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学校规定的报到日期有两天, 顾少钧早早地搞定，所以还有一天休息。
等送走了段泽栖上班，顾少钧想了想, 想直接去顾氏找他大哥。
一进他大哥的办公室，发现坐在里面的人竟然是他老爸。
“爸？”
顾耀成抬起头扫了他一眼。
“你怎么来了？你不是跟妈在乡下庄子里种瓜？”
杨淑华从后面进来, 手里端着杯咖啡。
见小儿子过来, 她也没有什么意外的表情，将咖啡递给了顾耀成, 便坐在一边，跟他解释。
“国外的一家药品研究所出了情况，比较紧急, 你大哥连夜过去了，我和你爸就被叫回来。怎么了？”
顾少钧不疑有他，他对自家有什么业务都不清楚，很轻易就被忽悠过去了。
他想了想, 他爸妈应该知道的比大哥清楚，问谁都一样, 便也坐了下来。
“我来找大哥就是想问问他，关于七七的家庭情况，爸妈你们知道吗？七七的父母……当年到底出了什么事？”
杨淑华歪了歪头：“七七？”
顾少钧笑了一下，“就是段泽栖。”
他都说习惯了，一时没反应过来。
杨淑华自己捧着杯苦果水, 清心降火，闻言问道：“你现在和小段总的关系很好？”
顾少钧笑的甜蜜：“正要跟你们说呢, 我跟七七不打算离婚了, 我们准备过一辈子！”
“哦？这一个月前你不是还说……”
“一个月前的我怎么能跟现在的我比？一个月前的我就是傻…唔。”顾少钧在他老妈的目光下自觉消声, 而后道：“是我太年少轻狂了, 七七那么好！我之前居然都没有发现！”
顾少钧**漾地开启了夸夸模式：“我家七七看似冷漠严肃，但是跟大哥一点都不一样，七七私底下超级温柔，还会偷偷记得我的喜好，偷偷给我买娜丽萨手办当做惊喜哦——”
“七七一点都不挑食，我做什么他都吃的很香哦，还会夸我做的很好吃，比他吃过的大餐都好吃-”
顾耀成忍不住插嘴：“他只是哄你的。”
据他的经验之谈，虽然Omega会说很好吃，但是总会留下大半的食物。
顾少钧道：“可是七七全都吃完了哦——”
顾耀成：“……”
杨淑华微笑：“还有呢？”
顾少钧脸红了红：“七七还会跟我要亲亲哦-就是那种很霸道的，要我亲他……他好可爱！”
顾耀成不是滋味：你秀什么秀！老子当年也是这么过来的！臭小子！
杨淑华搁下苦果水，问道：“所以，你现在很喜欢小段总是吗？”
“不是喜欢！是爱！我好爱他！”顾少钧扬了扬下巴，道：“总之，我们会像童话故事里说的那样，会一辈子幸福甜蜜的生活在一起！”
这副嘚瑟的模样真的好欠揍。
杨淑华道：“那他喜欢你吗？”
“喜欢啊！”顾少钧不假思索。
杨淑华差点脱口而出：那他知道你会有易感期，会伤害到他，有这么一个易燃易爆的危险在身边，还会喜欢你吗？
话到了嘴边，还是咽了下去。
当年为顾耀成诊治的医生就说过，易感期这种病不能说，尤其不能主动在可能会有易感期的Alpha面前说。
或许本来没什么，出于骨子里对伴侣的爱意，会不经意间让他们抵消心底的暴戾。
一旦被提醒之后，他们会无休止的陷入自己可能会伤害到伴侣的恐慌之中，恐慌会加剧他们的幻想，明明伴侣一个正常的举动，他们就会疯狂地加以臆想，他的爱人是不是害怕他了？是不是要离开他了？是不是不要他了？
反而会越来越往牛角尖里钻。
是以这些年来，杨淑华只是各方面培养两个儿子的品性，再三强调，让他们以后遇见心爱的人之后，要尽情体贴照顾，不准伤害他们。
不然就嘎了他们。
直到如今，哪怕知道顾少钧大概率会有易感期，杨淑华也不敢提醒他。
还要尽力隐瞒顾言慎的情况。
在顾少钧来之前，杨淑华还想过私下里见一见段泽栖，想让他尽早和小儿子离婚。
两人刚刚接触，感情还没有到一定的地步，及时阻止……应该还来得及。
但现在，看着顾少钧一副恋爱脑的模样，杨淑华反而不敢轻举妄动了。
真是头疼。
杨淑华转移话题：“你刚刚问什么来着？”
顾少钧一顿，才想起来今天过来的目的，忙道：“七七家里的情况，你们知道吗？”
顾耀成点点头：“当年这个事还有点轰动，说是那位段总……就是小段总的父亲段修然，说他高速路上超速行驶，刹车不及，撞上了一辆满载的货车……就留下了小段总和他的弟弟，他弟弟还因此双腿粉碎性骨折，至今还坐着轮椅。”
顾少钧急道：“七七呢？”
顾耀成沉吟：“他好像是伤的最轻的那一个，不过也在医院躺了几天，据说是脑震**，不过后面再看到他的时候，他就表现的跟常人一样了。”
顾耀成暗暗赞许。
“他很优秀。”
段家老爷子一听到这个消息立马就犯了病，尽管抢救及时，也不能为偌大的段氏家业做些什么了。
段氏夫夫这一走，整个段家就留下老弱病残。
段泽栖这时候上位，所顶的压力非同小可。
可他居然挺过来了，还做出了如今这一番事业。
顾少钧仍有疑惑：“一家四口都在车上，段总就算不顾及自己，也总要顾及爱人和小孩，怎么会超速行驶呢？”
“这件事恐怕就只有当事人清楚了。”顾耀成想了想，说道：“当初我也打听过，段修然不是个激进冲动的性子，说他会超速行驶，还真没有人信。但事实如此，当初警方调查后都说是超速行驶，整个事故是段总全责。”
好在那辆货车没出什么事，这场事故也没有影响到其他车辆，全不全责的，也都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杨淑华忽然道：“小段总上位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把这场事故压了下来，很快网上就没有任何的消息了，我猜事件中另有隐情，你要想知道，直接去问你家七七吧。”
“不过我提醒你一下，当年那些新闻消息大多是负面的，小段总急于压下，不许人讨论谩骂，不免对两位父亲抱有很深的感情，问话要有技巧，别上来就是一通呱呱呱，摸了小段总的逆鳞还不自知。”
顾少钧：“……”我有那么蠢吗？
告别了父母，顾少钧站在自家公司楼下，一阵恍惚。
他忽然想起了段泽栖的那句「苦尽甘来」……很深爱的两位父亲都离世了，再也回不来了，怎么会甘来呢？
他从来没有跟顾少钧提过家庭，跟顾少钧时不时的会提起「我爸说……」“我老妈说……”不同，每当顾少钧提起家里的情况，他总是微微笑着，然后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
心脏好似被一点一点揪起，酸痛感袭来。
早该注意到的……
顾少钧有些懊恼。
他好想抱抱他……
顾少钧摸出了手机，给段泽栖打电话。
“喂……”
顾少钧一下子听出了段泽栖的声音有些异样。
“你怎么了？你在哪？”
段泽栖的声音有点哑，带着难以言喻的悲痛：“我在医院……”
——
段泽栖刚到公司，还没有喝一口热茶，就接到了来自弟弟段毓川的电话。
“哥！爷爷他晕倒了！”
段泽栖很快赶往了医院，爷爷已经被送进抢救室了。
段毓川面色苍白地坐在轮椅上，明明身为Alpha，却瘦削无比，脸颊都凹了进去，还不如段泽栖一个Omega。
他本呆呆的坐着，见段泽栖来了，脸色稍缓。
“急性心肌梗死，医生说情况很危急。”
段泽栖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他摸了摸弟弟的头发，下意识的安抚他，也或许是安抚自己：“吓到你了？”
段毓川偏头避开，道：“还好，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段爷爷退的早，就是因为身体不大好。这些年来也一直做身体检查，身上的这些病跟了许多年，根治已是不可能了。
等待的过程太漫长，段泽栖看着瘦的不成样子的弟弟，有些哑然。
“你……怎么不多吃一点饭？”
“太胖不好，不利于我后期的恢复。”段毓川侧眸看他：“哥，我什么时候动手术？”
“医生说，还要再等等。”段泽栖解释：“你的骨骼还在生长，现在做手术，风险很大。”
段毓川捏着拳头砸了一下轮椅扶手，见段泽栖又要说些什么，不耐烦地驾着轮椅先离开了。
“小川！”
段毓川好似没听到一般。
段泽栖正要追上去，抢救室大门走出来一位医生。
“哪位是段鸿风的家属？”
段泽栖心里一紧，有种不祥的预感：“我是。”
“病人病情危重，是心源性休克，我们正在努力抢救，但是……病人的身体状况你们也清楚，我们……”
段泽栖的脑子一声轰鸣，好像什么都听不到了，他愣愣地看着医生的嘴上下翻动，却一个字都听不清。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抬起手，看着被签下他名字的病危通知书，眼眶一热。
“麻烦……无论用什么办法，救救他。”
医生郑重道：“我们会竭尽全力的。”
直到医生走了，段泽栖一个晃神，想扶住点什么，环视一圈，发现没有一个可以依靠的地方。
段泽栖茫然无措。
下一秒，手机铃声响起。
段泽栖看了眼上面的名字，忽然就绷不住了。
“我在医院。”
“顾少钧，我好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