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6章 攸然平地一声雷

第406章攸然平地一声雷

女真人的历史本就是一笔糊涂账,甚至可以说女真这个民族也是一个各民族融合的产物。

女真,是古代对女真语julSen一词的音译,其的本意是“氏族子弟”的意思。古时女真各部头领带领本部子弟入关内互市常自称julSen,久而久之成为中原王朝对东北操女真语诸部的泛称。

julSen一词,由于时代不同音译亦是不同,譬如有朱绅、珠里真、努真、肃慎、女真、囫镇等等。

史载周至先秦时称为肃慎,汉至晋时期称挹娄,南北朝时期称勿吉,隋至唐时期称黑水靺鞨,辽朝时期称女真、女直,事实上同时期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还有秽貊人,即后来的扶余人,以及同时代被扶余人建立的高句丽国灭掉的沃沮人,在辽金代有契丹人、渤海人、奚人。

所以说,细究起女真人的历史,确是一糊涂账。就如同蒙古草原上的称谓一般,匈奴强大时都称匈奴,突‘厥’部强大时都称突‘厥’,薛延陀部强大时都称薛延陀部,蒙古部强大了称蒙古一般。

因此女真人和渤海人、奚人通婚实属再正常不过,只不过安维轩不知其中原因,才有些大惊小怪而己。

于混同江边宿了一夜,听得这边有动静,第二日便有在附近居住的部落过来观望,随后有不少听闻消息的妙龄女子来此观望。

话说完颜亮带了数十个随从,命人摆上酒水吃食,安维轩与完颜亮席地而坐举杯畅饮,弄得好大一个场面,附近部族里的女子自然看得出来者非富即贵,但凡自认为生的俊俏的女子俱都精心妆扮了一番过来察看。

不知道这个习俗形成了有多少年,女真人与附近各部的奚人对此轻车熟路,就在安维轩与完颜亮对饮间,己经不少自认为模样俊俏的奚人女子很是大胆走上前来,询问能否于席间就座同饮。

细加打量这些奚人女子,这些生活于白山黑水中的女子,大抵是因为生存条件恶劣,皮肤黝黑中透着红色,有些像高原女子脸上晒出的高原红,远比不上江南女子或是会宁府里女真贵妇那般水‘嫩’白皙,身材更比江南女子粗壮了许多,个个肌肉结实,俱是有两膀子力气的模样。

毫不客气的说,这些奚人女子的资色与上乘基本上不大沾边。

更令安维轩更尴尬的是,这些奚人女子对自己似乎并不在意,只是将注意力全放在完颜亮的身上。

安维轩听不懂女真话,自是不知道这些奚人女子在说什么,只看得出这些奚人女子对待自己的表情像似在挑捡货物一般。

侍候在旁边的稍喝心思灵活,看得出安维轩不通言语的尴尬,只低声在旁边翻译,这些奚人女子一来看安维轩坐的是陪席,显然不是主宾,二来看安维轩虽然身材高大、相貌也不错却显得瘦削,不像是孔武有力之人,没有安全感。

没想到自己被鄙视了,安维轩很是无语。不过转念又想,这些奚人女子生活于白山黑水之间,部落又是以渔猎为生,在审美上显然不能与江南女子相比,这些奚人女子自然希望寻的郎君孔威有力才好,不然如何生存。

从上午坐到下午,将前来问话打算陪坐的奚人女子赶走了一个又一个,坐在正位上的完颜亮面色越发的尴尬起来,最后直接立起身来,一甩衣袖没好气的说道:“散了散了,我们回去!”

显然,完颜亮也感觉这些奚人女子的姿色实在太过一般,失去了兴致。

回去的路上,安维轩与完颜亮策马并头而行,完颜亮叹气道:“年少时春日随族中兄长前来宴饮,朕只记得奚人女子面貌秀美、身段娇俏,而如今再来,却只感觉一个个俗不耐不说,更不受看,白白浪费朕许多时间。”

陪在旁边的安维轩安慰道:“陛下今日来此,不过是为了了一件年少时的情怀罢了,如今情怀己了,迁都之后必不会在为此念念不忘了。”

“情怀?对,就是情怀!”听安维轩安慰,完颜亮反复咂念了两句,不禁点头道:“安卿说的不错,此次木兰之行,朕为得就是了年少时的这个念想,只不过此情此景将朕少年时的美好念想砸了个稀烂。”

……

在木兰又停留了十多日,连打猎带游玩散心,方才将此前心底郁闷一扫而空,完颜亮启程返归会宁府。

在回去的路上,巧不巧的遇上一群野猪,连日来打猎打在兴头上的一众人立时双眼冒光,那完颜亨更是突然间能量暴满,当即与完颜亮说道:“陛下,臣能用锤杀它。”

不未等完颜亮说话,完颜亨便策马追了上去,将手中铁锤奋力一掷,铁锤就击中这群野猪中最大也是最重的一头,并且直接打在了猪肚子上。

砸到野猪,充其量只能说是完颜亨的准头好而己,但惊人的地方是,这一锤竟然是破腹而入,嵌进了猪肚子里。

野猪这东西本就是皮糙肉厚,身上平时在松树上蹭痒痒蹭了不少松油,打滚时又粘了砂子,使得表皮越加的厚重结实,结果还是没挡得下完颜亨这一锤。

见得这般情形,完颜亮也被吓了一跳,很快面带笑容说道:“亨弟这一锤果然厉害,着实有万夫不当之勇,堪称我大金国的柱石!”

陪在旁边的安维轩却能看到,在完颜亮说完这句话后,面上虽带有笑容,然而眼中的神色却渐渐凝重起来。

作为一头时乖命蹇、遭遇冷兵器杀伤而死亡的野猪,死在完颜亨的锤下,这不过是它的命,但在它闭眼的那一瞬间,却能给完颜亮一种启示,似这样的人,要么能为己用,要么就不能……留。

而此时,得了完颜亮夸奖的完颜亨也不客气,下马将野猪身上的大锤拨了下来擦了擦锤上的血迹,只咧着一张大嘴在那里笑。

……

回到会宁府第二日,安维轩便得到消息,完颜亨奉命南下赴东京辽阳上任,而任在辽阳任留守的葛王完颜乌禄则迁往燕京任留守。

但就在回到会宁府第二日的当晚,莎里古真寻来了。一连半月不知肉味,安维轩极是‘饥’渴,也顾得不打量太过,火急火燎的想要求‘欢’之际,莎里古真的一句话,只如平地惊雷将安维轩给炸的目瞪口呆。

轻轻推开上前索欢的安维轩,莎里古真淡淡说道:“我计算了一下,本应在你走的第二日来‘月’事,可如今过去了半月依旧还未来,还时常有些恶心的感觉,怕是有喜了。”

一句话有如一盆冷水一般,立时将某早上脑的安维轩泼了个透心凉。

看着怔住的安维轩,莎里古真再次淡淡的说道:“安郎君心里是知道的,这一个月来奴家未进过宫,只在这里侍俸官人,若真是肚子里怀了种,必定是安郎君的。”

安维轩面朝莎里古真,只见她坐在椅上身形与形态俱都慵懒,面上有一种淡淡的病态苍白,不过姿容依旧艳丽,但神色间颇有些紧张,目光中有惶惶之态。

中指二指搭在莎里古真的手腕上,安维轩反复测量许久,莎里古真的脉博跳动的是非常快速并且流利,感觉不到一点点的停滞感与迟缓感,更有一种打算珠的感觉,如同像按着圆润的珠子一般的滑。

显然这就是中医上所说的脉象圆滑如珠,也是判断是否是喜脉的重要依据。

安维轩虽然没行过医,但家学渊源,况且自家一妻两妾都是生育过的,这脉像自然是有过比照的,当是错不了。

收回手指,安维轩缓缓说道:“你没感觉错,真得是有了。”

听得安维轩的话语,一向沉稳泼辣的莎里古真立时没了主意,只拉住安维轩的手,紧张的问道:“安郎,怎么办?”

家中有儿有女,不期自己这个‘姘’头这么容易生养,自己还小心谨慎着依旧中了招。

思虑片刻,安维轩捉住莎里古真的手:“生下来。”

见安维轩说生下来,莎里古真心中高兴,却又越发的紧张起来:“只是,奴家未曾生养过……心里怕,有人说生孩子很痛的。”

“有句话说的极是,未生养过孩子的女人不是完整的女人;只有做了母亲的女人,才是伟大的女人。”安维轩忙胡诌几句来安慰,又说道:“我这便开几副安胎养神的药,抓来与你煎了吃。”

莎里古真不经意间,柔弱的小女儿态出来了,只撒娇道:“奴家怕苦!”

“你且放心,我开的方子尽量不选苦的药。”安维轩又安慰道。

这时,莎里古真又说出一个令安维轩更难处理的事情:“奴家还怕,不知此事如何与那废物去说。”

莎里古真是撒速名义上的妻子,莎里古真怀孕这事自然是瞒不过撒速,况且这撒速也知道莎里古真肚子的孩子是安维轩的种。所以,这事儿不管是安维轩还是莎里古真都不知如何开口。

叹了口气,安维轩只说道:“你且安心养胎,余下的事情交与我来处置,我只管生产便是。”

听言,莎里古真只将身子依在安维轩的身上:“奴家果然没有看错人,安郎是个敢做敢当的汉子。”

“官人……”

就在这里,门外传来周三的声音。

“何事?”安维轩问道。

柱三在外应道:“宫里的宿卫长捎喝派人送来张帖子,说是要请官人您明日吃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