽的声音忽然从外面传来,打断房内二人思绪,“羡崖峰峰主黎清前来求见。”

黎清与那鹿之君,都是一丘之貉,为楚山君的手下,一直对他做这个魔尊之位不满意。上次鹿之君闹事,背后便有黎清的协助。

司澜看了一眼自己如今的模样,“他来这里做什么?”

“尊上,他是来替鹿之君负荆请罪的,扬言一定要见到你,否则不会离开。”

司澜以翅盖脸,无奈叹口气。

楚山君留下来的这几位峰主,总是时不时来挑事,这次的「负荆请罪」不知道是什么新的把戏。

他现在变成一只「野鸡」,人形维持不住,若要是与对方见面必然会露馅。

他正忧虑时,昊微施了个幻形诀,化出一道若有若无的结界,笼罩在他四周。

结界内,他仍然是野鸡模样,而从结界外,外人看到的是他的人形模样。

司澜顿时大喜,“谢谢你,昊微。”

昊微的修为比黎清高,想来那黎清勘破不出来。

昊微听到那声谢谢,淡淡「嗯」了一声。

总是爱招惹麻烦,也总是爱被麻烦招惹来的魔尊。

他这命格,不知道在紫薇玉盘里是什么倒霉命。

——

逐日阁。

司澜歪着身子坐在高座上,一只翅膀撑着脑袋,一只翅膀在轻轻扇风。

黎清走进来,向他俯身行礼,“见过尊上。”

“黎清,你找本座有何事?”

司澜又换了一个方向躺着,脑袋枕在椅背上,两只翅膀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风,一脸惬意模样。

然而他这副模样落在黎清眼里,却有些古怪,不明白他不停摇着两只白皙的手,是在做什么。

扇风吗?

黎清嘴角抽了抽,强行镇定道,“尊上,上次鹿兄行事鲁莽,惹到你了,我心中一直过意不去,再加上鹿兄也想向尊上您表达歉意,便让我找了八个美男子,献给尊上您。”

司澜翅膀一顿,满脸好奇道,“八……八个美男子?”

一旁的昊微垂下头,淡淡觑他一眼。

“是。”黎清拍了拍手,示意殿门外的美男子进来。

只见八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美男子鱼贯而入,他们的本体都是孔雀精,身段纤细高挑,姿态清冷倨傲,但眉眼间又满是勾人魅惑,一副欲拒还迎模样。

八人一进到大殿,司澜感觉大殿都被照得亮了几分。

美人如画,蓬荜生辉啊。

“尊上,您觉得如何?”黎清款款笑着问道,知晓司澜「恨娶」之心,便投其所好,送上美男子过来。

实则,这些美男子都是黎清安排的细作。

只要他们能留下来,迟早能抓住司澜的把柄。

司澜目光一一掠过眼前的美男子,不得不说,黎清的眼光不错,这些美男子各个白皙娇弱,却又不卑不亢,眼神勾人又带着一丝傲气,让人心中升起一股征服欲。

只是,司澜现在还没打算收人。

“黎清,你的好意本座心领了,但本座打算要闭关修行一段时间,恐会冷落了这些美人,你还是把他们带回去吧。”

“尊上,这点您莫担忧,他们本就心悦你,只要能留在逐云峰便心满意足了。至于冷落与否,这……还要看尊上您的意思了。您若是喜欢他们,就来找他们,若是不喜欢,那就当做在山里养了个雀儿好了。”

司澜没想到,今天这个「艳福」是拒绝不掉了,踟蹰下道,“不过我逐云峰不养闲人,我安排他们做点事,不知道他们愿不愿意。”

“自然愿意。”黎清听到这,想也不想笑着替他们答应下来。

只要能做事,那必然会接触到司澜的秘密。

“既是如此,那黎清您的好意,本座便收下了。”司澜笑呵呵道。

黎清闻言,连忙俯身行告别礼,“尊上,那属下就不打搅您了,这八个美人先留在这,听您差遣。”

“嗯。”

话毕,黎清含笑离开大殿,嘴角忍不住勾起,露出满眼算计。

看起来司澜也并不怎么聪明,还不是被美色给迷得晕头转向。

早知如此,上次找什么神凰,直接找美男子好了。

司澜望着着殿里的一众美男子,扑棱着翅膀,看向旁边的昊微,昊微此刻眼神沉沉,脸上看不出来多余的表情。

他又扭过头,看向曲泽,“曲泽,南风馆最近还缺人吗?”

曲泽愣了下,道,“应……应是缺人。”

“好,那你便把他们八位领去做事,也算是为魔界经济做贡献了。”

曲泽听得稀里糊涂,不懂什么叫做经济,不过前面那句话倒是听得懂,立即领旨退下。

待人都走远后,昊微绷着嘴角问道,“南风馆是什么地方?”

“是个卖艺的地方。”司澜斟酌着语言。

魔界民风开放,纵情享乐,男男相恋是常事,因此服务于男子的南风馆开的遍地都是。

昊微愣了一下,想通南风馆的谐音后,脸色变得古怪起来。

声色犬马的魔界,真是什么东西都有。

看这魔尊的样子,似乎对这些都很熟悉。

昊微视线冷冷落到司澜脸上,司澜察觉到对方的视线后,下意识就道,“我没去过。”

“哦。”

气氛忽然沉默下去,两人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没有开口。

司澜想的是,按照往日的情况,这南风馆一个男子,一年可以赚两千颗丹药和一万两魔晶。那么八个男人,就是一万六千颗丹药和八万两魔晶,着实是一笔大收入。

黎清这次倒是阴差阳错,做了个好事。

昊微想的却是自己什么都没有问,司澜便出声解释。

司澜总是爱跟他解释,解释那么多干什么?

难道司澜真的把自己当成他的命定之人?

好笑。

他除了历劫下凡,刻意受苦外,还从没有人敢算卜他的命运,那个神算子定是胡言乱语,诓司澜的。

司澜本打算扑棱翅膀飞起来,结果刚飞了两下,又突然天旋地转,向地上坠下去,幸好昊微及时捏住他的翅膀,将他提了起来。

他轻轻喘着气,因为紧张,两只小爪爪缩在一起。

“你身子还虚的很,不要乱跑。”昊微叮嘱道。

司澜脸黑黑的,但是由于满脸都是毛,也看不出来表情,他用尖嘴戳了下昊微的手,表示不满。

“我是虚弱,不是虚。”

昊微不置可否,提着司澜,像提小鸡崽一样,将他重新提回去。

司澜觉得他太不懂得「怜香惜玉」了,自己以前都是将小白龙揣在怀里,小心翼翼对待着。可现在他却跟杀鸡一样,提着他的两个翅膀走路。

只是他现如今确实虚弱的很,脑袋昏昏沉沉,没有心思抱怨昊微,被昊微送回房后,他便有气无力的趴在**。

昊微看了他一眼,替他合上门,转身走出去。

司澜身上的伤虽然还没好,但已经没有性命危险,他没有理由再留在魔界。

再者,他还想回天界去调查清楚两人之间的纠葛,以及大甬山下显示的那则佛经故事还没有解开谜底。

谢离踩着七彩祥云落到殿门口,与出来的昊微正好对上视线。

谢离攥着小手,鬼鬼祟祟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问向昊微,“尊上醒了吗?”

“刚刚睡下了。”昊微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个小娃娃,“你找他何事?”

“唔,尊上该发糖,昨天尊上都没有给我糖。一天四颗,现下尊上欠了我八颗。”谢离嘟囔着话。

昊微脑海忽然间闪到在传回咒里,司澜对他说过的话。

“糖不能吃多,会蛀牙,但以后我可以每天给你三颗糖吃。”

“我每天只给谢离两颗,你比他多一颗。”

原来事实上司澜每天给谢离四颗,而非两颗。

谢离获得糖比他多!

昊微脸色骤然阴沉下去。

这个花言巧语的魔尊……根本就在骗他!

他到底还有多少事瞒着他?

想到这,昊微将那两根五颜六色的尾羽变幻出来,问向谢离,“这个东西,你有吗?”

“这个……”小谢离踮起脚尖,凝着眼眸望去,“我没有。”

昊微脸色微微放缓,将尾羽收纳起来。

还好,总算有个东西是别人没有的了。

昊微没再说话,身形化作白色云雾,瞬间消失在远处天际。

小谢离望着昊微离去的方向,挠了挠头,“尊上干嘛要把定位仪给他啊,还一下给了两根。”

谢离嘟囔完话,一屁股坐在台阶上,打算等尊上睡醒了再进去,可是一直等到晚上,尊上也没有醒。

曲泽腾云驾雾回来,手里提着仙露玉酿,看见谢离坐在台阶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打盹着。曲泽嘴角不由挂起一抹笑,将顺势从山里摘来的甜果子递给谢离。

这果子比水果要润,比糖果还要甜,吃起来脆脆的。

魔界小娃娃们都喜欢吃它。

“唔,谢谢师兄。”谢离口齿不清嘟囔着话。

曲泽摸摸他的脑袋,“别为糖的事情烦尊上,尊上要好好休息。”

“嗯。”谢离乖巧的点点头,啃了口果子问道,“尊上没事吧?”

“没事。”

“那右护法呢?”

“他也没事。”

曲泽抬头看向远处两株交缠在一起的紫藤,素来面无表情的脸露出些窘迫,虽然知道紫藤相伴而生,但是这两人没日没夜缠在一起,还是把他给惊到了。

昨日半夜,他忧心尊上的病,睡不着,便在大殿外徘徊,意外看到其中一株紫藤对另一株「上下其手」,惹得另一株枝叶抖动不已。

此情此景,实在是有伤风化。

想也不用想,便知道那株有伤风化的紫藤是宋也了。

此刻,宋也还不知道自己被人嫌弃了,沉浸在和宋丞「水乳相融」的状态中,感受着哥哥身上的气息和温度,心情无比愉悦,甚至觉得,这场生死劫太值得了。

他没敢告诉宋丞,当初他受伤了是故意瞒下去的,想着便是一死了之,让哥哥永远都记住他,也好比日日面对哥哥冷淡的脸好。

他伸出一截根茎,捧住紫藤花的顶端,宛若捧住情人的面庞,细细摩挲滑动着。

宋丞声音哑了几分,忍无可忍道,“宋也,做什么?”

“哥哥,你是不是要开花了?”

紫藤不分公母,都会开花。

“宋也,拿开你的手。”

宋丞伸出一根根茎推开宋也,刚要推开宋也,宋也口里发出一声惨痛。

“唔,我的腿疼……”

宋丞立即收回根茎,明知道宋也可能在骗他,但他现在也不敢赌。

“哥哥真好。”

“我不是你哥。”宋丞略带赌气道。

按照人界对血缘关系的定义,两人只是伴生关系,共同爬一个架子,身体缠在一起而已,所以他们根本不是什么真的兄弟。

“好吧,你好凶啊。”

“我看你精力好似恢复的不错了,那我也不必陪着你了。”

“哥哥,我的腿真的疼。”

宋丞心又软下去,伸出根茎,轻轻包裹住宋也的主干,宋也似是很开心,身上的叶子在夜幕下簌簌抖动。

宋丞不再理睬他,却悄悄让开一簇枝叶,让宋也更方便吸收月华。

夜色浓重后,宋丞有些倦了,迷迷糊糊之际,听到宋也的声音再次响起。

“哥哥,你先前说过什么都听我的。”

这句话,宋也今天至少在宋丞耳边说了几十次,宋丞耳朵都快要磨出浆了。

“哥哥,我想知道,你为什么后来变得那么讨厌我?是不是我做的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宋丞的睡意瞬间没了,只觉得月色冰凉,丝丝寒意沿着叶子蔓延,包裹住躯体。他没说话,但叶子却蔫吧下去。

宋也的呼吸似乎也停了,不敢有所动作,在静静等着他回答。

就在宋也以为又会像往常一样,宋丞不会开口时,宋丞清冽的声音从叶子的缝隙中传来。

“不是我讨厌你,是你恶心我。”

“怎么会?”宋也连忙否认。

“宋也,你曾说过我恶心的话。”

宋也闻言,陷入到回忆中去,自己有说过宋丞恶心吗?

他只知道,那个时候宋丞抢了他的修炼机会,日日跟楚山君待在一起,他心里气急了。

耆老山的人都以为他生气,是气楚山君更爱哥哥,其实他气的是哥哥眼里没有他了,更在乎楚山君和修炼。

那时,他可能是对哥哥说了重话,但是绝没有真正认为哥哥恶心的意思。

“哥哥,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从来都没有觉得哥哥恶心……”

宋丞枝叶忽然动了下,像是情绪失控,声音带着颤意。

“其实你说的没错,我确实恶心。我抢了你的修炼机会,和楚山君在山洞里闭关修炼,我以为我能变得越来越强大,却没想到楚山君将我当做炉鼎采撷。”

那段难熬的日子,宋丞曾刻意回避,此刻突然提及,才惊醒从来都没有望过那段耻辱的经历。

他被楚山君关在密室里,受尽折磨,毫无尊严,可是不敢将这件事情告诉宋也,只得每次装作修炼很快乐的样子。

即使面对宋也的冷嘲热讽,他也不能泄露半点。可是没想到有一次,宋也跟着他进了密室,待他发现时,宋也已经仓皇离开。

他想要追出去找宋也,却又被楚山君强制,予取予夺。等到他浑身是伤,找到宋也时,向宋也伸出手,宋也却推开他,骂他恶心。

他如坠冰窟,冷到心脏发颤,诚如宋也说的那样,他的确是个恶心的人。

他根本不配再和宋也在一起。

自此之后,他便与宋也拉开距离。

直到后来,司澜打败楚山君,将他从密室里救出来。司澜是唯一一个在那个肮脏地方里见到他后,褪下衣服盖在他身上的人,司澜维持了他仅剩下的最后一点尊严。

而且这么多年司澜从未用异样眼神看过他,也从未和别人说过他的事。

这便是他为何那么喜欢司澜的缘故。

宋也被宋丞的话惊到,一时之间说不出来话,怎么也没有想到宋丞会经历这样的事情。当年,他曾满心嫉妒,跟在宋丞身后溜进密室。

他隐隐约约听到密室里传来宋丞和楚山君的声音,不辨清楚,他想要凑到跟前去看,却被楚山君发现了踪迹,吓得他立即转身离开。

若是那时……他能再往里面看一眼,或许哥哥就不会再继续受那么多苦。

“哥哥,事到如今,你还在骗我,当年楚山君是想将我们兄弟俩都当成炉鼎对吗?那个时候,你早就知道这一切,所以你用尽办法保护我,让楚山君只对你……”

宋也说不下去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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