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温行止本能觉得不好, 下意识要扮猫演过这一场,然而对上乐宁平静中隐含危险的眼神,他想了半晌, 还是拖着尾巴慢慢回过身来。

看着猫一副做了坏事被逮的垂头模样,乐宁还是觉得这事儿荒谬极了。

猫怎么会变人呢?

不对,温先生比猫先出现,应该是人怎么会变猫呢?

乐宁低头看着缓步过来的小仙猫, 痛心疾首,

“为什么要装猫忽悠我!”

为什么?

温猫猫缓步走到床边,纵身一跃, 咚一声跳上床。

开始是为了探查鳞片,本来只想在外围, 谁知道被捉回来了。

再后来是不好说,不知道从哪里开口。

后来为着逗逗人, 想看看小朋友当面端着, 背地里狂rua小猫咪的模样。

然后就掉马了。

小朋友一腔赤诚,喜欢不喜欢都是直来直去, 永远不用猜测,相处起来太安心, 实在让人很难记得马甲这个事。

雪白漂亮的猫猫老老实实的蹲在蓬松的被窝上,昂着头,伸出自己山竹样的爪垫, 满脸写着给你, 任rua。

“哼!”乐宁转身, 不为所动。

别想这么简单把这件事略过去!

皮毛蓬松的白猫站起来, 踩着厚厚的被子, 深一脚浅一脚的绕到乐宁身前。

这次温猫猫不蹲着了, 他看着乐宁,看了半天,突然轻轻的喵了一声。

这声猫叫没什么灵魂,既不软也不嗲,但胜在温柔。

最重要的是,是一向沉稳持重的温先生喵出来的。

乐宁眼神晃动了一下,怎么说呢,也就亿点点心动吧。

但他还是坚持,咬着牙,“别喵,这招对我不管用!”

在一起这么久,温行止可太了解乐宁了,他看了眼扣着被子的细白手指头。

明明就很管用.

他又喵了一声。

不但喵,他还弄小呼噜。

跟小马达似的软软呼噜声。

这时候温行止十分庆幸,幸好当时造木偶的时候造了个粘人款,不然这时候真不知道该怎么哄。

连喵了几声,乐宁理智已经摇摇欲坠了,偏偏在这时候,软软的小猫咪还就地一倒。

他翻着打了个滚儿,四爪朝天,蹭着被子,一点一点的把脑袋拱到乐宁手边,然而轻轻蹭了下。

大波软绵浓密的毛毛从手上擦过。

可恶!

乐宁心里无声尖叫了一声,

这简直是作弊!

他一把摁住猫猫爪,恨自己不争气,又恨温先生小把戏太多。

为了抹过穿马甲忽悠他这件事,连形象都不要了。

你的沉稳呢!

你的持重呢!

竟然恶意装猫卖萌!

乐小宁一边咬牙恨着温先生的小把戏,一边狂rua猫爪不停。

一个爪爪不够,温先生还主动送上了其他三只爪爪,连尾巴都一起搭了上来。

还又往前蹭了几下。

毛毛很多,随便rua。

温行止一边供上自己的皮毛,一边用漂亮的猫瞳偷偷觑乐宁。

见小朋友虽然依旧抿着嘴,但看起来似乎没那么严肃了。

他才慢慢张口,口吐人言,“抱歉,不是有心要瞒你,别生气行么?”

乐小宁rua猫的动作一顿,虽然猜到了也证实了,但真正听到猫猫说话,他才有深切的实感。

养了这么久的猫,真是温先生装的!

要说生气,那倒是没有。

毕竟猫是他自己抢回来的,而且温先生装猫也很非礼勿视,晚上从不出现,平常活动多在铺子那边,偶尔过来这边,也从不上楼。

要不是今天他抱着猫往被窝里塞,还不至于吓掉马甲呢。

但不生气归不生气,他可不是那么好哄的。

乐宁还是板着脸,“那你今天不准跑,要陪我睡觉。”

温先生眼睛眨了下,有些犹豫,“这不……”

几千年来习的人类礼仪都是,得成亲合籍之后才能同榻而眠,他本打算找回身体合籍后,才到这一步的。

可在乐宁无声的瞪着,那能怎么办呢。

自然只能点头。

“好。”

得了同意,乐宁立马跑去洗漱,十分钟战斗澡出来,顶着半潮的头发跑上床钻进被子里,兴奋的拍了拍枕头,

“来呀来呀。”

乐宁期待得不得了,这可是他第一次把温先生骗上床呢!

温猫猫被迫走上枕头,但却没有卧下,而是伸出猫猫爪,按在乐宁有些湿润的发尾,然后运转灵力。

乐宁只感觉一阵暖意从发尾抚过,因为洗漱沾湿的发尾瞬间干燥松软。

然后温先生才卧下来,蜷了蜷爪爪,摆了一个好靠卧的姿势,“睡吧。”

乐宁立马关了灯,美滋滋的睡下,头正好抵在猫猫又软又暖的肚腹部。

这么乖乖给睡的猫,简直就是吸猫狂魔的终极快乐。

乐宁脑袋蹭了蹭,拱了拱,很快便睡了过去。

温先生伸出爪爪,轻轻搭在他的额上,慢慢也合上了眼。

玉偶为身,温行止其实不必睡觉的,但听着乐宁轻浅的呼吸声,慢慢竟然也有了睡意。

——

夜色深深,微凉的夜晚,宽长的大道上孤独地亮着一排路灯,晕黄惨淡的光被淹没在夜色里。

水明蓉从路边飘过,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

她正徘徊着,想着要不要直接回去,突然听到上方传来一段琵琶声。

谁在弹琵琶?

身体一动,顺着琵琶声飘了上去。

只见城市书城外的广场上,一位优雅的老阿姨,白发挽得整整齐齐,正在弹着琵琶。

水明蓉听了一会儿,随便找了块石条坐下,随着旋律轻晃,琵琶声像酒一样让人迷醉。

其实她以前欣赏不了音乐,也看不懂艺术,甚至连唱歌都跑调,但现在却感受到了一种久违的愉悦。

不知道听了多久,旁边忽的坐了个人过来。

是个男人,格子衬衫牛仔裤,一身只能说是干净,精致是绝对谈不上的。

他坐的离她两人远,还有些紧张的抓衣角。

她早就发现这人了,作为一个怨鬼,没有人比她更敏感,她刚坐下没多久,这人就在不远处的便利店门口看着她。

来来回回在便利店门口徘徊,憋了这么久才过来。

过来需要做这么久的心理建设吗?

水明蓉就看着他,等着他能说什么。

结果这人憋了半天,弹琵琶的人都弹完回家了,他愣是一句话都没憋出来。

有意思。

美好的夜晚时光总是过得很快。

早上九点,设置好的手机闹钟铃铃的响起。

白皙的手从被窝里伸出来,摸索着摁掉铃声。

乐宁在被窝里拱了拱,突然拱到一堆温热的猫猫毛毛,忽的意识回笼。

对哦!昨天他把温先生骗上床了!

睁眼一看,猫猫果然还团在枕头上,盘成软软的一团,依旧是好靠的姿势。

竟然一晚上都没动。

温先生也太棒了吧!

乐宁又拱了拱暖烘烘的被子,迷迷瞪瞪的,“唔,不想起床。”

温行止醒了很久了,听到动静才睁开漂亮的猫瞳,用爪爪抚了抚乐宁的额头,毛毛柔软又顺滑,

“那就不起。”

“可是有课。”乐宁嘀咕着往被子里缩。

上次放出预约名额之后,因为一直忙着,没上几节课,最近闲下来了,课是必须得上的,而且今天排得还很满。

一想到要大冷天的早起上课,乐宁就痛苦面具,感觉人生的快乐都少了许多。

五分钟,就让他再眯五分钟。

温先生猫猫开口,“那你睡,我帮你去上。”

“真的吗?”乐宁睡眼惺忪的嘀咕着,被暖烘烘的被窝烘着。

“嗯。”温行止轻手轻脚的起床,落地便化出人形。

乐宁小小一个,整个都快被厚厚的绒被淹没了,只露出半张小脸和茸茸的发顶,已经又睡回去了。

温行止轻轻给他掖了掖被角,转身下楼。

楼下宋榕正准备做早餐,刚提着刀,还没开动呢,突然看到门口温先生走过。

诶?

他本能的探出脑袋,“温先生?”

温行止转头,抬眸看他,“嗯?”

他神态太过自然,以至于宋榕突然忘记了自己要说什么。

反倒是温先生问了一句,“来上课的人都到了吗?”

“到,到了。”

“好。”温行止颔首,不紧不慢的往隔壁去。

看着温先生笔挺的背影,宋榕一头雾水。

什么情况?

温先生昨天来了吗?

最重要的是,温先生不是从不上二楼的吗?

宋榕看了看楼上。

咱也不敢说,咱也不敢问。

一节课三小时,上完已经将近正午。

几个学员出来时,在门口问温行止,

“温先生,今天怎么是您来上课?乐先生呢?”

他们倒不是觉得温先生讲的不好,主要还是关心。

事实上,温先生以前就帮忙代过几节课,讲起符文阵法来深入浅出,直指本质,非常好懂。

温行止沉默片刻,“他有些事要忙。”

忙着睡回笼觉也算是忙,不算说谎。

送走学员,回到小楼这边,楼上依旧没什么动静。

温行止想了想,从厨房端上拿上做好的午餐。

上楼来,乐宁果然大半张脸埋在被子里,正睡得天昏地暗。

温行止带着笑将菜放在旁边柜子上。

乐宁睡得正香,鼻头突然传来一阵酸酸甜甜的香气,他耸了耸鼻子,眼睛艰难虚开一条细缝。

只见温先生正坐在旁边,手上轻扇,将饭菜香往他的方向缓缓扇动。

……

“温先生,你也学坏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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