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话落,又有几个医生疾步走了出来。

“季将军的脊椎损毁严重,内脏里也有许多炸.弹碎片,不好意思,我们尽力了。”其中一位医生面色凝重,“您.......”

那句节哀差点就宣之于口。

“不。”苏溺用力抹掉脸上的眼泪,恳求道,“还有办法,你们能再维持1个小时吗?”

众医生面面相觑。

Lke:“苏小姐?”

“基因库有人体修复仓,我曾经用过。”苏溺斩钉截铁地说道。

几年前,她在基因库秘密做手术之后,手术还算成功,一开始恢复的不错,但是由于基因改造技术不成熟,身体各项指标直线下降,那时,孟清弥拿出了这个供她治疗。

这个可谓是基因库的终极秘密‘武器’,顾名思义,人体修复仓可治疗一切伤病,虽然基因改造不能做,但是维持生命和促进伤口愈合的功能是全星系闻所未闻的。

“lke,你在这里守着他,不要让任何靠近,除了信得过医生可以,其余人一律不准进去。”说到这里,苏溺咬着下唇,下定决心,“就算是他的亲生父母,Nina也不行,责任我承担。”

接着她看向众医生,“我要他活。”话没有说完整,但眼中的冰冷和决绝已经传递到每一个身上。

Lke反应很快,知道苏溺接下来要去干什么。

“将军的舰船停在外面草坪上。”

苏溺点头,迅速下楼而去。

她身材高挑,走在幽深而寂静的走廊,像是一个孤独的潜行者。

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

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硝烟被阳区的风吹散,露出澄明的夜空。

此时,无一例外,涡轮星系主星球的芸芸众生都在庆贺战争的胜利,劫后余生的欣喜,经过狄克那轮全息投屏后,苏溺和苏茴的真实身份算是公之于众,并且在苏茴几番操作下,今天,苏家决定正式接回苏茴,也为此,举办了一个小小的宴会。

层层建筑物下,战场还未打扫干净,灰烬还在簌簌而飘落,爆炸的烈火还未熄灭,有人生死未卜,用惨重的代价换回了和平。

而这些属于上层阳区的贵族们,提前开起了香槟,在豪华精致的大厅里觥筹交错,每个人心中都洋溢着笑脸,关起门来,虚伪的寒暄。

苏溺如同多年前某个深夜季沉那般行为,直接大剌剌地将舰船停在草坪上,透过大厅落地窗,她看到了孟清弥,还有其余一张张熟悉的脸。

这些都是曾经的亲人。

随着大门缓缓被苏溺推开,香水味和暖风铺面而来,伴随还有音乐的暂停,大厅人不多,相交苏家之前的热闹,这场宴会算得上冷清,毕竟现在也没多少家族上赶着跟苏家攀关系,云霄星活体实验的铁证大家可是有目共睹。

“你来干什么?”孟清弥老脸沟壑纵横,凝视人时颇有威严。

众人窃窃私语起来。

苏溺不顾苏穆诧异的眼光,直接越过人群走到孟清弥身边,低声说。

“外公,我想跟您谈谈。”

“谈什么?”孟清弥冷哼一声,“我不是你外公,有什么就在这里说!”

虽然小时候孟清弥对苏溺不算特别好,但是也不差,更别提向现在这样强硬的态度,苏溺本以为用修复仓最大的阻拦是苏穆,现在来看,她想错了。

“我想向您借个东西。”苏溺深吸一口气,“修复仓,季沉性命垂危。”

此时的大厅里落针可闻,众人都不知道修复仓是什么,但是听到后面那句,好奇心更加重,这群人里只有苏穆变了脸色,而穿戴隆重的苏茴搅着手很不安。

“不借。”孟清弥直接拒绝,一点余地都没有留,“他要是死了,这就是他的命。”

苏溺音量压得更低:“外公,我知道这个东西属于基因库只有这么一台,造价昂贵,可是季沉是为了救......”

“你以为我不借是这个原因?”孟清弥毫不留情地打断他,“他一意孤行,战事刚起,他擅自开启矩阵把我们所有人困在主星球,孟家多少人死在了霾区渣滓手里。”

说到这个,大厅里的贵族们义愤填膺。

“是啊,不然我们早就避难去了。”

“我的猫也被炸死了,想想就伤心,不开矩阵这会儿都在其他星球度假了。”

“季将军这么专横,一心只想打仗,把我们这群人置于何地?”

“本来一颗星际弹炸了霾区人就好了,一个人都不会死,主星球也不会乱。”

越说越离谱,他们的情绪变得更加尖锐。

“现在弄成这幅局面,狄克倒是死了,但是我们损失了那么多钱财谁来赔?”

“就是,我们家族世世代代向塔克星出口货物,他下令现在不能跟塔克星交易,我们的货怎么办?”

人群中,更是有人附和。

“季霖将军还在任的时候,从来没有这么多麻烦事,要我说,他们季家那么有钱,要什么东西买不到,还要来问你养父母来借。”

苏溺冷眼看着这些人,直觉得季沉不应该,应该让这群人去死。

“外公。”她不想多浪费一秒,回过头看着孟清弥,心中还抱有最后一丝希望。“我求求您了。”

孟清弥不为所动。

两秒后,精美繁复的地毯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所有人哗然色变。

因为苏溺跪了下去。

她背部挺得笔直,头颅微垂,睫毛微颤,再次轻声说。

“求求您了。”

这一幕,让所有人震惊。

最后,孟清弥似乎被打动,无奈叹了口气。

“你走吧,修复仓不能外借。”

大家都以为苏溺还有继续苦苦相求,没想到孟清弥刚说完,她抬腿就朝外走,众人更加觉得她虚情假意。

可又有谁知道,她根本耽搁不起。

借不到,那就只有去硬抢了。

苏溺在一片嘲笑和看戏的目光中走远,等到上了舰船,启动之后,她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溺溺。”

苏溺骤然回头。

只见孟云双眼通红地从舰船尾部走出来。

“妈妈?”她下意识地喊出这个称呼,“您怎么在这儿?”

舰船升空,孟云朝苏溺慢慢靠近,在副位坐下,有条不紊地系好安全带,坚毅地望着前方。

“不是要修复仓吗,开快点吧。”

心像是被揪住了,苏溺两眼一热。

“您怎么知道,我......”

“刚刚在楼上我都听到了,我以为你外......公会借。”孟云顿了顿,很不自然继续说,“走吧,我有权限可以拿出来,不过得快点,如果你外公想到这一层就来不及了。”

苏溺重重点头。

8分钟的路程,只用了2分钟。

苏溺一路埋着头跟在孟云身后。

“主任,您来了?”有人路人打招呼。

两人有惊无险地来到了修复仓存放室。

这个东西太大,见到容易,想要搬走就太难了,现在再将季沉带过来,时间上来不来得及姑且不论,就是再颠簸,后果不敢想象。

不过孟云早就考虑全面,轻声说。

“传送仪楼上有,需要先把修复仓搬上去。”

幸好修复仓下面是滑轮,推起来并不是太费功夫,苏溺动作很快,握着把手朝外推,孟云在她另一侧,往她手看了几眼。

“受伤了吗?”

苏溺一愣,“什么?”

孟云担忧地看着她,“你的手,脖子,有血迹。”

这都是季沉的。

——叮,电梯门开了,两人合力将休眠舱推了进去。

在这短短可容休息的几秒里。

“妈妈。”苏溺轻轻垂着眼皮,“您为什么要帮我?”

“你是我的女儿。”孟云音量很低,话却很有分量,“这些年,是我没有保护好你,让你受了那么多的苦,你知道的,你父亲、外公,他们都是表面和善,其实是很强势的人,很多时候为了家族利益不择手段,他们想做什么,我也管不了,但是唯独不该动你。”

苏溺抹掉眼泪。

“我知道的。”

“所以孩子,好好的。”孟云慈爱地抚了抚她发顶,继续说,“跟季沉好好活下去,妈妈支持你们。”

——电梯打开等于对话截止。

Lke将医院坐标发了过来。

苏溺启动传送仪,手指翻飞在传送仪屏幕上点,随着电流增大,诺大的修复仓缩小成一个小点,瞬间消失。

一秒后,lke发来信息。

——已收到

心头千斤重的压力骤消,高度紧张的神经松弛,人在瞬间脱力。

孟云察觉到苏溺的异常,比她自己还要先一步扶住。

“真的没有受伤吗?”

苏溺浑身都是冷汗,“没有,我只是有点累。”

“到我办公室休息一下。”孟云扶着她往外走。

“妈妈,我还要赶去医院。”苏溺有千言万语,最终化为一句话,“您跟我走吧,修复仓肯定会被发现。”

孟云温婉地笑了笑,轻轻捏捏苏溺肩头。

“还有责任在等我去承担。”她仔细地看着苏溺,又说,“你长大了,以后有些事会明白的。”

苏溺还想再劝,被孟云止住。

“快去吧。”

接着两人原封不动地返回,舰船起飞时,苏溺看着地面上孟云越小越小的身影,很想落泪。

-

医院这边收到修复仓后,马不停歇地将季沉转移了进去。

他的生命指标开始逐步上升,碎裂的脊骨开始肉眼可见地愈合。

只不过过程很慢,因为他伤的实在是太严重了。

这群精尖医生无不惊叹修复仓。

这个东西已经远远超过他们的认知范围外。

苏溺赶到的时候,季沉生命体征已经稳定下来,听到lke说这个消息,她这才觉得心安,短短几十分钟,好像过了千万年。

“将军没事了。”lke尽忠职守的守在手术室门口,他身上的军服来不及换,上面的血迹干涸成深红色。

“你去休息吧,这里我来。”苏溺于心不忍。

Lke没有推辞,点点头,指着走廊上的其他军人。

“他们都是将军的人,您有什么事情就找他们。”

Lke走后,苏溺麻木地在走廊上的长椅上坐下,双眼放空看着雪白的墙壁,一开始默默无声地流眼泪,然后开始放声大哭。

后怕、紧张、庆幸、焦急无数负面情绪被包裹在一层名叫失而复得的壳子里,而这层壳子在听到没事两个字后悉数崩塌,化成颗粒传递到身体每一处,关在里面的情绪逸出,也一同侵袭着大脑。

在这一刻,苏溺也终于明白。

为什么季沉不顾她的意愿,强行用脉冲枪导致失忆,哪怕代价是忘记一切,也要去将她送去地球。

因为生命只有一次,在生命顺应规律来到终点的时候人们会坦然接受,并且一生都在接受,但是当生命在突发状况下逼到终点的时候,人们就会想尽一切办法。

自诩万能的金钱、至高无上的权利、亲人之间的血缘、爱人之间的羁绊。

统统都将失去意义,他们有的人穷极所有,丢掉尊严和地位,只为了求得生的一丝机会。

当面对同样的困局,调换位置站在同样角度就会感同身受。

这一刻,苏溺后悔自己明白得太晚,又庆幸自己已经懂得。

清冷的恒星光投射在空旷的走廊,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术室门口的指示灯终于熄灭,一群医生走了出来,面带喜色,郑重道。

“苏小姐,修复舱暂时不能移动只能放进手术室里,不过,您现在可以进去探望季将军了。”

“他醒了吗?完全脱离危险了吗?”

“是的,将军身体没有大碍,只是失血过多,身体自动进入修复状态,醒来可能还需要时间。”

苏溺捏紧了手指,点点头,慢慢走进去。

医生们都识相地退了出去,诺大冰冷的手术室只剩下季沉一个人,他静静地躺在修复仓里,身上盖着一层医用被,很薄,看起来像是睡着了。

苏溺放轻脚步,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靠近修复仓,接着,将脸贴在透明的玻璃外罩上仔细观察起来。

季沉头发很短,看起来很硬,额头上还有一道细小的伤口没有愈合,俊朗的眉骨下是一双闭上的眼睛,眼窝深邃,所以眼神看人看物很有压迫感,挺拔的鼻梁下是稍微薄薄的嘴唇,没有血色,泛着灰白。

看到这里,苏溺想到。

他高兴的时候眼睛会有淡淡的笑意,不高兴的时候眼睛冷漠的像是假的,他高兴的时候嘴角会微微扬起,弧度很小,但是细看就能发现,他不高兴的时候嘴角就会轻轻抿着。

视线再往下移,身上的管子悉数被取下,脖颈处耳后都还残留着一些淤青的痕迹,就连喉结上都有。

两人认识相恋这么多年,苏溺发现自己好像从来都没有看到过季沉脆弱的一面。

他永远冷静,强大,给人一种很强的可靠感。

但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毫无保留地展示着脆弱的那一面。

苏溺盯着盯着,眼睛开始发酸。

这场战事的源头是什么,为什么事情会发展这样。

假如季沉只是出生在一个普通家庭里的人,不用承担这些,不用考虑这些,也会很优秀吧?

今天哭的次数太多,眼睛都疼了。

苏溺用手背轻轻揩掉眼泪,吸了吸鼻子,正打算从外面搬把椅子坐在旁边等季沉醒来,刚转身,修复仓里面响起一道低低的嗓音,隔着玻璃听上去有些失真。

“怎么又在哭?”

她猛地转身,“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现在去叫医生。”

季沉深深地看着她,“别走。”

苏溺就差趴在修复仓上了,脸贴玻璃罩,鼻尖抵着。

“我不走,我只是去叫个医生。”

“我知道。”季沉说的有点慢,也不如从前那么言简意赅,“刚刚转身想干什么?”

“搬椅子。”苏溺答。

“那怎么不搬?”

一句话,就直接把她思绪打乱。

“等等,马上。”

然后自然而然地忘了叫医生这回事。

季沉目的成功,看着她忙前忙后的身影,勾了勾嘴角。

十几秒后,苏溺乖乖地坐在椅子上,位于修复仓的右侧,又担忧道。

“冷不冷?这个医用被怎么这么薄。”

“厚的那个叫被子。”季沉逗她,完全不说修复仓里面其实是恒温的。

“你里面穿衣服了吗?”苏溺又问。

“没穿,要不要掀开给你看看?”他张口就来。

“我......你......”苏溺这才发现自己被牵着话题往下走,她不喜欢这样,但是人都有那么一两个例外对象咯,“别掀,这么严肃的地方。”

季沉笑了一下,平静地看着她,问道。

“刚刚为什么哭?”

苏溺一愣,支支吾吾。

“没什么,就是眼睛不舒服。”

“说实话。”

苏溺手掌贴在玻璃罩上,屈起食指轻轻点了几下。

“实话就是我担心你。”

“不够。”

太了解了啊,这些假话里掺着真话的说法一秒就被识破。

“是不是跟修复仓有关?”哪怕在病中,季沉依旧敏锐。

这件事,瞒是瞒不住的。

但是现在不能让他知道。

“你在里面做手术的时候我突然想明白了些事。”苏溺垂着眼皮,“季沉,我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我只知道很爱你。”

小时候的苏溺是个烦人精,长大一点是俏皮可爱的,成年后混合着少女的清秀感,恢复记忆后骨子里的冷和傲并存。

从某种角度来说,她与季沉都是同类人。

这类人并不是多么爱表达,或者能把爱意时时刻刻挂在嘴边,这类人比较喜欢行动来表达。

所以,苏溺从来没有主动说过,我很爱你。

哪怕你知道我爱你,也能清清楚楚感受到,但是说出来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季沉有瞬间的错愕,然后是凝重,然后才转化成欣喜,最后是懊恼。

“你去把医生叫来。”

苏溺紧张地站起来,“怎么了,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了。”

季沉:“问问修复舱能不能从里面打开。”同时,他的手在舱内壁摸索着。

“嗯?”苏溺一愣,停在原地“打开干什么?”

话音刚落,有什么东西啪嗒一声。

接着,透明的玻璃外罩自动伸缩,直至完全打开。

苏溺惊呆了。

“你......”

季沉反身坐起,医用被顺势而落,露出精瘦的胸膛,他速度很快,完全不像病人,一把扣住苏溺后脑勺,吻了上去。

“唔......”

这个吻绵长又带着血腥气,唇齿相贴,津液互换。

季沉强势又霸道,扫过苏溺口腔里的每一寸,夺走她的呼吸,让她的心开始乱跳。

“有多爱,具体说说。”季沉够了,觉得满足了,才放开她,喘息着说道。

苏溺脸涨的通红,眼尾都红了,气鼓鼓的看着他。

“疯子。”

季沉倏地笑了,那笑容像是冬日里的一抹初阳,很难不让人联想到明朗这一词,他伸手捏着她脸,带着恶趣味那般。

“说不说?”

随着抬手的动作,苏溺这才看到他背后触目惊心的伤口。

粉色结痂的伤疤,大块小块,形状各异,密密麻麻。

还有的太深根本还未愈合,肌肉一拉扯,鲜血争先恐后地冒了出来。

“你快点躺下!!!!”苏溺打掉他的手,自己都不知道下意识摸了摸,怒了,“你要气死我,疯子,你真的是个疯子,快点躺回去!”

季沉见她真急了,面不改色地躺了回去,意犹未尽地说道。

“我不是怕你,我是怕你哭。”

接着,修复仓的舱门自动阖上。

两人之间再次隔上透明玻璃罩。

苏溺比医生们知道这玩意儿怎么用,恶狠狠地在尾部设定面板上设定里侧无法打开,然后加大治疗用量。

一股股治疗白雾从仓里涌出,模糊了季沉的脸,也模糊了苏溺的眼。

“你现在看不到了。”

当然,谁都看不清谁了。

突然,季沉叫了声她名字。

“嗯我在。”苏溺答。

“狄克死了。”季沉平述。

“嗯。”

“知道他怎么死的吗?”

这个话题一抛出来,苏溺明白季沉为什么这么问。

“知道。”

对话突然停住,手术室陷入一片诡异的寂静中。

为什么这么问。

尽管狄克做了那么多坏事,看起来也与苏溺好像毫无交集。

但是他愿意用性命相救,这里面可就太有深意了。

并且可以延伸出无数揣测想法,毕竟,有时候,死人可比活人有分量,活人也争不过。

过了很久,苏溺才听到修复仓里传来。

“爱的人只能是我,可以吗?”

声线中的不自信,不确定,还有那丝颤抖,太明显了。

苏溺鼻头发酸,季沉那么骄傲耀眼的人,却带着请求的——只能是我,可以吗。

最没安全感的人最会给人安全感,反之同理,最会给人安全感的人最没安全感。

然而,打破这一循环只有做同样的事。

所以,苏溺问:“你呢,也只爱我一个人吗?”

几秒后,低低的笑声从仓内传出。

“你能把舱门给我打开吗?”

苏溺皱眉:“不可能!”

作者有话说:

快要完结了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