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蓝澜不是扭捏的性子。

何况酒意着实壮胆。

她大约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么,只被眼前美色迷了眼。

“心口痒……”她呢喃细语,“好像有虫子在咬……”

又拉着他的手往下头去。

“这里……也痒。”

那双眸子好似在水中燃烧的火焰,湿润的、雀跃的。

神色也与平常大不同,她热情又大胆,她搂着他在他鼻尖啄吻,嗓音如丝线般勾缠人心。

然后,咬住他的喉结描绘。

凤兰朝觉得自己当真受了蛊惑,非但没有把手抽离,反而顺从她的心意去安抚。

小蝴蝶动了情,两对流光溢彩的蝶翼从身后冒出,将两人圈在狭小的空间里,释放出妖族独有的求偶讯息。

“前辈,为什么,我总是想起你……”她说。

淡淡的一句话,凤兰朝仅有的理智却就此崩塌。

有夜风吹过,树林中恢复了寂静。

几个呼吸的时间,小院院门被踢开又关上。

将蓝澜压在窗边软塌上激-烈亲吻时,凤兰朝觉得那个醉酒的人大概是他才对。

可他并不想清醒过来。

他就想这么与她贴近,贪念怀中的馨香,贪念她唇舌的柔软。

直到她在他指尖绽放,凤兰朝才停下动作,看着她慢慢平静下来。

那双醉意朦胧的眼也逐渐清明,却又在看清他以后添了疑惑。

“前辈,你怎么还在我梦里呀……”她嘟囔着说,迷迷糊糊犹在梦呓。

凤兰朝:……

她以为是梦?

她以为这是梦!

分明是她先主动的,却好似他在趁人之危,倒像是他在自作多情!

剑圣险些咬牙切齿,可当小蝴蝶软软糯糯凑上来的时候,他心里那气儿还没升上来就散了。

“前辈……”

“继续做你的梦吧!”

凤兰朝发泄似的轻哼了声,把那小脑袋按到胸膛,不等她再多说什么扫兴的话,施了个安魂的法术。

蓝澜动弹了机会没挣扎开,困意又渐渐袭来,很快就陷入了熟睡中。

凤兰朝把人拥在怀中躺了半晌,才从软塌上起身把她抱起送回楼上房间,把人放在**后却没立即离开,反而在床边坐了下来。

灵光微闪,一只银蓝二色的蝴蝶簪被取出,凤兰朝看了簪子半晌,又去看**熟睡的姑娘。

他以为自己向来是把她当做晚辈的,以为做的那些荒唐举动也是因为看不得旁人引诱自家的小姑娘。

可今晚只差些许,他险些就要与她做了双修之事。

确实该好好想想了,不能再这样糊里糊涂下去。

凤兰朝心里定了主意,把蓝澜不知何时探出被子的手放回去,想了想又轻轻捏了捏她的脸蛋儿,这才起身离开了她的房间。

蓝澜却因为醉酒,睡了个沉沉的觉,到得日上三竿时才起床。

昨夜的事她记得清清楚楚。

她不但亲了凤兰朝,还对他放求偶的讯息……啊啊啊啊!她怕不是疯了吧!

蓝澜躺在**有些不知所措,放出神识去没有在小院发现凤兰朝的气息,更觉得自己兴许好日子到头了。

直到收到苏远的传讯,说昆仑小剑仙想约她比试剑法,因为没有她的传讯法器,是以托苏远从中联络。

苏远只是传个话,若蓝澜不愿迎战,他当即就可帮她拒了对方的邀约。

蓝澜却如蒙大赦,立即答应了对方的约战,并且穿好衣裳后直接从窗口跳了出去。

她现在心里慌张得很,正需要打一架来冷静冷静!

也就没有看到,楼下的桌上,凤兰朝为她准备的解酒汤,和怕她误会特意留下的书信。

大半个时辰后,剑圣踩着正午的阳光归来。

他谨记着老熟人的告诫。

不要冲动,不要冒进,更不要自以为是开口就说会负责,别吓着人家姑娘更别弄成了以强逼弱。

先试探清楚姑娘现在是什么想法,搞明白人家是喜欢他还是喝醉了闹着玩。

尤其不要急脾气,不要动不动又上火。

剑圣觉得老熟人不愧是夫妻恩爱、儿女双全的龟,说话虽不太好听,却也有那么几分道理。

直到剑圣瞧见那空****的小楼,以及桌上完全没有动过的解酒汤和书信。

又循着蓝澜还未消散的气息找去,却瞧见她与昆仑小剑仙从山巅战到云端、出剑招式凌厉精准、眼神坚毅身法灵动。

——发挥得比昨天在比武场上更好,可见完全没有受了昨夜之事的影响。

凤兰朝想起了山海龟所言的最坏的那种情形。

“人家当初刚从妖界出来,人生地不熟到处受欺负,圣者您生了副好皮囊又恰好救了她,小姑娘想不开年少慕艾也不奇怪。

可这都三年过去了,您横眉竖眼从未有过回应,人家兴许早就想开了呢。

昨夜之事,兴许就是喝多了胡闹罢了,毕竟跟着您学剑三年,关系总归比旁人熟稔些,蝶族多爱美您又不是不知,瞧着您的脸色授魂与也说得过去……”

兴许就是喝多了胡闹……是的,她兴许就是喝多了胡闹,反倒是他年长却不自持,竟对她做出那些荒唐的举动来。

她酒后胡闹,他色授魂与,是他更荒唐无耻。

剑圣抬首望去,只见得蓝澜正与昆仑小剑仙战得有来有往,完全不曾发现他的到来。

凤兰朝旁观了战斗大半程,瞧见蓝澜完全占得上风,这才悄无声息的消失了身影。

而蓝澜根本不知道凤兰朝曾去看过她与昆仑小剑仙切磋。

她回去时凤兰朝在窗边看书,还态度颇为温和的招呼她过去,语气如往常般询问她去做了什么、结果如何等。

蓝澜本来还对昨晚的荒唐颇为担忧,见得凤兰朝完全不曾提及,她惊疑半日后和系统讨论出结论。

“前辈他多半把我昨晚的行为当成小孩子胡闹了。”

两人就此默契的没有提及过那晚的事。

就好似此前装作冰窟里的尴尬不曾发生过那般。

可雁过留痕,当做不曾发生过,不代表真的不曾发生过。

很快蓝澜发现了凤兰朝在细微处的变化。

她倒茶给他,他不直接伸手,会示意她放在桌上后再端起。

她有疑惑未解,他不会再站在她身后解答,而是落座在她对面才开口。

他们外出同行,他不再把她带在自己的飞剑上,宁愿放慢速度等她自行御剑飞行。

……一次两次可能是巧合,三次五次八次十次,蓝澜如何会发觉不出。

……前辈有意与她保持距离。

是担心那晚的事情再发生吗?

蓝澜觉得有点失落与难过,又恍然间松了口气。

那晚他也那般动情,至少说明并不排斥与她亲近。

但白日里清醒过后,他到底还是反感情爱之事的吧。

其实这样也好。

无极魔尊的威胁未除,她连性命都还依托于他庇佑,哪有什么精力去想什么儿女情长,保住自身性命才最要紧。

仙门大比毓秀组魁首之名很是惹眼。

有人因此对蓝澜改观大加赞赏,自然也有人心有不服想再量量她的斤两。

又或者只是好战见猎心喜。

总之找蓝澜约战的人很多,而蓝澜每日都会寻三两个对手应战。

渐渐地不光压下了那几分女儿心事,剑法造诣也随着实战的增加而提高。

到得仙门大比的所有比试结束时,连凤兰朝也夸她近来长进颇大。

她心中高兴得很,下意识就想同他撒娇,却在抓住他衣袖时停了停,尔后状若无事的放开,只笑着表示自己会更努力。

可这般小动作也没逃过凤兰朝的眼睛。

他嘴角微微崩住,忍住了如从前般揪一揪她脸蛋的冲动,只颔首后放了凤翎神剑出来。

“试练塔会在十日后开启,这期间我会对你做些专门的训练,以便你进入试练塔后能够快速适应。”他淡声道,“但你既要回宗门见戒律长老,那么咱们就回剑圣山去训练,我带着你速度快些。”

这时仙门大比虽然还没完全结束,但各阶段修士比试的名次已经正式公布,蓝澜也顺利拿到了前往试练塔最高层修炼的令牌,再留下也不过是做些同龄人互通往来、论道切磋的事情。

相比起来自然是剑圣专门的训练更为要紧。

只是从前两人出远门,两人共乘飞剑根本不必多言,可这次他却专门解释。

清晰的意识到这点以后,蓝澜突然间觉得鼻尖微微酸涩,自以为早就平复的心情忽而再起波澜。

怕自己露出狼狈姿态来,蓝澜一声不吭地匆忙踩上了凤翎神剑。

待得凤兰朝御剑升入空中,瞧着身边白云掠过,蓝澜那是突如其来的情绪才慢慢平复了。

回到宗门后,蓝澜先去见了戒律长老。

当初她被渊佑剑主动契约,戒律长老是最不赞同她拥有渊佑剑的人,甚至还打算动手强行剥离她与渊佑剑的契约关系。

是渊佑剑两次护主,才免了她在门派大殿内受伤,也因此与戒律长老定下了十年之约。

——她赌自己十年内剑法大成,若戒律长老赢了那么她自愿解除与渊佑剑的契约并自行承担所有反噬,若她赢了则要戒律长老当众承认她虽然是羸弱的妖族却也并非在剑道上不堪造就。

如今自然是她赢了。

但这次蓝澜却并没有逼着戒律长老立即履行赌约,只是将自己在仙门大比上的成绩告知了戒律长老,随即行礼告退随着门外等候她的凤兰朝一同回了剑圣山。

仿佛做了件没什么意义的事,走了个没什么结果的流程。

但蓝澜心里的某块石头却就此放下了,从今往后她可以专心只为自己而学剑。

此后十日,她都在凤兰朝的指导下修炼,为进入试练塔而做准备。

到得进入试练塔那日,与凤兰朝道别时,蓝澜才自那夜荒唐后首次吐露心思。

“前辈,我是真心随您修习剑道,也将您当做亲人长辈般尊敬,我以后不会再犯糊涂了,希望从试练塔出来后,您不再对我生疏防备。”

凤兰朝看了她片刻,最后只是颔首。

眼看着她激活了试练塔的令牌,打开空间传送消失在他面前,凤兰朝却在原地站了许久才离开。

半个多月。

他等着她主动开口半个多月。

他知道他在她心中的分量,若他主动开口,只怕他说是与否她都会答应。

所以希望她主动开口,又或者哪怕是露出些许情绪,让他知晓她真实的心意。

不想等来的只有这句“不会再犯糊涂了”。

——也好。

那他日后也不要再犯糊涂了。

情爱之事,本就不该与他扯上任何关系,发现得早也好早些断了念头。

等她从试练塔归来,他们还是从前的样子就挺好的。

作者有话说:

他以为分开就能忘掉,殊不知小别胜新婚~感谢在2022-06-15 20:15:38~2022-06-17 23:59:0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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