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无赖汉欺人太甚

第2章无赖汉欺人太甚

前世的安维轩是一个骗子,一个使用各种手段骗财骗物的骗子.

前世的安维轩父母去世的早,寄人篱下受尽冷眼。忍无可忍,安维轩不得不辍学谋生。只是,安维轩花光身上的最后一枚硬币依旧没有找到工作,就在饿的剩下半条命的时候,有人递来一瓶水一个馍馍。

后来,这个人成了安维轩的师父,教安维轩行骗的师父。幼时饱尝凌辱欺虐,大人们骂他是克死爹娘的扫把星,小孩们骂他是没爹娘的野孩子。使得安维轩幼年起便性情淡漠,觉的这世界欠他一个公道,将自己养成了铁石心肠,哪怕做了错事也是心安理得,从不会生出半点忏悔的念头。

初入行时,安维轩只是按师父教的传统套路行骗。之后与时俱进,随着互联网的兴起,安维轩从最开始的单枪匹马,到后来拉起百十号人成立网络诈骗团伙。

前世的安维轩很拼,也许是那段苦难记忆深刻的缘故,当别人还在为996工作制而抱怨的时候,安维轩己经007了,只要有人可骗,安维轩带着手下宁愿每日不眠不休,也不挑工作环境,甚至可以随便在山上搭个帐篷,用石头、木板搭建工作台,再在房顶放置几台路由器,便开始忍受高温、蚊虫叮咬,冒充客服、快递小哥“好心”帮你退款诈骗,甚至冒充各级行政机构官员,为群众“排忧解难”。

不知是安维轩的骗术高明还是前世那个时空智商欠费的人太多,而立之年后的安维轩何止是腰缠万贯,豪车别墅游艇更是置办齐全,宛若人生赢家。

发达后的安维轩,虽不敬畏法律,但会敬神拜神,每年都会捐巨资兴建庙宇、祠堂,当然也免不了求些护身符带着身边。

然而常在河边走,没有不湿鞋。安维轩手下的人多了自然树大招风,锒铛入狱的不在少数,安维轩凭借着机警在十余年的通缉追捕中竟然安然无恙,然而安维轩躲的法网却躲不过天谴,哪怕身上有再多的护身符,也挡不住从天而降的神雷。

只是安维轩没想到的是,挨过神雷过之后的自己又活了过来,只是活在另一个时空,另一具与自己同名同姓的少年的躯壳里,再准确一点,这个时空是南宋的绍兴年间。

地点嘛,浙江西路平江府治下吴县,也就是后世苏州城的吴中区。

鉴于亲身经历,药素很怕打雷,真的很怕;而且不仅惧怕更是痛改前非,比前世警察蜀黍说教一万次都管用。

今日丁五做局强抢老汉孙女,放在在安维轩眼中,这种把戏实在是低级的不能再低级,打心底不屑。自己挺身而出去帮助被做局的老汉,安维轩看来就是在为自己的前世赎罪,毕竟前世做的亏心事太多,自己可以不畏惧法律,但要畏惧上苍。

用了很长的时间,安维轩才接受自己穿越这个现实,但没用多长的时间,安维轩就适应了这个朝代的生活,毕竟比起没水、没电、没网络,总比没有命要好的多的多。

至于今日那几道如有神助的神雷倒也好解释,江南六月,吴县又地处太湖之滨,这个季节小气候复杂,经常有局部对流天气,形成方圆几里的小型云层,这种小云层时有雷电发生,还有可能会造成小范围对流性降雨,那雷声十有八、九就是附近有小型强对流天气发生而产生的雷电。

……

“孽障,硊下!”

天刚擦黑,炸雷般的咆哮在安家后宅滚滚而起。

安维轩这一世的爹,还春堂药房的东家安正,正一脸怒容加愁容,手里拿着代表着家法的竹鞭,高高举起:“你这孽子,你知道你给家里惹了多大的祸事么?”

“难道做好事也会遭报应?”

看着将要落在身上的家法,硊在地上的安维轩口中喃喃,自己也说不清楚自己此刻的心情是惧怕还是后悔。

不过,安维轩心里还是有很多暖意的,前世自己双亲离世的早,家庭温暖是自己望而不及的奢侈,自己虽只是灵魂占据了这具躯体,但血脉上的亲情却是共鸣的。

“他爹,孩子做的有错么……”

就在家法将要落下之际,有妇人的声音响起,随之将要落下的竹鞭被劈手夺走。

这护犊的妇人是安维轩的母亲张氏,张氏不仅对自家孩子疼爱无比,还能镇得住自家的男人。

“对,对,对,他是没做错!可还不如做错了事!”被夺走竹鞭的安正无可奈何,摇头叹气道:“那丁五是什么人,你也不打听打听,是这吴江县无人不知的地痞无赖,得罪了他,日后就等着被他报复罢!”

“地痞无赖再厉害,他能厉害的过官府?”张氏叉腰:“他敢报复,咱就去报官!”

“妇人之见,妇人之见!”安正连连摇头,思虑片刻道:“说多了你这妇道人家也不明白,你快去拿三十贯钱来……”

“拿这么多钱干嘛?”张氏不解。

“破财免灾,你要想咱家轩儿平平安安,就依为夫所言!”安正今日与内人说话比以前都有底气,随即又道:“为夫去丁家坐坐,把这孩子闯的祸给平了,一个丫头也就值十几二十贯钱,这三十贯足够他买个资色不错的女娃了。”

“师父,师父不好了……”

安正话音尚未落下之际,只见柱三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

“慌慌张张,不成体统!”安正板起脸来教训,又问:“发生了何事?”

柱三回道:“咱家大门被人泼了红漆……”

张氏惊道:“你看清是谁泼的了么?”

“不是丁五,还能有谁?”安正愤怒的拍了桌子,瞪了眼儿子:“我就说过丁五这等人不好惹,也只有这等无赖才能使出这等下三滥手段!”

“他爹,这该如何是好?”张氏终究是个妇人,遇到这种事情也没了什么主意。

“夫人快去把钱取来,为夫去丁家坐上一坐,以为夫在吴江行医的攒下的名望,想来这丁五还是会卖些面子的。”安正与妻子说道。

待张氏将钱财拿来,安正看了眼儿子,厉色道:“今日罚你今晚不许吃饭,正堂硊三柱香的时间,三柱香燃不尽不许睡觉……”

“轩儿本身体弱,又在长身体……”张氏心疼儿子。

“慈母多败儿!”安正打断道:“罚他长硊不是目的,是让他反醒让他长记性、长教训,不要……”

“儿子觉的自己没有做错!”安维轩不服。

“逆子,你还学会顶嘴了……”听得儿子说话,安正发怒却又神情一怔,面容上尽是无可奈何,没有再骂儿子,转而面上尽是沧桑,喃喃道:“岳帅爷当年也没有做错,更是铮铮铁骨……”

不觉间,安正话语有些哽噎,眼眶微红。

感觉到自己有些失态,安正接过张氏递来的钱财,叮嘱道:“为夫出门后家中关好各处门窗,为夫未曾回来前任何陌生人敲门都不要开启。”

说罢,安正出了门。

见自家夫君出了门,张氏将硊在地上的儿子扶了起来,吩咐人把饭菜热了端上、来,心疼道:“别听你爹的,没有过不去的坎,咱们该吃饭吃饭该睡觉睡觉,待你爹回来了咱们就做个样子……”

泪水从安维轩的脸上滑落下来,曾经望而不及的奢侈,真真正正的砸落在自己的身上。

“这孩子,怎么还哭起来了!”张氏拿帕子擦拭儿子脸上的泪水,眼中尽是宠溺的取笑道:“方才你爹要打要骂的,也不见你有半分害怕,这会反倒哭起鼻子,现下个子长的比为娘都高大半头,也不害臊……”

听得母亲言语,安维轩眼中的泪水更是止不住的掉落。哪怕安维轩的心智早己过了不惑,经历尔虞我诈的洗礼后坚韧无比,这份亲情依旧让其本心再次回归赤子。

吃得正香,安维轩忽听到从药堂大门传来敲门声,吓的忙放下筷子,便要跑去正堂下硊。

张氏挑眉,安慰道:“你爹不会这么早回来的!”

说话间,柱三来到后宅,报道:“师娘,门外有人前来求医,是今日素哥儿救了的那个老汉。”

“那老丈怎么了?”张氏问道。

“回师娘的话,那老丈白日间被打伤,到了晚间咳嗽的愈加厉害,竟咳出了血,估计是受了内伤!”柱三回道,又说:“只是师父吩咐过,在他老人家没回来前不要开门……”

张氏心善:“虽说你师父不让随便开门,但医者救死扶伤为本分之事,哪有见死不救的道理,让你大师兄与那老丈诊治!”

应了一声,柱三却没离去,吞吞吐吐的说道:“师娘,这老丈好像穷的很!”

责怪的看了眼柱三,张氏道:“咱们安家既然做好事就做到底,今日连他孙女都救了,还在意几个药钱嘛!”

“我也去看看!”安维轩放下碗筷,便向前堂跑去。

“这孩子饭还没吃完呢……”张氏摇头,也跟着走去前堂。

……

见到安维轩,那老丈欲双手作揖,但却咳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不得不以手捂嘴,每咳一声唇角竟有缕缕血丝迸出。

“老丈莫要多礼。”安维轩忙摆手还礼。

“夫人、小官人,您行行好,救救我爷爷……”见到张氏与安维轩,那丫头下硊哭求道。

“好孩子,我们会尽力的!”张氏看丫头可怜,拉起来替她擦拭泪水,吩咐弟子与老汉医治。

……

“谁把门打开的?”

未过多久,药正回到家中,见药堂门户大开劈头与众人问道,随手将大门紧闭。

“他爹,莫要多问,先看看这老丈伤的如何?”张氏打断道。

医者父母心,见有病人,安正也不多说什么,与老丈看了看伤情又把了把脉,微皱起眉头:“原本有疾又伤及脏腑,再下先开几副药观察一二再做下一步诊治。”

显然,老汉的伤势不容乐观。

妇人心中存不下事,待自家男人瞧完病情,张氏忙问道:“他爹,事情解决了?”

“你这孽子!”听张氏发问,安正劈头便向安维轩骂道。

“怎么又骂儿子?”张氏不满。

“欺人太甚!”安正勃然发怒,却没再骂儿子,说道:“为夫去丁家连大门都没进去,那丁五要门子代话,竟然狮子大开口,要咱家赔偿他一百贯,还要为夫带着素儿去给他上门赔礼……。”

“啊?”张氏惊愕:“咱家这宅子才值几个钱!”

也不多说什么,安正将手一摆:“家里这边便不要你管了,明日一早你带素儿去西山岛躲躲,其他的由我来想办法……”

虽然父亲对自己总是声色俱厉,安维轩依旧出感觉到在严厉背后那份浓浓的呵护与疼爱。只是,安维轩的眼神渐渐变的冰冷起来:丁五,惹了我,有你后悔的时候!

当,当,当!

突如其来的敲门声让安家人吃了一惊,安正夫妇与家中伙计面面相觑,心道莫非又是丁五那泼皮派人来使什么卑鄙伎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