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自从店里和周然哥哥合作以后, 每天都有新鲜的蔬菜鸡蛋送来,他也是个心思活络的,经常去比较偏远的地方弄一些鸡、鸭、鱼、兔子带过来,使得店里的菜品种类更丰富, 可选择项增加了, 顾客也就成倍成倍的涨,每到饭点, 他们的店都是座无虚席。

而且店里的压货成本减少了, 余下的钱可以拿来扩充店面或者开二店,可以增加营业额。

经过几个月的积攒,舒语不仅还了欠周壮壮夫妻的钱, 还添了点钱把舒父俩口的还给他们,还钱的时候老俩口还生气来着,说舒语看不起他们的钱, 骂她意气用事。

还是舒语把自己的经营状况和盈利额给他们细细说明之后, 他们才罢休。

弄完这些,还余下一部分,她准备开一个分店。

上一次开店她没有经验,什么事情都是摸索着来, 而且原始资金不充足, 很多地方都是将就一下, 没有细细琢磨。

这一回,她有充足的资金,第二个门面她一定要好好设计打理, 提高顾客体验感。

趁现在还不是饭点, 舒语打算和周然商量下后续的事情。

“小然, 你过来, 我有事找你商量。”

周然把洗好的白菜端到后厨,手在围腰上擦了擦,问道:“商量什么事?”

“是这样的,店里的生意越来越好,我觉着这店有点小了,不够用,我准备找一个面积大一点的地方,再开一个。”

周然打量了一下店里的情况,这个店面现在对她们来说确实小了。

店铺大概有30平米左右,里面摆了五六张桌子,刚开始的时候还够用,随着他们菜品增加,回头客越来越多,经常需要排队才有座位,有些人嫌麻烦不愿意等,就去别家吃饭,导致他们流失了很多客人。

所以增开一家店是十分有必要的。

周然问到:“我们有空的时候去找,还是说你有看中的地方?”

“后边的那栋老房子,你还记得吗,我看中的就是那个地方。”

“你说的那套危房?”

“对。”

在她们店面前方500米的地方有一套房子,准确来说是一片废墟,只剩下房架,其他的全都腐朽破败了。不过他的地理位置比她们现在的好,更靠近机械厂和小学,客流量更大。

这套房子她不想租,只想买。买回来按自己的设计装修。

对这套房子,她还有另一个计划。

她打算建成两到三层小楼,一楼主打快餐,二楼弄一个火锅店,双管齐下,营业额肯定蹭蹭的涨。

要是真买房,前期建房的人工费、材料费,后期的装修费都是一笔不小的支出,虽然她有些存款,但肯定不够用。

她准备拿着小院子的房产证去银行贷款,把房子好好捯饬一番,至于建房和装修的人她都想好了,周壮壮和徐叔,熟人用的顺手。

“也可以,等不忙的时候去问问看。”

那套房子占地面积大,修建起来一定比这边宽敞,而且人流量大,生意应该比这边好。

时间也快接近饭点,店里陆陆续续有客来,两人停下讨论,开始忙碌起来。

正中午,人最多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只见店门外沈老太带着几个同村的老太太在外面大吵大闹,还没进来的客人都被她们吓跑了,四周围着看热闹的人。

沈老太见到舒语出来,抹着眼睛嚎啕大哭:“我命苦啊,儿子、儿子不孝顺,儿媳妇一心向着娘家,不管我老太婆的死活。”

“老二啊,你回来看看,看你媳妇是怎么磋磨你娘老子的。”

明明是两个人,沈老太就把矛头指向舒语,一直数落她不孝顺、有外心,反正什么难听的话她都骂得出来,也没想过舒语是沈穆的媳妇,是她的儿媳妇。甚至还扬言要休了她,找个乖巧懂事的。

周然看着脸色黑得都要滴墨汁的二嫂,心中忐忑,不知道事情会闹成什么样。心里埋怨沈老三,一点眼色都没有,发生那么大的事情也不会来提前说一声,搞得她们很被动。

也不知道沈老太的哪几句话勾起了围观群众的伤心往事,在场的人对舒语那是群情激愤,好似被虐待的是他们,而不是沈老太,摆起架势就要给沈老太出气,仿佛舒语不妥协,他们就把她生吞活剥了。

“做媳妇的哪能跟婆婆顶嘴,也就是老姐妹你性格好,要是换了我早就把她撵出去了。”一个和沈老太年纪相仿的老妇人双手抱臂,拿眼斜舒语,好像在看一个罪大恶极的犯人。

“就是就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哪来的脸扒拉婆家的东西填补娘家,真是不懂事。”

“老姐妹,你去告她不孝,看着光鲜亮丽的一个人,没想到居然如此恶毒,必须叫你家老二回来把她休了,这样的媳妇谁家敢要。”

“对,现在就去,我们给你做证,把她关起来。”

“......”

“...”

舒语面色冰冷的看着这群想把她就地正法的人,和沈老太来的几个老妇人说她不孝,要把她休了。她的对家主张去警局告她不孝,把她关起来。

总之一群人都不想她有个好下场,都等着看她的笑话。

“说够没有,要不要我给你们一个喇叭,把声音传开。”

冷眼扫过这群已经给她定罪的人,厉声打断他们,真是厉害,什么人都想出来踩她一脚,她看起来那么好欺负吗?

“不是要报警吗,报啊,你们不报,我替你们报。”舒语环视一周,高声道:“谁帮我去叫警察来,我给他5块,警察到了,我再给5块。”说完,为了以示她的决心,她把钱夹在手上。

“我去。”一年轻的小伙当真跳出来抢过她手里的钱,往警局的方向窜去。

留下众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不是什么人命关天的大事,这会儿的人都不愿意进警察局,他们觉得进警察局不吉利,不仅丢人不说,对以后的名声也不好。

人们只要听说你进过警察局,就认为你肯定是犯事了,会下意识排斥你、拿异样的眼光瞧你。

原本众人是想威胁舒语,逼她服个软,让她再也不能和以前一样嚣张,没想到她动作这么迅速,也这么无所顾忌,直接叫人去找警察来,打得他们措手不及,有些围观群众担心自己会受到牵连,悄悄从人群后面撤走了。

“站住。”

舒语发现刚才叫嚣的特别厉害的几个人想退缩,赶紧叫住他们,不让走:“谁让你们走了,不是想给老姐妹讨个公道吗,我帮你们把警察叫来了,你们想要什么公道都跟他说,我记着。”

眼睛转了一圈,把在场的人看了一个遍,轻声道:“警察没来之前,谁也不准走,要不然别怪我不客气。”随脚踏断墙角的一根木棍,拿在手里一颠一颠的。

众人被她的气势镇住,刚才闹得十分欢快的众人埋头不说话,眼神四处飘,不敢和舒语对视,刚才的盛气凌人全部不见了。

舒语扫了脸色阴沉但是毫无愧疚之意的沈老太一眼,真是不长记性,上一次没学乖,还想来触她霉头。

想了想,又从口袋里掏出5块钱,大声说:“我这里还有5块钱,和刚才一样,谁能帮我去制衣厂找沉江还有陈红,就说他妈闹事进警察局了,把人叫来我再给5块钱。”

这一次跳出好几个抢钱的人,最后被一个年轻动、作敏捷的小伙子抢到,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跑出好远了。

“站住,你别去。”

沈老太急哄哄的叫住跑远的人,不说那人听不听得到,就是听得到又怎么样?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么好的挣钱机会,谁会放过?

沈老太恶毒的看着舒语,眼神把她凌迟了好几遍。

舒语平淡的回视她,我不能把你怎么样,但是我可以把你的心肝怎么样。

工厂的工人很重视成分,只要刚才那个人真的按照她刚才的话说,不出一天,厂里的人都知道沈老四有一个进警察局的母亲,看他以后还怎么在工厂生活。

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关键是没什么效果。

就算沈老太什么事情也没有做,但是大家都只会相信自己听到的,就像刚才沈老太指责她的时候,围观的人也不清楚事情的真相,沈老太说什么就是什么,盲目指责她。

既然沈老太要用流言蜚语逼她妥协,她也要让她尝尝被流言蜚语裹挟的滋味。

“你怎么这么恶毒,老四他是工人,你这么做把他的工作弄没了,我杀了你。”沈老太声嘶力竭的对着舒语大吼。

虽然上一次的事情她被老四伤了心,但不管怎么说老四都是她放在心上宠了一辈子的人,她不愿意让老四陷入危险之中。

舒语微笑着对她说:“我恶毒又不是一天两天了,你不知道?你刚才不还骂我心狠嘛,我不心狠怎么对得起你骂。”

“我也真是搞不懂你了,在家有饭吃有钱用,怎么还不满足,总想找我的麻烦。”

“上一次老四的事情还没受到教训啊,怎么就不知道收敛呢?”

现在舒语说什么沈老太都听不进去,只知道她又给老四添麻烦了,心里惶恐着,害怕老四的工作没有了他会怨恨她。

这些事都是舒语闹出来的,一切都她的错,对,都是她的错,要是她今天乖乖听话认错,事情也不会发展成这样。

“贱人,都是你的错,我要杀了你。”

沈老太疯狂的涌向舒语,那狠毒的样儿,直接想把舒语抽筋扒皮,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舒语立即躲到一边,不还手。

沈老太年纪太大又是长辈,她可以嘴嗨,但是不能动手。她下手没轻没重,万一打到哪里就不好了。

周围人的赶紧拉开他们,制住沈老太不让她继续动手,他们不想把事情再闹大,不然今天没法收场了。

“警察来了、警察来了。”

一人高呼道。

警察来了之后,询问了一下事情经过,把在场的几个重要人士全部带走,舒语把周然留下来看店,她自己跟着警察走了。

她在警局呆了一个下午,和她预料的一样,没什么结果,几个警察轮番上场,全部都是让她不要追究,说什么家和为贵,老人年纪大了不要和他们计较。

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在后世法律健全、制度完善的时代,这样的事情都让警察焦头烂额、理不清楚,现在只会更难。

她之所以明知道结果还要走这么一遭,就是为了告诉有心人,她不怕闹事,甚至比他们还会闹事,长了眼睛就不要来招惹她。

“我婆婆的事情暂且放到一边,那其他人呢?他们在不清楚事实的情况下,诽谤我、造谣我,他们也没事吗?”

沈老太怎么样姑且不谈,其他跟着叽叽歪歪的必须要给她一个交代才行,否则她决不罢休。

不给他们一个教训,还以为她是什么软弱可欺的人。

最后,在警察的见证下,闹得最欢的几个人排着队跟舒语道歉并写下检讨书,是工人的就告诉他们工厂负责人,不是的会把检讨书发送到相关单位,比如乡下就会送到公社书记或者大队长手里,留下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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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事情的经过后,周然竖起大拇指:“我就说为什么他们把你骂成那样你还不动手,原来是为了这个。”

按舒语的性格,早在那些人开始叽歪的时候她就动手了,但她忍住了,遇到这种事情要冷静思考,在保证自己安全的情况下尽量把自己处于有利的情景中,比如她,再想动手教训人也要忍住,不然她的优势全没了。

这件事闹到警局,要是她动手打了人,那她就不占理,人们总觉得打人比骂人更严重,不是她的错也会变成她的错,社会伦理就是如此,没办法。

她故意留下那些人不让走,就是为了给警察营造一种聚众闹事的感觉,让他们提高重视,不会把这件事当成是普通家庭纠纷来看,否则围观的人惩罚不会那么严重。

“我当然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们。”舒语凑到周然的耳边,对她说了几句话。

听完,周然瞪着眼,惊讶道:“你真要这样做?”

“当然,别忘了我让你办的事。”

“我知道了。”

她开始期待事情的发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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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家大队。

“砰!砰!”

一群人朝着沈家村而来,打头的是上了年纪身着彩衣的妇人,她们后面跟着几个敲锣打鼓的年轻人,他们也身着奇装异服,看起来格外搞笑。

沈家村的人都被这热闹的场景吸引出来,跟在大部队后面唱唱跳跳、载歌载舞,好不欢乐。

然而,这队人就在一家院子外面停下,一妇人大声说:“你知道吗,听说这家老婆婆恶毒,逼得儿媳妇回娘家不愿意回来。”

另一人假装吃惊,高声问道:“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我演给你看。”说着她和随行的一个妇人玩起角色扮演,几个敲锣打鼓的年轻人适时敲响锣鼓,跟表演似得,现场的气氛被炒得很热闹,沈家村的人热情洋溢,大声吆喝‘好’。

外面的人是热闹了,就是屋里的人被躁的不敢出门,外面唱戏的好像知道她们家发生什么事情一样,把他们的情况模仿得惟妙惟肖,被模仿的恶婆婆就是这家老太太,和沈老太关系好,一起去找过舒语麻烦。

现在她被羞得抬不起头,面都不敢露,让儿子出去把外面的人赶走。

他们要赶人,沈家村的人却不让他们赶,这件事和他们没关系,但是不妨碍他们看热闹啊。大队长来了也没用,耍热闹的人又没提名提姓、也没有动手打人,更没有触犯法律。

问就是在表演,他们在模仿、在学习,这是一种艺术。

这家表演的差不多,他们又搬到下一家,沈家村的吃瓜群众眼巴巴的跟在后面,期待他们的精彩表演。

了解内情的人会发现,耍热闹的人只在上一次和沈老太去县里找舒语麻烦的人家门口表演,心里猜测估计是舒语的报复,要不然还有比这几家更过分、婆婆儿媳矛盾更大的人家,为什么没有去这些人家门前表演。

一个下午,表演队来到沈家门口,表演的形式变了。

扮演沈老太的妇人得意洋洋的对其中一人说:“我家老四在厂里当工人,工资高又体面,他说要接我到城里享福,也不知道我住不住的惯。要不是他孝顺我,一定要我去,我也不想离开你们,我就喜欢和你们一块说话。”

那人背地里瘪了一下嘴,很是不屑,但转头扬起一个笑,面露惊羡:“你家老四是个孝顺的,你运气好,能享福了。”

“哈哈!”‘沈老太’笑得合不拢嘴,拢了拢衣袖:“也就是我家老四孝顺,别人啊,指望不上喽。”

场景一换,表演的人又变了。

‘沈老四’低头伤心道:“妈,是我没有本事,没钱买房子,不能接你进城享福,我对不起你。”

“儿啊,别哭,妈有钱,我全部给你。”‘沈老太’心疼的看着儿子,恨不得把心都掏出来给他。

“妈,谢谢你,我以后一定会孝顺你的。”‘沈老四’激动地抱着沈老太的脚痛哭,这场景,谁看了不说感人。

场景又换了。

“妈,对不起,房子是我老丈人家的,你不能留你在这,我送你回去。”‘沈老四’提着沈老太的行李,把不愿离开的‘沈老太’拉出门。

‘沈老太’撒泼打滚不愿意离开,哭闹着说:“我把攒下来的钱全部给你了,你买房的房子哪里去了?”

表演到这里结束了。

不愿离开的众人齐声问道:“房子呢,房子买到哪里去了?”

表演队的人也不多待,跟完成任务似得,收拾东西干净利落的离开了。

在表演期间,最爱看热闹的沈老太他们面都没露,一直躲在屋里不出来。沈家人也试图驱赶表演队的人,但是沈家村看热闹的众人怎么会答应,他们巴不得多搞点出来调剂一下无聊的生活,反正又不是他们自己的笑话,看了就看了。

他们还劝沈家人,不要计较那么多,就是说说而已,又不会掉块肉。

很多人都是这样,只要刀.子不落到自己身上就不知道疼,总是一副圣人模样站在道德制高点,原谅这个指责那个,要是伤到他们又开始疯狂反噬,曾经悲天悯人的模样全部消失了,手段狠辣到超乎人的想象。

周然站在边上兴致盎然的看着眼前的闹剧,对二嫂佩服的五体投地。

上一回舒语在周然耳边是这样说的:“你把这几家的情况了解清楚,越劲爆越好,整理好告诉我,我有用。”

得到这几家具体情况的舒语就安排了这场大戏,从今以后,她倒要看看谁还在后面事情不问清楚瞎起哄,自家的事情没理清楚,在外面说这家长道那家短,总觉得自己是对的,别人都该听她的、对她卑躬屈膝,也不知道是谁惯得她们。

要说三道四可以,别说到她面前来,毕竟她是有仇必报的人。

看完热闹的沈家村众人慢慢回味过来,联想起前几天发生的事,回头再看今天表演队停留的特殊人家,他们也反应过来这些都是舒语的手段,就是为了报复那些人。

众人都在心里过了一遍又一遍,回忆自己有没有得罪过她,不然她也给自己来这么一遭,一辈子都要被人当成笑话。

聊起天的时候,有人会说‘我记得有人模仿过你家表演,太像了。’,分分钟想去死。

周然抱拳,笑着说:“嫂子,还是你厉害。”

可不是嘛,这番操作下来,众人提防着这招,不敢再说三道四,那几家最近都要躲着人走,不敢轻易露面了。

舒语回笑:“我这叫以毒攻毒。”

这些话精,你跟他们讲文明、讲礼貌根本没用,只有让他们也体会一下语言的魅力,他们才会收敛。

周然笑着笑着就发现不对了,定眼一看,嚯,了不得的人回来了,她激动地扯舒语的手臂:“嫂子、嫂子,你快看,我二哥回来了。”

舒语随着她的手看去,只见远处站着两个军人,其中一人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眸光深邃又深情,穿着裁剪合体的军装,双腿修长,笔直的站在那儿,眉眼带笑。

舒语直愣愣的盯着他,脑子里闪过一些稀碎的片段。

等她再次回神,那人已经走到她跟前,右手轻轻拂过她的脸颊,温柔道:“怎么哭了?”

舒语抹了一把脸,手上沾满泪水,她为什么哭了?

作者有话说:

晚点有二更,别等,早点休息,明天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