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引子

第1章 引子

京城一向是个繁华而腐败的地方,夜晚的靡靡之音在上京赶考的书生耳朵里变成了道德败坏的标榜,然而他们之中没有多少人知道自己究竟能听到这种靡靡之音多久,又有多少人会被这些靡靡之音迷了心神,陷入这偌大的销金库中。

如果不是家中有些银两或者有些关系,往年的京城不会迎来这么多赶考的学子的,今年一来赶上苏将军回京述职,二来老皇帝今年突然想自己挑些个可用的人才,多加了一项殿试,一些家中无银钱又无背景的便都来了,想着用真才实学或是偶遇苏将军来得份推荐谋个一官半职的,大抵有些觉得能在偏远的地界当个小官也是满足的,毕竟山高皇帝远。

赶巧苏将军奉召归来,皇帝下令大宴,京城五十里开外大军摆宴,苏将军带着一队精锐回宫述职,走了条偏僻的小路,倒果真没有遇到有求于他的学子。

听闻年近五十的老皇帝专门带着皇后和一众文臣站在宫门口迎接这位战神回京。

说出来这件事合该是全京城的大事,但是因为苏将军只是暂且回宫述职,得了消息的不过寥寥数人,真正迎接大约也要等犒赏三军的大宴结束后,彼时才要真的费神思量怎样迎接。

毕竟苏将军大约也是位高权重,高位者大抵都怕臣子生出不臣之心,但是这位苏将军又是战神,守卫边疆的可用将帅大多是苏家人,放眼国中真正用的上的将才也就这么一家,老皇帝年岁也有些大了,有些怕这些个门阀世家想要削权却又不敢逼得太狠,但又不敢真的放下心来,于是三日后谁去迎接三军又是个问题,又要表示对这些人的奖赏又不能让他们觉得太过于轻视皇家的威严。

老皇帝很是头痛,但是除了老老实实的考虑派谁去以外也是没有别的办法。

苏家最可怕的敌人说起来其实应当算是满朝文武,人家都说背靠大树好乘凉,然而苏家太过于势大,皇上对于苏家本就不满,谁靠上苏家谁就会倒霉,毕竟皇上不能明着动苏家、难道还不能动其他人?聪明人自然也只能对着皇上表忠心,不然下场很是凄凉。

就在这些人做着当官为民的美梦的时候,这块几近糜烂的都城却传出来几声不和谐的叹息。

苏倾玉抬头看向院子紧闭的大门,无奈的摇头。“姐姐是在看什么?”

身边稚嫩的童音拉回苏倾玉不知道跑去了哪里的神思。

掩去眼底的失落,苏倾玉淡笑着抚上苏长宇的额头,“长宇想不想出去?”

苏长宇的脸上写满了渴望,“姐姐,真的可以出去吗?大夫人会不会不高兴?”

看着苏长宇稚嫩还未长开的脸,苏倾玉放下手里翻看了许多遍的册子,温柔的将苏长宇抱在怀里。

这个世界何其不公,嫡庶尊卑分明,庶出的小姐少爷便如草芥,日子过的也只比下人好了那么一点,苏家是武将世家,倒不是太过于严谨,但这仅限于苏家老爷和苏家嫡亲的大少爷在的时候。

这些个门阀世家的下人是惯会看眼色的,苏倾玉姐弟两个的娘亲母家没什么势力,小门小户,不过这位与玉家姑娘关系实在很好,家里破落之后被玉家姑娘收留,还给换了个姓,随着姓了玉,且苏将军一直钟情自家这位表妹,原本是不在乎这些个门第的,但是苏老夫人大抵是鳏寡久了,一心扑在自家儿子身上。

苏老夫人年轻时候夫君走的早,就这么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宝贝的紧,老大是个不成器的,成日里出入花柳之地,唯一的女儿及併就许了人家,只剩下这个小儿子倒是个真真的像是自家夫君的料子。

眼见着自家宝贝儿子想娶个破落户的女儿回家,苏老夫人自然不会愿意,便设计了自家儿子与自家侄女的好事,苏将军坏了人家姑娘的名声自然得把人娶回家,架不住自家娘亲哭闹,又扶了正室,让正室生了嫡长子这才小心翼翼的把心上人娶回家。

知道庶出的小姐少爷是不得宠的,些个下人为了讨好主母和苏老夫人,平日里便对苏倾玉姐弟两个没什么好脸色,苏倾玉姐弟俩的娘亲只是个姨娘,平日里也过不好,眼见着女儿儿子的困境却也是无计可施,隔日里便是被苏老夫人叫去立规矩便是大半日,待到回房也是生生去了大半条命,更是腾不出手去关照自个的一双儿女。

姐弟两个住的很是偏僻的小院子,苏将军疼爱这一双儿女却也不敢明目张胆,也是怕惹得自家娘亲不喜,他不在家的时候他们娘儿三个怕是更不好过,只能偶尔关照自己的手下悄悄的给自个的一双儿女送点东西进去。

说到这里,苏家的嫡长子却像是个例外,他疼爱庶弟庶妹倒是出于真心的,反倒与异母同胞的兄弟姐妹不大亲近,大抵是军中作风,实在见不得那些个浮华作风。

就如这次回来,他带了些边关的小玩意给庶弟庶妹,想着那姐弟两个可能会喜欢,就连当初买这些个小玩意的时候也是满心欢喜的,买好了便自己好生收着打算一回府便去给弟弟妹妹把玩。

想到自己十余岁的小妹妹一年未见大约出落的越发亭亭玉立,苏家嫡长子苏子胜便是对于归家更为期待。

“你去派人回府告知夫人大约三日后我与父亲便能归家的消息,顺便唤云衣阁的人带着好的布匹去府中给少爷小姐们裁几身合身的衣裳,夫人若是问起你就说是少爷的意思。”苏子胜着了自己的心腹去办这件事,心腹知晓自家少爷对苏倾玉姐弟的心思,当然知道给每位少爷小姐量体裁衣不过是怕夫人寻着理由对苏倾玉姐弟做些什么。

苏将军此时也已经回了军营,见苏子胜如此交待也是喜欢的,对这个嫡长子也是愈发的看重起来,原先那些对于自家母亲和正室当初威胁他的怨气也发不到这位嫡长子的身上。

“胜儿。”苏将军进了帐子,唤了一声自家儿子的小名。

“父亲。”苏子胜起身对着自家父亲行礼。

苏将军自个寻了个椅子坐下,“回府之后你便好好歇歇吧。”

苏子胜沉吟对着自家父亲抱拳,“父亲,儿子有件事情想与父亲商量。”

抬手示意苏子胜继续说下去,“眼见着要过年了,儿子想要带四妹妹和六弟去京郊的庄子上玩些日子,但是又怕祖母和母亲反对。”

对于自家唯一的姨娘苏子胜也并不讨厌,这位姨娘虽然是破落户出身,但是教养极好,也不喜争宠,人也低调的可以,不似自家娘亲的势力与心思多,让人生不出讨厌的心思。

“这件事为父去跟你祖母讲。”苏将军喜出望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