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涨吴中士子颜面

第19章涨吴中士子颜面

“妾身这红袖招的女儿们还入得小官人的眼罢?”看着满楼花枝招展的女儿,赵妈妈笑着与安维轩说道,颇有几分自得。

随在安维轩身后的柱三、水牛何曾见过般场面,羞的一双眼睛不知向哪里看,羞臊连手都不知放在何处。

前世见过大世面的,面对群芳争艳安维轩波澜不惊,恭维道:“赵妈妈家的女儿果然个个都是国色天香,学生渐有乱花迷眼之感。”

“我家这女儿都是妾身自她们年幼时便开始**的,诗词书画都略知一二,吹拉弹唱总有一两样拿的出手。”赵妈妈说道,随后话音一转:“说来也巧得很,畅春园的高姐姐是妾身的好姐妹,年少时对妾身多有照拂,那日妾身前去探望,恰好见到小官人教那小娘子唱曲,未想到小官人竟对曲儿这般精通。”

怪不得这赵妈妈第二日便能寻到自己讨曲儿,原来是这个缘由,此时安维轩才明白过来。拱手拜道:“那日赵妈妈拨发相助,恩情学生没齿难忘。”

说话时,安维轩心中明白得很,这赵妈妈现下是要自己赠曲与自家女儿,只是说的十分委婉,自己正好借今晚宴席还了那亏欠的人情。

“小官人这般说便见外了!”赵妈妈轻笑,言道:“小官人还是挑人罢,也好教他们事先排演一番,免得到时出了差池,坠了小官人的名头。”

听得自家妈妈言,一众女儿们眼中期期艾艾,俱拿出自己的风情来。

看着满楼的伎姐儿,安维轩先是拱手一礼,才说道:“学生腹中才华有限,只能选三位姐姐前往。”

“三个女儿怎能壮得了小官人的声势,以妾身看五个当是才好!”赵妈妈开始讨价还价。

“学生……”安维轩故意面上露有难色。心道自己固然能抄个千把首前世的曲儿,但也要细水长流才是。

“小官人前往赴宴,心中自是有准备的。”赵妈妈笑道,显然不想让步,又言:“妾身不会让小官人吃亏的!”

“也罢,学生便勉强试之!”安维轩故意硬着头皮说道。

士子捧伎子,伎子抬士子,本就是屡试不爽的伎俩。自家父亲硬要自己读书进仕,而自己似乎也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缺的也正是这声名,借此扬名倒也不失一桩美谈,哪怕自己终生不第,最次在这世上也会留下如明清两代似李渔、洪升、顾炎武、金圣叹、黄宗羲、蒲松龄等人的那般名声。

在一众伎家女期期艾艾的眼神中,安维轩选了四个姿色不俗的佳人,末了抬眼瞥见那红莓姑娘,笑道:“还有这位红莓姐姐也学生一同前往罢,学生这里有首红莓花儿开的曲子,与姐姐的名字与风情甚至应景的很。”

“奴家就知道小官人是怜香惜玉的人儿!”听安维轩开口,那唤做红莓的小娘子喜悦之情无以言表,眼睛媚的如水儿一般。

被选中姐儿的神情兴奋,未被选中看安维轩的眼神都带着哀怨。

避开一众落远女伎的幽怨目光,为转移注意力,安维轩言道:“劳烦赵妈妈寻个会录谱的人来,学生现下即便做曲即便豢录,其余小娘子想在这里看看热闹也可。”

“妾身这便唤人来。”赵妈妈应道。

安维轩自是不会写谱,哪怕是后世的最简单的多,来,咪,发,嗦,啦,西,也是一概不会。宋代谱曲所用谱子名为工尺谱,规范的诸字由上、勾、尺,工、凡、六、(合)、五、乙等汉字组成,但组合在一起构成曲谱,在安维轩眼中看来比林道士画的符还难看懂,只觉的头大如斗,更懒得劳心费神的去学。

很快,熟习乐谱的乐匠被唤了来。

……

红袖招距丽景楼不过一刻钟的时间,安维轩安步当车信步而行,赵妈妈专意安排了小厮在前引路,在安维轩的身后跟着五抬小轿,每个小轿外都有个丫环跟随着,再后是一众乐工,一行人甚是惹眼。

不一刻的时间,那引路的小厮指着前面一家灯火辉煌的酒楼道:“官人,那边就是了。”

丽景楼的一层是大堂,二层是雅阁。丽景楼前一众女伎下了小轿随在安维轩身后从楼门进去,煞是引人注目。那小厮脑子灵活腿脚麻利,很快便打听归来引着安维轩着楼梯上了二层。

一上二层,门口便有三四个把守的家奴拦路,但见安维轩身后带着五个娇滴滴的妖艳小娘子,拦也不敢拦,低头哈腰一脸的客气。安维轩报上肖英宴的名号,于是被引入里面一处较大的房间内。

进得门,安维轩便见屋里有十几个人,三三两两的随意散坐,但见安维轩一行进来,立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安贤弟,你可来了!”早到一步的肖英宣、唐练二人立时起身相迎,“上午我与唐兄去安贤弟家邀安贤弟一同前行,却被令尊告知贤弟己经先行一步了。”

唐秀才盯着安维轩身后的一众伎家姐儿,眼睛睁的溜圆,不禁翘起大拇指:“安贤弟真有你的,给我吴中士子大涨颜面呐!”

“既是应了二位前辈,晚辈便应将事情做的漂亮才是!”安维轩笑道。

“都是红袖招的姑娘?”肖英宣小声的问道。

“那还有假?”安维轩笑道,随即安维轩又与肖英宣说道:“劳烦肖前辈将几位姑娘安至一小雅间,茶水果品点心伺候。”

“为兄这便着人去安排。”肖英宣痛快应下。

就在三人寒喧之际,几个糙着一口江右官言的士子走了过来:“这位贤弟面生的紧……”

指着安维轩,肖英宣与那几个外地士子介绍道:“此乃吾县安维轩,极有才的,在我吴中有小义士之誉。”

又对安维轩介绍道:“此乃洪效贤洪兄,本朝洪老大人族侄,为兄太学的同窗,今来我平江游历,为兄自是要一尽地主之谊。”

安维轩与洪效贤彼此见礼,口中道:“久仰久仰!”

二人互道久仰无非就是句客套话,谁当真谁是傻子,大家彼此心照不宣罢了。

肖英宣又与安维轩介绍另外几个江右士子,这些士子要么在太学读书要么家中有在朝中做官的前辈,俱是有些背景的。

正所谓不是猛龙不过江,这些敢来江左的江西士子,自然都是江右学子中的佼佼者。

介绍过江右士子,唐秀才又与安维轩介绍本府长洲县的几个学子认识,至于另外的几个吴中士子,安维轩之前在畅春园便见过,见过长洲县学子后与几人略做寒喧。

正其乐融融说话之际,席间唐练与做为主事者肖英宣说道:“肖兄,今晚只是佳肴美酒闲谈岂不是少了许多乐趣,安贤弟带了几位红袖招的小娘子前来,现在不助兴还待何时?”

“是极,是极!”有江右士子应道,建议道:“不若在场的诸君每人赋词一首,再由诸君品评,挑出几首上佳之作由那几位小娘子演唱出来,雅至极也!”

此人话音落下,一众江右士子点头附和。

“非也,非也!”唐秀才言道:“这几位小娘子俱是我安贤弟自本城最好的伎家红袖招请来的,我安贤弟在本府甚有才名,几位小娘子演奏的俱是安贤弟的曲子。”

一句本府甚有才名,不止是几位江右士子相互对视,便是平江府治下的长州县士子也是面面相觑,事关平江士子颜面虽然明着不能拆台,但心中不免腹诽,这位安公子除了带了几个姑娘显得张扬外,一众人真还不知其的名号。

唐秀才继续说道:“诸君想必都知道最近有一支名为茉莉花的曲子,在我姑苏广为传唱,这曲子便是这位安贤弟所作。”

“原来此曲是安贤弟所作,失敬,失敬!”有长洲士子向安维轩拱手,不等安维轩回礼,那长洲士子接着问道:“不知安贤弟今日为我等带来什么曲子?”

安维轩起身向那长洲士子遥遥还礼,又向几位江右士子拱手:“听闻江右诸位学兄前来,在下无以为敬,小作几曲聊表欢迎之情。”

“安贤弟莫要文绉绉的啰嗦,快些教那伎家小娘子传唱曲子,为兄佐酒也多了几分味道。”这时有人起哄道。

安维轩望去,立时认了出来,正是在畅春园那与自己赌斗的程书生。

“我姑苏南临太湖,自然要先唱一唱这太湖。”安维轩说道,又吩咐道:“有请绿浓姑娘,献上一曲太湖美。”

不多时,身着一袭绿色衣袍身材凸凹有致的绿浓姑娘落落大方的进得雅阁,身后随着几个手持琵琶、胡琴、古琴等乐器的乐工。

待一众乐工准备完毕,绿浓姑娘道了个万福,稍做介绍,曲起……

“太湖美呀太湖美,美就美在太湖水。水上有白帆哪,啊水下有红菱哪。啊水边芦苇青,水底鱼虾肥湖水织出灌溉网,稻香果香绕湖飞……”

“彩!”

一曲落下,席间平江士子齐齐喝彩,那江右士子也是点头赞叹不己。甚至歌声传至雅阁之外,邻间雅阁的酒客也是交口称赞不己,派手奴仆前来打听。

这曲太湖美旋律优美、婉转、明丽、清澈、流畅,水乡色彩浓重,将太湖大大的夸耀了一番,令一众平江士子极有家乡自豪感。再者此曲极适合以吴侬软语演唱,安维轩挑选女伎不仅仅以貌取人,对一众女伎的个人音色自然也是极为挑剔,这绿浓姑娘不止声音甜美,演唱时配合的表情也是恰到好处。

席间有平江士子暗暗高兴,自从这几位江右士子来到平江,每次宴席诗会俱是压平江士子一筹,此次终于教平江士子扳回一局。

“这曲太湖美比茉莉花更见贤弟功底!”肖英宣恰是时候的捧哏,做急不可待状:“安贤弟快快令人来唱那第二支曲子,为兄等不及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