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问过之后才知道, 这个吴先生不是自己要卖房子,是帮他一个朋友问的,他也是通过东子了解到舒语对房子有需求,并且可能很不差钱, 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来问问, 毕竟现在房子还不是硬通货,要买的人还是少数。

而且他朋友的房子不错, 要价不低, 也不是没有人要,但大多数都挑刺压价,想以白菜价买下他朋友的房子。

本来慢慢磨, 价格能提上去,坏就坏在他朋友差钱,着急卖房子, 眼见他就要妥协了, 听东子手里有一个不差钱而且想要房子的人,他就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没想到既然成了。

双方交流了一下,彼此都很满意, 舒语迫不及待想去看看自己未来的房子是什么样的。

“走, 去看看我的房子长什么样子, 快快!”

舒老四:“......”

我真是服了你了,房子还没见过就是你的了,你知道长什么样子吗, 你叫它一声你看它答不答应你。

吴先生:“!?”

呔, 太热情了, 也不知道是福还是祸。

一行人来到吴先生所谓的朋友家, 只见一对夫妻站在门口等着,年纪该是过了不惑之年了,打头的吴先生率先赶过去。

“老苏,这两位小友对你的房子感兴趣,我带他们过来看看。”

吴先生口中的老苏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身穿黑色中山装,不过就是洗的有点发白,导致上面的颜色不是那么纯粹,脚上是一双灰色皮鞋,前脚地方掉了一大块皮,露出里面的淡棕色底部,整体很洁净。

他旁边女士的穿着和他大差不差,不过她显得更为明朗,眉眼时常带笑。

“你们好,我是这套房子的主人,我姓苏,这是我妻子,你们叫她孙姨就行。”

被称为孙姨的人含笑挥手和他们打招呼:“你们好,听老苏的,我托大一回,你们喊我孙姨吧!”

舒语&舒老四:“苏老师......啊,不,苏先生好,孙姨好!”

舒语好奇的瞪着舒老四:你为什么叫他苏老师?

舒老四回瞪她:你呢,你又是为什么?

两人又同时转回头,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因为他有老师的气质?

舒老四心里怎么想的舒语不知道,不过她在面对苏先生的时候有一种见到班主任的既视感,很奇妙的觉得自己低一头,苏老师就在这种心理下脱口而出,甚至感觉叫苏叔很不合时,苏先生才配的上他的身份。

“哈哈,你们怎么知道我家老苏是当老师的,你们不知道吧,他可是我们那里最出名、最厉害的老师,他这次回来我们村小学的校长都不愿意让他走,我出来的时候校长还偷偷找我,让我绑也要把他绑回去,不能把他弄丢了。”

孙姨说这些话的时候满满都是骄傲,苏先生受欢迎她比苏先生这个当事人还高兴。

苏先生很熟捏的揉了揉太阳穴,无奈道:“阿佳,你又胡闹啦!”

孙姨嘟囔道:“霸道,还不让人说实话。”

吴先生显然和苏先生他们很熟悉,揶揄道:“你们差不多行了,赶紧把事情办完,我媳妇等我回家吃饭呢!”

搞得谁没爱人似的,黏黏糊糊,不像话!

吴先生把歪了的话题强行扯了回来。

苏先生:“三位小友进来看,有问题请直言不讳,我很乐意为你们解答!”

对嘛,这才是卖家的正确打开方式嘛,上次那个王叔万事不在乎的样子,搞得舒语怀疑是不是自己太俗气,所以和大家格格不入。

不得不说,苏先生的房子是目前为止他们看过的最好的。

说是小院子也不尽然,因为房子不是标准的小院子结构,屋前全是断臂残骸,杂草丛生,破旧的院墙高高低低耸立在中央,从这些残骸可以看出这里未被破坏之前是何等的气派。

荒地边缘留有一条一米左右宽的道路直通小楼,最里边两层高的小楼才是他们这次行程的重中之重,小楼外观是中式的,里面的设计装潢却是偏西式的,真皮沙发、半开放厨房还有室内卫生间,浴缸淋浴这些准备齐全。

占地面积还挺大的,大概200平左右,一楼有三个房间,苏先生说曾经是保姆房和佣人的房间,舒语倒是没看出来,因为里面的一些结构被破坏的有些严重;二楼有五个房间,一个主卧两个次卧两个书房,当然,这些也是苏先生说的,因为书房明显有外人住过的痕迹,而且痕迹还很明显,显然这房子近期,或者说近几个月还有人住。

舒语把这些点存在心里没说,不过和东子还有舒老四交换了一下眼神。

苏先生带着他们把房子从上到下走了一遍,每一个地方都很仔细给他们介绍,在此过程中,他的中闪过怀念、痛恨、怅然最后是释怀,到底要经历怎样的故事,才会在短短的几分钟流露出那么多情绪。

还没等他们问出心里的疑问,苏先生就给他们解惑了。

“你们看出来了吧,这里曾经是我家佣人......不对,不能说佣人,应该是正义的使者!”

说道正义使者的时候,舒语明显看到苏先生眼里装满了嘲讽和怨恨,看来苏先生和佣人也有一段故事在里面。

苏家以前是大户人家,祖上有经商的有做官的,积攒几代人、百来年的努力,可想而家底到底有多丰厚,那些坏心眼的人怎么可能放过这么大的香饽饽不动手?

苏先生自己的身份也不简单,他姓苏名伯言,是苏家这一代人的头头,在国外知名大学硕博连读,学成归来在京大做了教授,没几年,国内爆发斗争,苏家人员复杂,有海外关系,再加上苏先生自己有留学经历,加上佣人恶意陷害,一连串问题导致苏家落难,除了一开始就在国外没回来的,现在留在国内的苏家只剩下苏先生一个人。

最开始舒语他们见到的断臂残骸其实才是苏家人的主屋,当时太乱了,苏家被打成典型,主屋被暴力破坏了。幸存的二层小楼之所以能保存下来,不是因为别人心善,而是踩着苏家尸骨上位的佣人垂涎房子,跑关系保下来的。

苏先生平.反之后,其他财产模糊理不清楚,就主屋这个片区比较清晰,率先把这里还给了苏先生。

屋里的痕迹就是抢占苏家房子的人留下来的,苏先生是这些房产的唯一继承人,所以吴先生才会告诉舒语他们这套房子不存在任何纠纷。

很明显,苏先生想处理完这些房产,彻底离开这个伤心地。

既然苏先生能全权负责,那这套房子倒是没问题了,心动舒语还是很心动的,就不知道价格让她心不心动?

舒语:“苏先生,您直言不讳,那我就实话实说了,您的房子目前来说是我看了这么多房子中最中意的,不知道您的价格定在多少?”

苏先生比了一个数字,“房子你看过了,这个价格很值。”

一万一?

这个价格和和这套房子倒是匹配,她心里的价位也就比这个低一点。

买东西的精髓就是砍价,不砍价的买卖是没有灵魂的。

舒语:“苏先生,您看价格是不是能降一点,您应该也看到了,里面有些地方被破坏的有点严重,买下来要重新装修一番才能住人,这还是一笔不小的支出。而且有一点隐患您还没有说,根据以前住户的行为习惯,应该是不是心甘情愿搬出去的吧,保不准他们以后就回来这我麻烦,这点您不能否认的吧?”

这种事情是极有可能发生的,老赖这种行为到什么时候都是存在的,从苏家的遭遇来看,搬出去的那伙人不可能会轻易罢休的,说不定现在就在谋划着要把房子抢回去。

况且一万一也不是一笔小数目,以目前的人均收入水平来看,很少有人能一次拿出那么一大笔钱,她砍一点价也是应当的。

说完这这些话以后,苏先生的表情明显暗了下去,眼里闪过失望。

吴先生不忍心,想说什么,“老苏不是......”

“老吴,今天的事情麻烦你了,事情结束我请你吃饭。三位小友,你们提出的问题我会好好考虑,我再想一想,明天给你们答复。”

最后一句话是对舒语他们三说的。

吴先生还想说什么,苏先生再次把他的话截住:“老吴,弟媳还在等你吃饭,快回去吧!赶紧的,别耽搁了!”

舒语察觉两人之间有事,还是和房子有关的事情,但她也不好开口问,只好作罢。

“好的,苏先生,我很喜欢您的房子,您有什么决定可以提前通知我。”

苏先生:“嗯!”

事情到这儿就结束了,舒语一行人和苏先生他们告别之后就离开了。

路上,舒语请东子帮忙打听一点消息,她也看出来了,东子在东后巷就是百事通,没什么事是他不知道的,不知道的隔一天他也能打听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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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姐,你叫我打听的事情我摸清楚了,苏先生确实着急卖房子,不过他不是为了自己,他是为了乡下的孩子,他准备拿卖房子的钱回村翻修学校。”

舒语惊讶道:“你说什么?”

没错,她确实请东子帮她调查一下当时苏先生和吴先生在打什么哑谜,他们说一半藏一半,好奇心全部被勾起来了,不知道真相她一晚上睡不着,而且两人明显是再说和房子有关的事情,她多了解一些也是应当应分的。

当年苏先生遭到陷害,被迫下.放到青阳县下面的一个村子,那里是青阳县最偏远贫困的地区之一,物资匮乏,特别是教育方面的资源更是难上加难。苏先生到了那里之后,地区偏远,生活上面虽然很困难,但精神上的伤害反而比较小。

村里的干部们明白文化的重要性,不想下一辈和他们这一辈人一样,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只会种地,没其他本事,得知苏先生曾经是大学里的教授,他们不知道教授是什么,只知道苏先生的文化很高,可以教孩子们识字,于是他们花费心思,终于说动苏先生当了村里的第一个老师,这一当就是十来年。

苏先生已经在那边成家了,也有了自己的孩子。

村里人知道苏先生平反之后很是舍不得他,苏先生也对那里有感情了,但京市这边的事情不处理不行,来之后他还能得一笔钱,可以把学校修起来了,这样孩子们刮风下雨也可以上学,不用担心漏雨。

知道事情的真相,几人久久不会反应。

东子接着道:“苏先生把这件事瞒得很死,他以前的老朋友也不知道,还是我想办法把吴先生灌醉从他口里套出来的。”

虽然经历了十几年的磨难,苏先生身上的傲骨还在,不允许自己接受别人的施舍、可怜,也不准许自己摇尾乞怜,有些东西是刻进骨子里的,消灭不掉,磨平不了。

舒语:“东子,以你多年的经验看,这件事属实吗?”

倒不是她想怀疑什么,主要是后世骗子手段百出,她不免会多想。

东子:“百分之八十属实,我请几个朋友打听了一下苏先生下.放地那边的情况,正好有个朋友认识的朋友在那里当知青,他说苏先生这个人值得佩服尊敬,原则性极强,不愧为师。”

舒语:“确实当得起‘不愧为师’四个字。”

她是个自私的人,从来是从自个儿利益出发,没有苏先生这么无私奉献的精神,她从来只想当一个满身铜臭味的商人。

对苏先生这些人,她佩服,但也只是佩服,平心而论,她做不到苏先生这样不为自己只为他人。

这边,吴夫人扶着醉得东倒西歪的丈夫回到**歇息,折身去厨房给他熬醒酒汤。

吴夫人出去以后,吴先生本来紧闭的双眼突然睁开了,开始说起醉话:“老苏啊,我对不起你,还说是好兄弟,当年你落难我没保住你,这一回就让我帮帮你吧!”

“恶人我来做,你就勇往直前,去做你想做的事。”

吴先生凝视远方,双眼清明,根本不像是喝醉了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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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佳:“苏老师,你说他们会买下房子吗?”

苏先生停下手里的动作,出了一会儿神,叹息道:“可能吧?我不知道,随缘吧,有些事强求不来就莫要强求。”

“要不算了,我们回去吧,房子我们不买了,留着给你做念想。”

“房子是死的,人是活的,要是真能把学校建起来,这房子自有他的价值在。”

孙佳欲言又止,话到嘴边又缩回去,好似有东西哽在喉咙,艰难的说不出话。

苏先生温柔的看着她,鼓励她想说什么就说:“和你一起生活这么多年,我到今天才知道你也藏得住话,想说什么就说,别把自己憋坏了。”

“我......”

孙佳支支吾吾说不清楚。

苏先生:“劝我的话就不要说了,我心里有数。”

“要不......要不你留在这里,别跟我回去了。”她说出这段话的时候心如刀绞,很艰难,也很痛心,但她不能自私,伯言属于繁华、属于精致,不属于他们贫穷落后的山村,在这里,有人懂他的体面、有人理解他的追求信仰,他的儒雅温柔放在这里恰好合适,不像在村子里那样突兀。

苏先生挑眉:“你和我一起留下?”

“不。”孙佳摇摇头,坚定的说:“我要回去,我的村子还需要我回去把它建设好,别人可以嫌弃我的家乡,但是我不会,也不能,那里是生我养我的地方,它只是发展慢了一点,其实它一点也不差,我相信总有一天外人提起它的时候不再事嫌弃和鄙夷,会是喜欢、是向往。”

苏先生欣慰一笑,没对她这段话发表看法,问了她前面的话,“为什么让我留下?”

孙佳诚恳劝道:“伯言,你不属于孙家村,你属于京市,你在京市才快活,所以房子不卖了,你留下来别走,我不能害了你。”

苏先生侧身揽着她的肩膀安慰她:“我留在孙家村也不全是因为你。为人师者,传道受业解惑,我是村里所有孩子的老师,我不能抛下我的学生离开,这是我为人师表的责任,也是我的信仰、我的追求。”

“你不必有负担,这是我的选择。我是一个成年人,我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也明白自己要做什么,我能对自己的行为负责。”

孙佳踌躇道:“可是......”

苏先生打断她的话:“没有可是,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为不为,事总要有人去做,那个人为什么不能是我?”

“我是孩子们看世界的眼睛,要是我不在了,孩子们就瞎了,我得做好他们的眼睛,我相信,会有越来越多的孩子通过我的眼睛看到世界的波澜壮阔,我一直坚信。”

苏先生说出这些话时,内心无比的火热,也对未来充满无限向往。

孙佳眼眶都红了:“伯言,遇到你是我们孙家村的服气。”

“不,遇到你,遇到孙家村,遇到孩子们才是我的福气。”

孙佳一直说她最幸运的事情就是遇到苏伯言,苏伯言又何尝不是呢?

苏伯言下.放到孙家村的时候已经存了死志,多年坚持的傲骨尊严被人践踏,亲人凄惨离世,家破人亡,他找不到自己活着的意义是什么,要不是时刻谨记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只怕他早已追随父母而去。

孙佳对苏伯言一见钟情,在接触的过程中,她发现了这个人的坚持、与众不同还有才华,她觉得他的人生不应该是这样子,他应该是万丈光芒、眼睛有光。那时候的大队长是她爹,她就给她爹做思想工作,宣扬学习识字的好处,孙家村的干部也不是古板的人,仗着是山高水远,勇敢的鼓动苏伯言当老师,给村里的孩子们上课。

渐渐地,孙佳在苏伯言的眼里看到了光,或者说是他找到活着的意义。

还记得那是苏伯言来孙家村的第二年,当时的他摘了一束花,就在学校的大树下和她求了婚。

他当时说的一字一句孙佳到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

苏伯言:“孙女士,我爱你,爱你活泼开朗,爱你善解人意,爱你心中有阳光,如若你不嫌弃我臭.老九的身份,请嫁给我,我希望今后的人生有你的陪伴,一直到白发苍苍的那种。”

那一瞬间孙佳既高兴又不知所措,傻傻的不知道该怎么回应,苏伯言一直安静的等着她缓过神。

好一会儿,孙佳才找回自我,出人意料,她没有答应,反问苏伯言:“苏老师我确实喜欢你,但这只是我个人问题,我不会逼着你回应,如果你是担心自己的处境,你放心,只要你在孙家村一天,我们孙家就会保你一天,不为别的,只为你是孙家村所有孩子们的老师,你是他们的眼睛,看远处的眼睛。”

说到这,她停顿一下,又继续道:“况且,苏老师你分清楚感动与爱了吗?我是喜欢你,但是我不愿意成为你的将就。”

“巧了。”苏伯言轻笑,“和你一样,我也不愿将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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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苏先生请人给舒语递信了,他答应卖。

得到消息的舒语心绪复杂,她压了2000块,也就是说房子成交价格是9000,苏先生妥协了。

按照约定的时间,舒语一行人再一次来到苏家老宅。

苏先生:“你再看看房子,好好考虑一下,一经出手,概不退还。”

“不用,我昨天已经看得很仔细了。苏先生,我这里有个提议,想和你商量一下。”

苏先生下巴微抬,“你说。”

舒语:“是这样的,我喜欢住自己设计建造的房子,比起这套房子,我更喜欢门外老宅的那片荒地。”

苏先生皱眉,提高音量:“你不想要这套房子了?”

再儒雅人也要生气了,压价格他也同意了,现在居然告诉他没看中他的房子,反倒看上了他的老宅地皮,这不是搞笑吗?逗他玩呢!

舒语赶紧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听我解释。苏先生你看这样行不行,我出一万一,买下你门口的荒地,然后你把小楼租给我,这样一来,你的户口还在京市,你可以把你们一家人的户口迁到京市来,人回去,您也清楚,京市比您现在所在的村庄发展前景好,以后您的孩子上学、结婚生子,有京市户口和房子对他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而且您也得给自己留条后路,也保留您一些曾经的回忆。”

这件事是舒语思前想后做下的决定。

她把地皮买下,租下小楼,等以后经济宽裕了她就开始建房子,这样一来,苏先生需要的资金筹备好了,家也保住了,岂不是两全其美?

苏先生用一辈子为孩子们护航,她很俗,做不了其他,就帮苏先生守护好家吧!

苏先生歉意的笑了笑,“不好意思,老宅的地皮已经有人要了,恐怕不能给你。”

舒语注意到他说这些话的时候有点勉强,恐怕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吧!

突然,舒语头脑一热,嘴比脑子快:“他给多少,我比他多一千。”

舒老四:“?!”

你到底头脑有多热,我拿风扇来给你扇扇,净说胡话。

苏先生和妻子对视一眼,眼里皆露出不可置信,不明白她这么做的意义是什么?

“舒女士,希望你慎重考虑,不要冲动下决定。”

他还没有回复想买地皮的人,因为那个人给的价格低得很离谱,虽然老宅已经全部被毁坏了,但是它的占地面积是小楼的两倍,要不是逼不得已,他绝不可能低价把地皮卖了。

成套的房子都那么难受出手,何况是荒草丛生的地皮,苏先生已经做好心理建设和那人妥协了,不料半路杀出一个程咬金来抢地皮。

他也不是绝对的圣人,再说他也没和前面那人做下约定,当然是价高者得。

“我考虑清楚了,买地皮,租房子。”

“舒女士,请见谅,我们两者都只售卖,不租。”

两个都只卖?

舒语又给出一个办法:“苏先生,我两个都想要,你看这样行不行,我一时手中拿不出那么多钱,我先付三分之二,你先拿去应急,您把汇款地址给我,我筹到钱就吴先生一起给你寄过去,您看怎么样?”

“至于房子的价格就按您说的,一万一,加上地皮,您让我一点,凑个整数,两万吧!”

钱还会来的,先把眼前的事顾好。

听到这个数字,苏先生和妻子孙佳猛地瞪大眼睛。

苏先生与孙佳被两万这个数字吓到不同,他以前见过经手的钱比这个只多不少,他只是不明白为什么舒语会这样,按他的设想,这两处地方加起来有一万五六就满足了,现在超了太多了,有点不真实。

她继续说:“我给您保证,不论您以后何时想把房子买回去,都是一万一,价格永远不会变,我们可以立下字句,以后这就是证明。”

“为什么?”

舒语:“就当是我给您的一点支持吧,还有我的敬意。”

她是自私,但是她不能趁火打劫,而且还是打这种劫,亏心,以后住都住得不安宁。

在舒语的软磨硬泡之下,苏先生夫妻答应了舒语的建议。

他们也知道舒语是为了他们着想,确实站在他们的利益出发了,就像她说的,以后不管发生什么,至少还有一条退路、一个落脚点,不会太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