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莫名其妙挨了打

第21章莫名其妙挨了打

眼前这一幕实在有些诡异了,一众士子面面相觑,江右士子更是不敢相信,做为此行江右士子魁首的洪效贤,竟然痛快利落的认输甘愿罚酒。

被好奇心驱使,唐秀才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将安维轩作好的词作拿起,当看清字迹时眼睛亦是睁的溜圆,不可置信的看了看安维轩,才在一众人期望的眼神中念道:“木兰词·拟古决绝词柬友。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霖铃终不怨。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听唐秀才念这首后世纳兰性德的木兰词,安维轩唇角轻扬,自己前世看各种穿越小说,这纳兰词堪称穿越终极大杀器,特别是这首木兰词堪称词中精品中的粗品、王牌中的王牌,此词一出足以让各路穿越者在当世时空词坛上寂寞如雪,高处不胜寒。

心中如是想,安维轩却没住笔,开始下笔这镶嵌“月环”两字的第二首词作。

未待一众士子品评,那洪效贤与同来的夏文士说道:“夏贤弟放弃罢,你我在诗词上的造诣,俱是无法与这位安贤弟相比。”

听罢木兰词,那夏文士也是身躯一震,犹豫道:“我……”

此刻一众人俱未曾说话,这首木兰词刚刚入耳便被疑为天作,一个“好”字立时于心头浮现,且容不得有人反驳,此刻沉默只是回味品咂这首木兰词的余韵,套用后世的一句网络用语就是:真香!

安维轩是自己请来的,如今力压江右士子,为平江士子大涨颜面,肖英宣心中怎能不激动,与众人说道:“诸位,安贤弟的这首木兰词,在下没资格评论,安贤弟于诗词上的造诣非我等所能比拟,不妨诸君与我一同看安贤弟这第二首词写的是什么?”

随即,肖英宣的目光落在安维轩的笔下,念道:“蝶恋花。

辛苦最怜天上月。一昔如环,昔昔都成玦。若似月轮终皎洁,不辞冰雪为卿热。”

写至此处,安维轩颓然住笔。

见安维轩住笔,肖英宣忙问道:“安贤弟,为何住笔不写了?”

安维轩没有回答,只是轻叹了口气。

“肖贤弟这下半阙写不出来,莫非江郎才尽词穷耳?”见安维轩不语,那夏文士觉得稍有转机,嘿嘿一笑。

安维轩叹道:“这下半阙,非在下词穷句竭,而是不忍写矣……”

“为何?”有人问道。

“因为在下所写的是首悼忙词,写将出来有些煞风景。”安维轩言道,又转头看向那月环姑娘,言道:“为作诗词,安某思绪一时发散,联想到一则悲剧式传说故事,触动心绪境由心生,而姑娘的名字嵌入其中,实是唐突了佳人。”

那名唤月环的女伎,向着安维轩道了个万福,说道:“安官人用词惊艳、曲调高雅,能为妾身写词,不知是妾身几世修来的福分。”

有人等得焦急,开口说道:“安贤弟,月环姑娘都不见怪了,快快写了下阙罢,诸君都在等候呢。”

话不多说,安维轩笔蘸浓墨,落笔。

随即有人跟着念道:“无那尘缘容易绝。燕子依然,软踏帘钩说。唱罢秋坟愁未歇,春丛认取双栖蝶。”

唤做月环的女伎又是敛身一礼,只说道:“安官人,奴家学识浅薄的紧,虽看的出官人用词惊艳,却自上阙末句不辞冰雪为卿热句起,妾身便不明白之后是为何意了。”

“安贤弟何止是用词惊艳意境高雅,更是博览众书,引经据典,腹中皆是学问!”肖英宣言道,又与那月环姑娘说道:“姑娘所说的句不辞冰雪为卿热,是取自《世说新语·惑溺》中的一则典故,是说荀粲之妻冬天高烧病重,全身发热难受。荀粲为了给妻子降温,脱光衣服站在大雪中,等身体冰冷时回屋给妻子降温。”

“多谢官人解惑。”月环姑娘拜道。

肖英宣继续解说道:“这无那尘缘容易绝,燕子依然,软踏帘钩说。是安贤弟取自唐人李贺《贾公闾贵婿曲》中的‘燕语踏帘钩,日虹屏中碧。’这句唱罢秋坟愁未歇,安贤弟也是取自唐人李贺《秋来》中的‘秋坟鬼唱鲍家诗,恨血千年土中碧。’借用此典表示总是哀悼过了亡灵,但是满怀愁情仍不能消解。

最后一句‘春丛认取双栖蝶。’安贤弟取自唐人李商隐的《偶题二首》:‘春丛定是双栖夜,饮罢莫持红烛行。’句句都是经典的很!”

听罢,那夏文士黯然,神情与那洪效贤之前一般无二,将自己写下的诗词揉成一团,拍开酒坛上的封泥……饮酒。

“高下立判,洪某输的是心服口服。”洪效贤向安维轩拱手,又言:“用不了几日,不仅仅是这平江府,整个江左处处都会传唱贤弟的词作佳曲,以贤弟之才情便是被称为江左第一名士,贤弟也是受得起的。”

“洪前辈说笑了!”安维轩拱手,嘴上虽这么说,心中却暗笑,今日这事儿本就在小爷我的算计之中,便是这两个伎家娘子不唤什么画扇、月环,自己也会想着法的让她们改名,应了这两首词的景。

今日铩羽,一众江右士子也无颜在留于这丽景楼,说了些青山不改绿水常流、以希望明岁能与诸君临安春闱相见的客套做别话后,便匆匆的离去了。

至此,今日这场宴便结束了。

见一众士子散去,那红莓姑娘噘着嘴儿不甚高兴,于安维轩身边说道:“奴家辛苦了半日将这曲子习熟,却连场都未曾上得,这欢宴便结束了。”

听红莓姐儿抱怨,那唤做桃花也未曾登台的女伎也是不高兴的撇着嘴儿。

“之前我便于赵妈妈说过,三支曲儿正好,赵妈妈非讨价还价似多加两曲,结果还是劳二位姐姐白走了一趟!”安维轩笑道。

本朝江右士子人材辈出独秀国朝,江左士子不止是难争风流,遇到江右士子的江左士子大抵有后世遇到韩国队的中国足球队一般。此次能让江右士子铩羽而归,着实是一件自豪且可以拿来吹嘘的事情。

目光送一众江右士子离去,肖英宣的眼中还有盈盈笑意,与安维轩问道:“时间尚早,安贤弟有何打算?”

“晚辈还要将这些姐姐送回红袖招,好与那赵妈妈完壁归赵!”安维轩说道。

“归赵是归赵,这壁怕是早便不完了!”有平江士子调笑。

“几位前辈不随晚辈一同前往?”安维轩问道。

“不了,不了!那丽景楼着实贵的紧,非我等贫寒士子所能光顾得起的。”肖英宣连忙摆手,又问:“贤弟今日令那江右才子铩羽,为兄打算另寻酒肆与贤弟庆贺……”

“肖前辈匆需客气,今日酒己喝的不少,咱们来日方长!”安维轩婉拒。

下了丽景楼,安维轩在几个伎家姐儿的簇拥下与一众人做别。

六月天长,这场宴饮又意外结束的早,下丽景楼时天色还是大亮着的,但见安维轩被一众争芳斗艳的伎家女簇拥着,当真是拉风与惹人侧目的很。

丽景楼做为本行排名第一的酒楼,生意自是火爆,门前迎来送往的宾客络绎不绝,有个自丽景楼下来的四十余岁中年男子目光瞄向了安维轩,将安维轩上下打量了一番,试着问道:“这位秀才公可是姓安,家住吴县是还春堂药堂的少东家?”

临时充做长随的柱三打量此人,见此人一身锦衣想是个有来历的人,施礼道:“正是我们少东家!”

听柱三回答,那锦衣中年人口中却是一声冷哼,骂道:“可怜了药郎中那么一个好人,想那药郎中为人方正医德高节,怎么生出这般虚浮浪**的纨绔子来!”

骂完,那锦衣中年人一挥衣袖,怒气冲冲的走了。

被骂个不知所谓,安维轩细加回忆,自己对此人是一点分印像也没有,凭白无故的被骂了一顿,当真是无辜的紧。

闲言不多叙,安维轩将几个伎家女送到红袖招,赵妈妈有意留客,被安维轩拒绝了,自家老子派柱三、水牛两个监视,自己还是好自为之。

出了红袖招,天色己经完全黑下来了,连夜赶回吴县是不可能了,三个人都是半大的孩子,也不常来平江府,今日在吴桥的大街上好生玩耍一番,才寻个客栈住下,第二日才起程赶回吴县。

……

“轩哥,师娘说待你回来速去见她老人家!”

刚进得自家药堂,有人便与安维轩说道。

应了一声,安维轩直奔后宅行去。

“娘,我回来了……”安维轩人未到后宅,声音己经到了。

“你个不成器的东西,学什么不好非要学人家眠花宿柳,看我不打死你个孽障。”

安维轩的一只脚刚刚踏进门,训斥声便从屋内传了出来,随着训斥声一同来到的还有那在安维轩从小留下心于阴影的家法-竹鞭。

猝不及防,被竹鞭打了个结结实实,疼的安维轩呲牙咧嘴。还未等安维轩来得及揉搓痛处,第二鞭又带着风声落了下来。

又挨了个结结实实,只怕是要肿上个三两天,吃痛的安维轩此时才看清,这打自己的不是自己的爹反倒是一直最疼爱自己的娘,脑中不由有些发懵但还是叫道:“娘,孩儿做错了什么,娘要打我?”

不做说明,也不待安维轩辩解,张氏只管挥舞竹鞭:“都怪为娘,一直宠着你、放纵于你,不期你给娘丢了这么大的脸,看为娘今日不好生的教训与你。”

“夫人,你且住手,听听轩儿是如何说的……”这时,安维轩才看到自家老子也坐在屋里。

不等安郎中将话说完,张氏怒道:“若不是你被平江来的那蚤狐狸迷住了,怎么会让轩儿去平江,妾身怎么会在人前丢那么大个脸?”

这是什么个情况?以往暴揍自己的都是自家老子,护着自己的都是自家的娘,今日怎么改了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