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最后一梦
第20章 最后一梦
他们俩的关系并没有因为那次亲密接触而变得更近,反而,有些疏远。
甚至左岸见到阳一修就像喜羊羊见到灰太狼一样绕开了走,虽然,时常被阳一修发现。
阳一修想着等南烛拍完戏,忙完这阵子,就去买车。
他的那个小白兔也确实该换了,时常抛锚,空间也不够大,他和左岸都是大高个儿,万一哪天他们在车上……根本施展不开。
其实阳一修还有一个摩托车,并且价格不菲,他以前也经常骑摩托上班,后来天气冷了就没有再骑了,毕竟自己也一把老骨头了,想着左岸穿一身西装,然后坐在摩托车上被风蹂躏的样子,阳一修瞬间觉得心疼又好笑。
其实那天他们只是接吻了,并没有做更多的事情——他也想啊,可是左岸的劲儿大的像是两头牛一样,死死地抓住自己的裤子,阳一修根本下不去手。
……
左岸正在办公室里看着资料,忽然,一阵轻风吹过。
左岸踱步至窗前,院子里树上的黄叶吹落一地,清洁工正在一丝不苟地打扫着,原来秋意已经十分浓了。
他又偷偷看了一眼隔壁的办公大楼。
其实那天他也想放纵自己一回,也想拥有那个人,抚摸他的每一寸肌肤,亲吻他的每一块软嫩,把他紧紧地抱在自己的怀里,彻底地把他占为己有——但是理智告诉他,他不能这样,似乎只在心里想想,就觉得十分满足了。
终究不属于南城人,他并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个怎样的人,以后的事情谁也说不清楚。
……
南烛今天和江霆一起出外景,局里有很多警员都出去做了群众演员,包括刑侦一队的人,今天拍的是南烛饰演的女刑警枪斗匪徒,并从匪徒手中成功救下人质。
阳一修并没有去,闲得蛋疼的他躺在椅子上,想着左岸。
他觉得自己简直中了一种叫左岸的毒,脑袋里全都是他,挥都挥不去。
“一修哥哥”南烛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门口,她穿着一件白色的裙子,苍白的脸上没有化妆,更显阴郁。
阳一修闻声坐了起来,看见了站在门口地南烛,她浑身散发着白光,让人看了觉得十分诡异。
“你……”阳一修刚要问什么,却见南烛走了进来,她穿着高跟鞋,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像是飘了进来。
“一修哥哥。”她眼中含泪,伸出双手握着阳一修的左手,一丝冰凉从阳一修的指尖传至心尖,让他打了个寒蝉。
一修哥哥这个称呼只有南烛叫过,好多年了,阳一修再也没听过这个称呼。
“嗯?”他只是轻轻应了一声,没有过多的情绪。
“你幸福吗?”南烛嘴唇发白,说一句话就要喘好大一口气,仿佛被什么东西扼制住了喉咙。
阳一修只觉得她又在发什么神经,他站了起来,伸手触着她的额头,“没发烧呀!”甚至,有点冰冷。
“哈哈哈”南烛忽然发出了刺耳的笑声,阳一修再低头看她,她的唇角已经流出了鲜红的血液……
“你怎么了!”阳一修连忙拉着她的手,有些担心地皱着双眉。
“我就是来确认你幸福吗?你告诉我,你幸福吗?”南烛顺势倒在他的怀里,“你的怀抱好温暖,我想念好多年了。”
她的话让人觉得心酸又难过,阳一修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又不想让她离自己的身体太近,只得僵硬地站在那里扶着她。
她没有等来阳一修的回答,又自己笑了起来,她眸子里的光越来越微弱,到最后,消失不见了,变得灰蒙蒙的。
“我该离开了,祝你幸福,对了,我给你准备了一个惊喜哟!”说完话,她勉强站直身子,往门口退,慢慢的,慢慢的,她带着那个流着血的微笑,一阵白光,她消失在了光里。
……
阳一修猛然睁开眼,摸摸额头,还冒着冷汗,原来刚刚是一场梦,阳一修的手颤颤巍巍地端起水杯,喝了口水,可,感觉那么真实?
阳一修看了看自己的左手,仿佛那丝冰凉竟是自己真正触碰到的。
他还没有从思绪回到现实,口袋里的手机便响了起来。
“喂?”阳一修看到是吴玲的电话。
吴玲的声音有些急促:“头儿,你快来医院,南烛说要见你最后一面……”
“什么?”阳一修皱眉。
“你快来南城中心医院,南烛要不行了,她想见你最后一面……”吴玲几乎要哭了出来,毕竟南烛可是万千少男少女的女神。
“啪”手机从手中滑落在地上……阳一修愣了愣,忽然想起刚刚那个梦……
她想要确认自己是否幸福,然后才能安心的离开……
阳一修没有管手机里吴玲急得跺脚的声音,连忙跑下楼,开车往中心医院驶去……
……
“南烛在202病房,快去吧!”吴玲最先看到他。
阳一修点了点头,连忙往二楼跑去。
202病房没有别人,只有南烛,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
她身上盖着一张洁白的被子,被子中间被血染红了,像是开出了一朵妖艳的“彼岸花”。
光从窗户照进来,照在她的平静的脸上,南烛的面色苍白,和刚刚梦里的她一模一样,她的眼睛倔强的半睁着,等待着看一眼她最后想看到的人。
终于,阳一修走了过去,蹲在她的病床旁边,握着她凉得如冰块一般的手。
“南烛,你怎么了?”阳一修终于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
“你,你来了?”南烛斜着眼睛,她已经没有力气转过头了,只能尽力让自己的眼睛斜过来看着阳一修。
“嗯,你怎么了?是谁害你的?你告诉我!”阳一修的声音低沉而沙哑,有一种情愫从他的眸子里满满的像是要溢了出来。
“我……”她轻轻伸出手,颤颤巍巍地,终于碰到了他的脸,她脸上渐渐有了笑意,带着哭泣的笑意,难过的笑意,“我失约了。”
她似乎是用尽全力说出了那最后几个字。
“失约?”阳一修忽然记起,很多年前,他们分手的那一天,他对她说,十年过后,如果你没有嫁,我就照顾你一辈子。
今年,算算应该是第九年吧。
难为她还记得这个约定,阳一修早就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想到这里,阳一修尴尬地轻声笑了笑。
“不,不要难过,我……我该离开了,希望,希望你能幸福!”南烛的手从他的脸上滑落,轻轻落在了病床上,她的双眼终于心满意足地合上了。
“南……南烛?南烛!”阳一修摸了摸她的脉搏,已经没有了跳动,她,离开了。
……
听到阳一修的叫声,门外的人拥了进来,围在南烛的病床旁边,全都哭丧着脸。
阳一修站在人群的最外面,他旁边站着的是南烛的小助理,金灿。
金灿长得白白胖胖的,此刻也哭花了脸,像是个小胖花猫,她手上还抱着南烛的戏服,双手捂着自己的眼睛“嘤嘤嘤”地哭着。
阳一修脸上地泪痕早就干了,他转头看着身旁的金灿,“你告诉我,南烛她是怎么死的?”
金灿抹了一把眼泪,睁着她那熊猫似的大黑眼抬头看着阳一修,带着哭腔说:“南烛她是被枪杀的,呜呜呜……”
“不许哭!”阳一修大声呵斥。
病床旁边的人都转过头来看着他。
金灿捂着自己的口鼻,抽泣着。
“我们应该找到凶手,让南烛死的瞑目,而不是围在她的病床旁边哭丧!”阳一修就是阳一修,从未被任何感情冲昏头脑。
他低头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南烛。
她只是睡着了,她并没有离开。
他是这么安慰自己的。
南烛曾经说过,她的生命就像她的名字一样,是一根燃着微弱烛光的蜡烛,但这火光会越来越大,只是总有一天,这蜡烛会燃尽,可阳一修却没有想到,这一天竟然来的这么快。
“凶手已经抓到了,这会儿应该送到警局了!”吴玲凑了过来,压低了声音。
外面有太多的记者,吴玲也知道舆论对一个人的影响有多大。
她没有等阳一修回话,就径直走了出去,关上门。
门口地记者都拿着摄像机,巴巴地望着。
看见吴玲走出来了,连忙递上麦克风……
“请问,南烛小姐是不是已经去世了?”
“南烛小姐真的没救了么?”
“请问,《警花》还会继续拍摄吗?”
“请问一下南烛小姐有没有遗嘱,可以公布出来吗?”
……
问题一个比一个过分,听的人越听越寒心。
还没等吴玲说话,阳一修便走了出来。
“你们脑子有坑是吗?南烛除了是个明星她不过就是个普通的女孩,就算她真的死了,你们难道要进去给她拍遗照吗?你们有没有公德心,你们也有子女,也有父母家人,假如你们的亲人死了,陌生人都围过来拍照你们作何感想?”阳一修破口大骂,“滚蛋!这里是医院不是什么公共娱乐场所!”
众记者哑口无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都留恋地往病房那边看了看,便散开了去。
有时候,语言是可以杀死人的。