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给校园表白墙发完投稿后, 单萱便面无表情地将手机收进了口袋里。
她没有报名今天的比赛，但还是被老师叫了过来布置会场、维持比赛秩序。
站在主席台上，单萱遥遥地便看见了霍舟。
年轻男生留着很短的寸头, 白皙俊朗的脸, 左耳上打了一颗耳钉。
是那种带着邪气、富有侵/略性的帅。
霍舟的校服衬衫皱巴巴的，领带松垮地挂在脖子上——单萱光是看一眼，便能猜到他刚才去做了什么。
霍舟显然也是刚看完了刚才的那一场热闹。
话说回来, 晏随虽然和他是发小，可刚才霍舟全程也就是懒洋洋地在旁边看着热闹, 并没有出手相助的意思。
这种架，打着真是没有半点意思。
不过, 想到刚才被晏随护着的那个丫头片子，霍舟便不由得勾了勾唇角。
其实单萱和单茶两姐妹长得并不相似。
和单茶那种带着一丝孩子气的娇憨美丽不同，单萱气质清冷，亭亭玉立，身上已经带了几分成人的成熟。
所以霍舟一开始并没有认出来，这是两姐妹。
可刚才晏随那护犊子的模样, 霍舟突然就全想明白了。
有意思。
可真是太有意思了。
念及此, 霍舟又抬起头，遥遥地朝站在主席台上的单萱看去。
年轻男生挑了挑眉，然后朝着台上的女孩露出一个嚣张挑衅的笑容。
单萱冷冷地看着他，毫不犹豫地比了个中指回去, 然后便头也不回地转身走了。
***
很快便轮到了单茶上场。
小仙女出现在台上的时候，观众席起了一阵小小的**。
毕竟上午的时候, 小仙女的那张偷拍照已经在省实验各个年级的大群里传遍了。
这会儿乍然看见小仙女, 在场的男生们都看呆了。
谁能想到呢, 小仙女真人竟然比照片还要更漂亮上一万倍。
不光如此, 小仙女的英语口语全然不像是清宁这种小城市来的学生。
虽说她的口语比不上国际部那些预备出国念书的学生那么地道，可省实验本部的学生都是要拼高考的。
反正口语分又不计入高考成绩，所以省实验本部的学生也只不过比本省其他学生略好些……小仙女这个英语口语的流利程度，哪怕放到省实验里来，也是佼佼者了。
男生们在台下议论纷纷——
“有人问到了小仙女的联系方式吗？”
“草，上午倒是有人问了，不过小仙女没给，现在还有人敢问吗？”
这话说的，还是指先前发生在大礼堂里的那一场闹剧。
其实平日里晏随根本不怎么搭理曲翰，大多数时候就像看跳梁小丑一般看他在那上蹿下跳。
可谁知道呢，曲翰今天不过对着小仙女口嗨了一句，晏随就直接把人打得跟死狗一样。
可就算是这样，等到保安和老师来了，也只是叫了在场几个高大强壮的男生将曲翰送去了学校医务室。
老师们甚至连问都没问一句，曲翰究竟是被谁打的。
仿佛早就心知肚明一般。
也正是因为见证了刚才那一幕，亲眼看见晏随阴沉着脸一言不发就把人打得奄奄一息，这群人才终于想起了——
晏随之所以被人叫祖宗，年级里无人敢招惹，是有原因的。
***
按照惯例，省级的英语竞赛是当场打分当场出成绩的。
主办方会取分数前10%的学生颁发特等奖，往后20%、30%和40%的学生则分别是一二三等奖。
因此在比赛还没结束的时候，单茶就算出来了，自己这次拿了特等奖！
接下来的比赛她也顾不得再听再看，收拾好书包，便弯着腰悄悄从观众席上溜走了。
她本想发个短信给晏随，问他还在不在学校里。
可谁知一出门，便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靠在走廊栏杆边上，漫不经心地抽着烟。
单茶走过去，“喂。”
晏随回过头来，打量着面前的少女。
单茶眨了眨眼睛，还是没想明白：“你……不走吗？”
毕竟他之前才打了一架——或者说，单方面殴打比较确切。
还留在这里，不怕被老师抓住吗？
晏随听见小姑娘这话，勾着唇笑了笑，声音懒洋洋的：
“那你要给我作证。”
小姑娘清亮的杏眼忍不住微微瞪圆：“？”
晏随眼中的笑意更盛了几分，“喏，我是为了给你出气，才打他的。”
顿了顿，晏随又给自己刚才的行为下了结论，“我是在——关、爱、弱、势、同、学。”
单茶沉默了：“……”
虽然感觉有点不对劲，但……他说得好像也没错？
小姑娘微微鼓起了脸颊，模样有些苦恼。
最终，仿佛是下定了极大的决心一般，她软声道：“好吧。不过可不可以晚点再给你作证？”
晏随扯了扯唇角，盯着小姑娘明净光洁的脸庞，他听见自己哑声问：“为什么？”
单茶认真解释道：“因为还没颁奖，我想先拿到奖杯和证书。”
说到这里，她仿佛也为自己的虚荣有点赧然，忍不住补充道：“是这样的啦，我想先拍个照，带回家去爷爷看。”
这样的话，就算之后因为参与了打架，证书和奖杯被收回去，她也有东西给爷爷看。
不过……单茶仔细想了想，又觉得自己不太厚道。
刚才在点评环节，评委老师夸了她的语音语调。
其实她之前说英语时的语调有些奇怪，当时还是晏随，才听了半分钟便听出来她语调的问题。
当时少年便眯着眼，漫不经心道：“你每句话说完，最后一个调都是上扬的。”
单茶一愣。
其实从没有英语老师说过她的语调问题。
在清宁这样的小地方，英语老师们大多是上世纪从师专毕业后分配来学校教书的。
年纪大的老师们自己的英语口语都不甚标准，单茶这种发音标准的学生已经算得上英语很好了，所以就更没人挑剔她的语调问题了。
可晏随一听便听出来了她说英语时的语调有问题。
少年望着她，懒洋洋道：“试试把每句话的最后一个音降下来。虽然对提高英语没什么卵用，但可以让你听起来……更有智慧。”
单茶尝试他说的这个建议后，发现果然是这样！
而不出所料，刚才评委老师也夸奖了自己的语调。
念及此，单茶感觉自己有点自私。
自己拿到的这个特等奖，毫不夸张的说，有七成的功劳都是晏随的，可他要她帮忙作证，她居然还磨磨唧唧的。
因此，十分纠结地，最终单茶还是下定了决心，心一横，道：“现、现在就给你作证也可以啦。”
特等奖……不要就不要了吧。
晏随看着面前女孩还略带稚气、却已经明艳娇憨得叫人移不开眼的脸庞，唇角忍不住又勾了起来。
他掸了掸指间已经积了一段的烟灰，然后懒洋洋地笑了：“回去吧。”
单茶没反应过来：“啊？”
晏随又笑了一声，“小傻子。”
单茶终于后知后觉地想明白过来，他……好像又在逗自己。
晏随要真害怕老师抓的话，怎么可能会站在这里悠闲散漫地抽着烟？
更何况，单茶想到之前自己听到的那些闲言碎语。
他……好像是把一个男老师打得住院了吧？
这样的人，应该是不怕老师的。
不过，单茶心里还是有些好奇，那些闲言碎语，到底是真是假。
用力晃晃脑袋，单茶决定不再去想这些。
就像是之前姐姐在清宁的时候，和她有关的风言风语还少了么？
她才不要管这种捕风捉影的传言呢！
不过，单茶的视线落在了少年修长的指间。
那支香烟已经燃了三分之一，红色的火星在他的指间忽明忽暗。
单茶的声音软软糯糯，带了几分试探之意：“你……可不可以少抽点烟呀？”
其实他身上没有什么烟草味道，之前单茶都不知道他竟然会抽烟。
也是亲眼看到后，单茶才知道，他居然抽烟。
晏随眯眼看了她一眼，又笑了：“为什么？”
“因为，”小姑娘眨了眨眼睛，然后一脸认真道，“你的肺很爱你呀。”
晏随的眸子微微闪烁了一下，但没有吭声。
见他不说话，于是单茶又继续说下去，眸子亮晶晶的，声音很软：
“我们每天吸入的空气超过十立方米，这些空气都需要肺全年无休、每天二十四小时地帮我们过滤、净化，如果你活到八十岁的时候，肺就会帮你净化超过三十万立方米的空气，我都想不出来三十万立方米有多大……它在很努力地工作呢！你吸烟的话，对它有点不公平哦。”
晏随的唇角挂上了一抹笑意，然后沉声道：
“第一次听说。”
单茶赶紧点点头，然后又补充道：“不止是肺，我们身体里的每个器官都很爱我们呀，就像是——”
只是没等单茶将话说完，旁边突然传来一个男声：
“你小子刚才挺威风的啊。”
晏随根本不用转头，就知道说话的人是谁。
而单茶转过头，便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个躲在小花厅角落里接吻的男生！
单茶不错眼地盯着对方看，突然就福至心灵：“！”
她就说呢，难怪她一直都感觉怪怪的！
现在看到这个陌生男生，她终于知道那股奇怪的感觉从何而来了。
和女老师有一腿然后被人家捉/奸的这种事情……要说是晏随会做的事情，不如说更像是眼前这个男生会做的！
晏随……不会是帮他背了黑锅吧？！
而一旁的晏随，眼底的笑意也一点点慢慢消失。
从头到尾，他根本没扫霍舟一眼，而是一直望着面前的小姑娘。
而刚才还在担心他抽烟对肺不好、所以搬出了一套一套大理论妄图说服他的小姑娘，在看见霍舟之后，便全然将他抛在了脑后，转而眼都不眨地盯着不远处的霍舟。
晏随松开手指，扔开那根燃到一半的烟，碾灭火星。
然后，他侧过脸，面无表情地看向了几步远的霍舟。
作者有话说：
哥哥概括来说就是，不守男德，几把骨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